第四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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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曾經殘破的皇宮,如今已經被收拾出來了一些,不複原來的殘破。尤其是在嚴紹跟曹操又供奉了許多之後,許多禁軍士兵也在內外巡視,防止有人擅自闖入皇宮。
如今的皇宮看起來,至少恢複了一些過去的氣派。隻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稀疏的燈光卻提醒著人們,和過去燈火輝煌的時候相比,這裏現在究竟有多落魄。
房間裏麵,劉協正在同皇後對弈。
在古代,有學識地位的人,用來消遣娛樂,他們同時也鍛煉了全局考慮的能力,增強自己的謀略。據《世本》所言,圍棋為堯所造。晉張華在《博物誌》中亦說:“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圍棋以教之。
圍棋是不是舜發明的,這個還真很難說,畢竟那已經算是數千年以前的事情了,誰也不清楚那時究竟法生了什麽。但從中也可以看的出來,圍棋的曆史確實不算短暫。
自從被董卓裹挾到了長安之後,劉協就很少有能輕輕鬆鬆的時候,至於對弈之類的事情,更是少見的很。畢竟那時的董卓三天兩頭的就要跑到皇宮裏來作威作福,無論是劉協又或者是其他的大臣們對他都懼怕的很,這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思跟人對弈?
後來的李傕跟郭汜那邊雖然好了一些,但是日子也是過的很辛苦,不僅是需要經常防備這兩個人的騷擾,甚至還要考慮吃飯的問題,有的時候一些大臣甚至懷念起了當年董卓還在時的日子,至少董卓在的時候,他們還不需要考慮吃的問題,不像現在,每天都要為吃的問題而犯愁。
直到抵達洛陽以後,劉協的日子才算是稍微好過了一些,也可以暫時性的送上一口氣。
不過現在……
“這麽說,他也讚同去許昌了?
將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盤右上角的位置上,劉協看向了剛剛走進房間的楊彪。
“是的,陛下……楊彪神情肅穆。“嚴複先認為許昌地理優越,且不屬於任何諸侯所轄,十分適合陛下……
“.……聽了楊彪的話,劉協沉默了好一會。“看來就算是從長安逃離了,我們的處境還是沒能改善多少……
“陛下不必煩心,這本來就是在我們的預料之內。楊彪連忙勸道。
是的,預料之內。
從長安離開的時候,楊彪跟劉協等人便已經明白,漢室的威望已經無法影響到任何人了,尤其是在他們自身沒有實力的情況下。即便是跑到了關東去,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也很難指望關東諸侯效忠,更別提到了關東之後,所有諸侯都趕來效忠的場麵了,那估計是隻有做夢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畫麵。
“那你覺得青州如何?臨淄畢竟是個大城,物產豐富,那嚴複先如今看上去也還算是恭順……
“這個嗎……楊彪沉吟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老臣以為,不妥,一者青州路途遙遠,位置偏僻,若是定都青州,很難影響到益州、西涼等距離較遠的州郡,二者嚴紹如今恭順不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往後也會恭順,而且嚴紹實力強勁,帳下猛將無數,兵馬極盛。若是能一直恭順自然是最好的,就怕某一天起了野心,那時候隻怕比李傕跟郭汜要難解決上百倍.……
