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坐領二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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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月可沒什麽娛樂節目,更何況是在戰場上。白天的時候又血戰了一整天了,早已是筋疲力盡。到了深夜時除了少數負責巡營的士卒,剩下的基本上都已經呼呼大睡。不過在嚴格的軍紀下,這些士卒即便是睡著了時,身上還是裹著衣甲,兵刃也都放在隨手的位置上,確實是身經百戰的精兵。就算麵對的隻是些烏合之眾也不敢有絲毫放鬆。
等到城牆上騷動發生時,原本已經入睡的士卒們瞬間從地上蹦了起來,一個個快速跑出了營帳。再加上士卒們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麽,彼此爭相詢問,一時之間喧嘩四起,原本陷入死寂的大營更是轉眼間‘活’了過來…
這也是曆來領軍者最擔心的事情,戰場上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很多士兵就算是睡著了武器也不會離開手邊就是如此,白天或許還好,到也深夜猛然驚醒。再加上這個時代比較普遍的夜盲症,一個沒弄好甚至可能會出現炸營。
考慮到這個時代的指揮手段,夜間炸營幾乎是無法製止的,隻能等到天明之後再說。那樣一來對軍隊的傷亡絕對是巨大的,這也是為什麽統軍的將領們會這麽擔心炸營。到了夜晚的時候,甚至就連大聲喧嘩都會被禁止。
那些同樣被驚醒的將領們在聽到喧嘩聲後,第一個擔心的是敵人的夜襲,第二個擔心的便是炸營,好在等到他們從帳篷裏麵走了出來,向上觀望,發現情況似乎並不如他們想的那樣。
確實有人發生了內亂,不過並不是他們,而是白天那些曾經跟他們廝殺過的敵人。
就在嚴紹等人心裏正猶豫,究竟是該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趁勢襲城,還是該等到第二天天明,一切都了然再說的時候,黃縣城牆上頭發生的騷亂結束了,一切就如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而城門的方向也傳來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
“主公?李景走了上來,詢問似的看向嚴紹。
“如何?嚴紹低頭詢問道。
或許武藝不如此人,但是嚴紹也算是人高馬大,可以俯視軍中絕大部分的人,就連武安國跟孫觀也比嚴紹矮上幾分。
“前麵有人來報,說是城門被打開,有人從裏麵出來說是要獻城,還有城中似乎已經沒有兵馬廝殺的聲音,看樣子城內的騷亂已經結束了…
“這樣…嚴紹沉吟了一下,看向遠處。
可惜的是,四周到處都是湧出來的士卒,向上看城牆還沒問題,向周圍看過去的話,就很容易被這些士卒給擋住視線。嚴紹確實是人高馬大,但也沒有高大到可以越過眾人的地步。
“不管怎麽說,先隨我去看看再說吧…
“諾!李景抱拳道。
此人從討黃巾起便開始追隨嚴紹,也是他身邊甲士的隊長。武藝嗎,差不多也就是孫觀的程度,可能比孫觀還要遜色兩三分,但是忠心耿耿,這點對於嚴紹來說才是最要緊的。
這個位置上最怕的就是心懷叵測,能力還在其次,忠誠卻是首位。
當然,這到不是說嚴紹就不喜歡那種能力強的,比如說典韋那種。
可以說要不是典韋拚死而戰,早在宛城之戰的時候,曹操就已經墳頭長草了,更不用提什麽赤壁之戰了。
可是這等猛士卻不是輕易就能尋到的,趙雲的武藝倒是跟典韋差不多,但是兩者卻截然不同。典韋是沙場上的猛將,但是卻絲毫不通韜略,作用跟管亥周倉等人差不多,都是上陣廝殺的那種,指望著他統帥軍隊作戰?基本上跟白日做夢也沒什麽區別——————這就跟指望管亥能獨當一麵一樣,簡直是在開玩笑。
趙雲卻不同,有勇有謀,武藝高強,乃是真正的將才,稍加磨練,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就算是做一軍統帥也不是沒可能。
讓這樣一個人去做貼身護衛,未免太屈才了些…
何況別看現在嚴紹帳下人才濟濟,實際上缺口很嚴重,武將方麵還好,有黃忠、趙雲、甘寧、太史慈跟管亥、周倉、武安國、孫觀。
其中黃忠、趙雲、甘寧、太史慈跟孫觀都可以稱做將才,然而能獨當一麵的目前來講,暫時還隻有太史慈一個,就連黃忠也不行——————當了半輩子的南陽神射手,黃忠的武藝或許沒問題,可是統兵經驗基本等於無,貿然讓沒有任何經驗的人去領兵,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被統帥的兵馬都是不負責任的。
趙雲也是如此,無論他的資質有多好,也改變不了他還是個菜鳥的事實。偏偏無論是黃忠還是趙雲,都是最被嚴紹看好的,若是被拘束在身邊坐一個護衛,未免有些屈才。
至於甘寧?嚴紹對他的能力到是一點都不擔心,但是甘寧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個護衛——————指望一個水賊看家護院?未免也太癡心妄想了點吧?