楊彪也有自己的擔憂,現在的嚴紹表現的確實是個忠臣的模樣,在得到了消息之後立刻將自己麾下的所有騎軍全都帶了出來,不僅如此,為了能夠獲得最大可能性的成功,甚至同自己的仇敵曹操聯合,還將跑到了徐州去的呂布也帶上,也正是憑著這三個諸侯的合力,才能解決掉李傕跟郭汜這兩個逆賊。
甚至於,還在解決了逆賊之後,發現目前漢室正陷入窘境,還供奉了許多的糧食跟其他物資,使得漢室的困境得以緩解。
在麵對劉協的時候,也是相當的恭順,唯有在麵對其他一些大臣的時候,才會顯現出幾分桀驁不遜來。
不過這在楊彪跟劉協看來,完全是正常的表現,畢竟任何一個手握數萬雄兵的一方諸侯,都會表現的如此,何況嚴紹還是有功之臣,本身也是落魄世家出身,跟朝內的大臣們並沒有什麽瓜葛/
假如嚴紹真的表現的十分隱忍,就算是麵對著大臣們的挑釁也是一樣的話,楊彪跟劉協他們恐怕反而要更擔心些。
因為城府如此深的人,心中必有圖謀,還是不小的圖謀。劉協要是在這樣的人手中,跟羊入虎口也沒什麽區別。
“你說的很對……劉協讚同的點了點頭,楊彪是跟隨在他身邊許久,忠心耿耿的老臣,他的意見劉協不能不尊重。更何況就連他自己也承認楊彪說的很正確。
在經曆了董卓跟李傕、郭汜這些人的掌控後,就算劉協再怎麽天真,也會對那些諸侯心生戒備。能從董卓還有郭李二人的手裏跑出來,本身已經證明了他的幸運,可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楊彪等人都不敢保證,自己還有第三次這樣的機會————事實也的確如此,當他落入了曹操手中的時候,便徹底的成為了籠中鳥,最後更是失去了自己的王冠。
當然,他也有比較幸運的一麵,那就是他有一個好皇後。
也許曹丕會很想弄死劉協,但是假如要連自己的妹妹也一塊弄死,就算他能忍心下手,他的母親也未必會同意。再加上那時的漢室基本上已經沒什麽威脅了,劉協也不過就是一個傀儡而已。曹丕也就放過了劉協一條性命,最後這位從登上皇位開始就一直是個傀儡的小皇帝,更是活的非常長久,反倒是曹丕沒活過多少年就死掉了。
“眼下最要緊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看著陳思的劉協,楊彪開口道。
“哦?是什麽?劉協看了過去。
“兵馬.……楊彪開口道。“先前嚴紹說過,無論去哪裏,手裏都需要有屬於自己的兵馬,對於這句話老臣深感讚同。如今時局混亂,若是手中沒有足夠的兵馬,複興漢室實在是困難的很,而要是當年在長安時陛下手中能有一支兵馬的話,也就不必去看郭李那兩個賊子的臉色了.……
“話雖如此,可是兵馬該從何而來?劉協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可是道理歸道理,有些事情卻未必那麽好做。
誰都知道兵馬的重要性,當年劉協在長安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試過控製那麽一些兵馬。可惜的是,在長安的那段時間裏,劉協的手裏除了少數的禁軍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一支兵馬可以控製。禁軍的實力其實很強,至少單兵的作戰實力絕對不遜色虎豹騎或者是敢先軍,可是這支兵馬的數量卻很少,這也是為何劉協在長安或是洛陽的時候,不得不看郭李二人及董卓臉色的重要原因。
若是劉協當時的手裏有三五千禁軍的話,董卓也就算了,李傕跟郭汜卻是絕對不敢對劉協無禮的。
可惜,他手中禁軍的數量不過數百,而且就是這極少數的禁軍,數量也再越發的減少。而且隨著不少勳貴子弟的加入,禁軍的實力也在被不斷削弱者。
在後世通常有一個笑話,就是說在討論人均收入的時候,假如你跟某個百萬富翁在一塊,那麽就算是你的收入為零,平均一下也能有五十萬的樣子。如今就是如此,哪怕禁軍的實力在強,有這些人存在,也會被拉低水平。
現在的禁軍數量其實也算不少了,有接近千人的樣子,這也是在曆次血戰之後,不得不做出的一個補充。畢竟經曆過了那麽多次的血戰之後,若是再不進行一些補充的話,很難說禁軍是否還能繼續存在下去。
可惜的是,這麽做了以後,如今的禁軍又還能保存多少實力呢?