反倒是管亥他們稍微有些可能,然而管亥的武藝確實不錯,卻是個十足十的莽夫。這樣的人或許可以在戰場上做一個勇猛的武將,卻沒法當成貼身護衛,何況管亥的武藝還是差了那麽一點。
相較之下,周倉到是強上不少。不單武藝跟管亥差不多,而且也稍微懂那麽一點智謀。可惜的是,嚴紹對他卻不怎麽放心。畢竟他可是很清楚周倉的真正身份是什麽,把這樣一個人放在自己的身邊負責自己的貼身安全,他要是能放心那心給多大?
相較之下,武安國的武藝不錯,而且還沒有這兩個人的諸多缺點。除了沉默寡言之外,似乎也沒什麽別的了,但是跟前兩者相比存在感也太過缺失了些。
再加上嚴紹也需要有些猛將在手上,最後隻是從追隨自己時間最長,武藝也比較精湛的軍士之中挑選了一個,做這些甲士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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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李景,其他人也紛紛抱拳緊跟其後。
到是沒有什麽人擔心會是陰謀,不是說沒可能,而是趙雲跟太史慈他們相信自己的實力。
陰謀?即便是千軍萬馬,他們也有信心能從重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尤其是趙雲,即便是帶上嚴紹這個‘拖累’也一樣有信心——————或許這麽說話有些傷人,但是嚴紹確實是個拖累,甚至比阿鬥還麻煩。
好歹阿鬥還不哭不鬧的,而且可以貼身攜帶。
嚴紹呢?
一米八多的大個子,跟趙雲也是相差無幾。偏偏又沒有多少勇力,別說是管亥他們了,就連劉備都比不上。好歹劉備還能陪著關羽他們跟呂布鬥一會呢,擱嚴紹身上有這能耐嗎?
其實就算是劉備去了也沒用,趙雲當時能從百萬大軍來個七進七出。除了武藝高強之外,還有兩點很重要,一個是曹操沒讓放冷箭,這個極為重要,不然就是趙雲的武藝再強也沒用。再一個就是沒有人知道趙雲當時懷中抱著劉備的獨子劉禪,要是知道了,曹操還會不會因為愛才而手下留情隻怕就不一定了——————到也未必,那時的劉備就跟喪家犬沒什麽區別,曹操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未必會對一個嬰兒下毒手。
但要是當時陪著的是劉備,隻怕情況就不一樣了…
那時候別說是一個趙雲了,就算是十個趙雲隻怕也護不住,萬箭齊發之下,已經不是個人的勇力能夠阻擋的了。何況人力也有枯竭的時候,就算他能阻擋一陣,難道還能一直阻擋下去嗎。
不過隻是他一個人的話,七進七出什麽的還真不是麻煩事。
何況現在還不止趙雲一人在此,太史慈也擁有著相似的武藝,除此之外還有管亥、周倉等,每一個都是沙場上的悍將,絕非等閑可比。
就算真有什麽陰謀,單憑他們幾個就已經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散百餘人的阻攔。要是在把黃忠跟甘寧弄來,就算是在萬軍之中護送著嚴紹殺出去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的勇武,區區一個蔡起,還沒法讓他們忌憚些什麽…
在這些人的保護下,嚴紹也是毫無顧忌。
營內的火把還是很多的,算得上是燈火通明,道路兩側的士卒們也能清楚看到嚴紹他們的樣子,一個個紛紛避讓開。再加上軍官們的約束,一個個很快變在營寨內避讓出了一條路出來。
等到嚴紹一行從營寨大門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十多個穿著華服的人,正在一些護衛的簇擁下戰戰兢兢的站在營寨大門外麵。
他們旁邊還有一些下人打扮的,手裏捧著一個個用布蓋上的盤子。
就算嚴紹沒有透視眼,多少也能猜得到這些布下麵端著的東西究竟是些什麽。假如換成是穿越過來之前,見到這東西嚴紹恐怕已經渾身冰涼,四肢僵硬了。可是這幾年下來,什麽樣的死人他沒見過?
甚至…
在某些時候,他還曾經親眼目睹過幾次嚴刑逼供一類的戲碼…
甚至於還曾經親自提供過一些意見——————沒有辦法,在這麽一個混亂的年代,想要幹幹淨淨的生存下去,實在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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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甚至不需要嚴紹開口,李景已經厲聲喝溫,被甲片覆蓋的手也按在了刀柄上麵,警惕的看著眼前這些人。
“黃縣張念,見過使君…甚至不需要別人開口,為首的中年人已經非常識相的湊了上來,長長一拜。
緊跟在後麵的,還有其他的一些人,也紛紛跟上介紹起了自己。基本上都是些黃縣本地的世家中人,而且幾乎都是各家的掌舵人。
然而這些在黃縣算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在嚴紹麵前卻一個個恭順的可以。尤其是後麵那些小世家的掌舵人們,更是一臉的諂媚,生怕觸怒了嚴紹。
也不奇怪,白天的時候他們確實沒有登上城牆。可是白天的戰況他們卻是一清二楚的,再加上嚴紹在青州又是威名遠播,遠遠不是區區一個蔡起可比,這次又是帶著數千兵馬趕來,也就難怪他們會是這麽一個態度了。
“你們來此作甚,還有城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蔡起那廝呢?
雖說嚴紹多少已經能猜到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但他還是故作姿態的問道,並且盡量不讓自己的眼睛去瞥那些下人手裏托著的盤子,免得暴露了什麽。
聽到嚴紹詢問,為首的張念連忙答道。
“那蔡起不識使君虎威,居然妄圖相抗,更甚還要挾持某等以作人質,實在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迫於無奈之下將其殺之,今日獻上首級跟城池,還請使君笑納!說罷拍拍手,就見那些下人已經把托盤上麵蓋著的布掀開。
一切就跟嚴紹預料的一樣,盤子上麵托著的正是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尤其是最前麵的那個,更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兩個眼睛睜的大大的。
要是在白天還好,晚上的話…
說實在的,還真有點滲人。尤其是跟這個時代的人不同,嚴紹可是經曆了無數的恐怖電影乃至恐怖小說熏陶過的,看到那些人頭之後,再加上四周詭異的氣氛,他甚至忍不住看了站在自己兩側的趙雲跟太史慈一眼。
其實這也是蔡起自己愚蠢,這些世家在黃縣已經經營了幾百年,上上下下的,有哪個不受他們的影響?甚至就連蔡起視作是依仗的那幾百殘兵敗將裏麵,也有不少是跟世家有關的人物。他所寄托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最後也就難怪那些士卒會反戈一擊,將兵刃指向他這個太守…
說到底,對於這個城市的人們來說,他隻是一個外來者,還是一個將災禍引來的外來者,怎麽可能比得上這些在黃縣紮根數百年的世家?
“如使君不棄,我等亦願追隨使君…
看著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趙雲的眼底有著深深的厭惡。
對於他來講,根本無法容忍這等背主之人,然而看著他們,嚴紹卻是輕輕一笑。“何須如此,這蔡起殘民害理,如此也隻能說是報應罷了,某初入東萊,還需你等相助才是,快些起來吧…
聽到這話,已經跪在地上的幾人驚喜的互相看了一眼。
“多謝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