劉協並不是沒有想過,要擴大禁軍的規模,同時保持禁軍本身所擁有的實力,甚至考慮過招募一個萬餘人的兵馬出來,作為自己手底下的班底,也可以再做一次當年光武皇帝曾經做過的事情。可是,他沒有這個本錢,皇室本身所擁有的財富,早就在經曆了董卓跟郭李二人之後所剩無幾,洛陽也不是什麽繁華的大城,而是一座廢墟。就算是將城中的所有百姓都拉來做士兵,也支撐不起一支萬人兵馬的規模。
“我曾經也是這麽以為的.……楊彪沉吟著道。“但是之前嚴複先於我談論此事的時候,似乎他又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樣子……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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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裏麵的對話,嚴紹當然也不可能清楚的。盡管他很想在皇宮裏麵安排幾個屬於自己的探子,但是至少是現在的他,還沒有這樣的能力。他也沒有這個時間,到不是說不能在皇宮裏麵安排人,這個其實很簡單,在經曆了幾次混亂之後,不僅是禁軍的數量削減了不少,就連皇宮裏麵的人手也一樣減少了許多。
本來若是還是在逃命的時候,或許還不會考慮這樣的事情,可是現在李傕跟郭汜已經死了,危險沒了,考慮到漢室應該有的排場,下麵的官吏還是招募了一些人手進去的。嚴紹安排的人手裏也在其中,可惜的是,這些人進去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根本沒有辦法爬上一個比較高的位置。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寢宮肯定是關鍵地方,就算身邊的人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會讓一些新來的人進去負責照料皇帝。
而要是這些新人剛進來,就開始往皇帝的寢宮附近跑的話,很容易就會引起懷疑來。
這可不是嚴紹所願意發生的事情,他安排這些人在劉協的身邊,是希望他們能派上大用場的。
眼下,嚴紹道是不關心這些,他所關心的,隻有敢先軍大營內的那個人。
“賈先生,可對身邊的環境還感到滿意否?
走進了營帳內,看著正靜靜坐在那裏讀著手中書本的賈詡,嚴紹微笑著開口道。
講道理,跟嚴紹想象中的毒士形象不同,賈詡看上去也就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文士,至少第一眼看上去是如此,也隻有時間久了以後,才會感覺到此人身上的深邃。
“閣下便是嚴青州吧?看到嚴紹,賈詡從坐著的地方起身,對著他拱了拱手。“在下賈詡賈文和,見過嚴青州,隻是不知道嚴青州為何要將在下困在這裏,如今郭李二人已經伏誅,還請嚴青州盡快帶在下去麵見陛下.……
原來在亂軍之中,賈詡便親眼看見了李傕跟郭汜的下場。不過這本來就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他早就知道這兩個人不可能活的長,會有這樣的下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他也為了今天,做足的準備。隻是,就在他打算騎著馬趕往天子那裏,請罪順便邀功的時候,沒想到卻沒青州軍的人給抓住了。
那些人在詢問了他的來曆之後,也沒有回答他關於想要去麵見陛下的請求,直接就送到了城中的大營裏麵。
沒辦法,就算是賈詡再厲害,也不可能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一個從後世穿越過來的人,知道他的大名,所以一定要將他收入自己的帳下。
被困在大營裏麵,賈詡到不是說沒有考慮過逃跑的事情,可惜的是他不過是一個文弱的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周圍圍困的又是青州軍中的精銳,這些精銳當年在函穀關是如何以一敵十的,賈詡可是看在眼裏,於是也就熄了逃跑的心思,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裏,甚至為了消磨時間還所要了一本書看。
好在那些人盡管不與他說話,對他的要求到是予以滿足,也沒有刁難過他,到是住的挺舒心的。
直到嚴紹出現,他才明白自己離開的機會來了。
誰想聽到賈詡的話,嚴紹臉上的微笑卻變成了冷笑。“你這樣的亂臣賊子,有什麽資格麵見陛下?當年若不是有你暗中出計,郭李二人怎會進犯長安,這些都是你造成的罪孽啊!
“這.……麵對嚴紹的指責,賈詡連忙辯解起來。“嚴青州有所不知,陛下能從長安安全離開,也有在下暗中幫助啊,這點陛下及楊大人都非常清楚.……
可惜的是,嚴紹根本沒有繼續讓他辯解的機會,而是直接讓人將他給綁了起來,到是完全沒有進來之前的那種興奮,反而顯得殺氣騰騰的。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