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最後一次放縱
棧伊看著他起身站到自己麵前，“沒有用的，我還是一樣的會厭惡你。”
“對。可能你覺得我怎麽能這麽自私，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想救我的時候，先問問我，願不願意被救。”棧伊說完冷冷一笑，緩慢地離開。
榭洺看著她的側臉，然後是背影，總是這樣，在他麵前好像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總是這樣，他對她再好，也是垃圾，也是她不屑一顧的人。“棧伊，剛才為什麽想死？”
棧伊聽到了他冷漠的聲音，隻是聽著，就能想到他的樣子，一定是，很生氣的。
榭洺看似溫和，其實比誰都容易生氣。
棧伊笑著，“我隻是想喝水。”
榭洺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聲音那麽沙啞，他一直顧著生氣，都忘了注意她的聲音，“你怎麽了？感冒了還是發燒了。”
“和你沒關係，離我遠點。”棧伊按著嗓子，沒多說一句話，就是在她嗓子上用刀子劃著。
榭洺皺眉走到她麵前，還沒抓著她的手，就被她躲開。她的動作很慢，但是態度很堅決。就是這樣的動作刺痛了榭洺的心，“棧伊。你現在就這麽討厭我？”
“恩。”棧伊抓著茶杯，覺得水壺好重，她輕輕咬著下唇，費力地給自己倒著。
榭洺看著，卻沒有幫忙，因為他隻是，他如果出手，結果隻能更糟糕，她可能連水都不喝了。棧伊倒水倒了一桌子，好不容易才把水倒滿，水不涼，但是喝進去竟然對嗓子也是一種刺痛。“咳咳咳咳……”
榭洺看著，就在她身後的位置，卻什麽都不能做，“棧伊，何必這樣，讓別人永遠都不能踏足你的世界。”
“咳咳咳咳……因為你……不配，不是所有人……咳咳……都不能來……”棧伊臉色灰白，很難看的樣子，語氣卻很堅決。
一瞬間榭洺的臉色比她的還難看，“棧伊，你一定要這麽說話嗎？”
“棧伊，是不是我哪裏惹到過你，但是我不知道。”
“棧伊，我自問我對你很好，你怎麽能這樣，一點良心都沒有。”
“棧伊，你的心呢？你真的什麽都感覺不到了麽。”
“棧伊……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一點點。”
聽著他一句句的棧伊，她的心痛到麻木，“榭洺，我不愛你，我不想靠近你，我不想知道你的事。”
“愛過麽？”棧伊像是在自問，“就算愛過又怎麽樣。”
榭洺忽然抓著她的手，“我要知道，你究竟愛不愛我！”
“榭洺……”棧伊輕輕扶額，手掌似乎都要被額頭的溫度灼傷了，“別再想這種問題了……”
“我要知道，你他媽的愛過我沒有！是不是一直在玩我！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傻子！棧伊，我要知道你的答案！”榭洺不敢碰她，隻能用大吼大叫來緩解自己的情緒。
棧伊目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很久，她才慢慢說道，“榭洺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就算你想的再多，也是沒用的……”
“榭洺，人與人的交往之間，除了愛情，還有很多感情，人與人之間，也有很多事情會阻礙，不是我愛你就必須和你在一起，也不是我不愛你，就不能和你在一起……”棧伊聲音很低，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這是第一次，棧伊這麽冷靜地和他說話，也是第一次，這麽冷靜地分析他們的感情。
榭洺聽不懂，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專注，從而導致了聽不懂，他晃著頭，皺眉看著她，“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榭洺，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究竟愛不愛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棧伊麵無表情，卻比之前帶著諷刺笑意的時候更嚇人。
榭洺忽然就膽怯了，“不，我不想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榭洺，很久之前，我已經忘了多久之前，我很愛過你，特別愛，愛到放不開，愛到就想天天黏著，我真的沒有那樣依賴過一個人。”棧伊聲音沙啞，那些杯子的手輕輕摩挲著。
榭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有過那麽一個時間麽？為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你應該從來不知道我的父母，我長大的環境，那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而我，就在那種環境下，慢慢變成了一個不正常的人。”棧伊嘲笑著。
榭洺忽然坐在她身邊，和她離得很近，語氣溫柔帶著安慰和試探，“誰說你不正常，他們隻是不了解你，你不是一直不在乎別人的想法麽？”
“我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眼光，那不代表我從一開始就能做到，最起碼在開始的時候，我每天都會回去哭很久，我也不想這樣的……”棧伊的聲音依舊平淡，似乎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榭洺聽著卻痛的彎下了腰，他慢慢抱住她，“對不起，我從來不知道。”
棧伊沒有拒絕他，更沒有力氣推開他，隻能被他抱著，就當做最後一次，把一切都當成最後一次，就什麽都可以忍受，可以忍耐，可以，當做給自己的禮物。
“這些不用你知道，我也不需要你知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也是我自己要經曆的坎。”棧伊說著歎了口氣，“榭洺。你抱的我太緊了……”像是喟歎，又像是自言自語。
榭洺抱著她，她身上的溫度像是要把她灼傷了，但是他不想放手，這一放，很可能，永遠都不能再靠近了……
“我會在沒有你的環境裏，想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想你說話時的表情，想你的眼神，想你抱著我的感覺，想你的一切一切。”棧伊像是回到了之前，說著說著就笑了。
笑容有些悲傷，但是很美，盡管是悲傷的，盡管好像一眼就能讓人哭出來，但是，她依舊在笑，“我一個人回想你，一個人琢磨你的樣子，想著想著，就哭了……”
“我的心裏也是病態的不正常的，我有輕微的心理疾病，但我不敢和任何人說，我覺得別人會把我當成神經病。”棧伊眼眸中似乎有淚水，但卻一直沒有流出來。
她皺眉，“榭洺，這段感情是你沒有珍惜不是我，從來都不是我，你不要總是用這種態度對我，在我看來我才是受害者，”
“我沒有傷害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你，你為什麽要這麽說，伊伊，我做過什麽？”榭洺緊張地看著她，聲音都在顫抖，“伊伊，我是不是失憶了，為什麽你這麽恨我……”
棧伊楊眉，似乎對他說的一個字很感興趣，嘴角的笑意都變深了，“我沒有說過恨你，我不恨你，我隻是不想再和你有交集。”
“你不是恨我？”榭洺聲音都帶著疑惑，眼神都是失神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你不恨我為什麽每次看見我都恨不得殺了我？”
棧伊睫毛顫了顫，像是想到了什麽特別不好的事情，“我隻是不想再見到你了。”
“為什麽不想見到我？”榭洺步步緊逼，直接轉過她的身體，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肩，目光逼人，“告訴我！為什麽不想見我！你告訴我我就走！”
“因為……”棧伊的唇動了動，“因為，我已經對你失望了，我每一次見到你都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榭洺，如果你是真的愛我，如果我們我們直接還存有一點點的情，你就，別再靠近我了……”
榭洺忽然起身把桌上的東西砸了一地，他瘋狂的用力砸著桌子，“到底是他媽的什麽事！棧伊！你他媽的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事！”
棧伊沒有說話，榭洺過去晃著她的肩，“你他媽的說話，就說我失憶了說我沒腦子！說我什麽都行。你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麽！”
“那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棧伊說完抬頭看著他，“我很愛過你，我承認，但是現在，我真的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可能你覺得荒謬，可能你也無法接受，但是，這就是我的做法了，不會改變了。”棧伊冷靜地說完，起身準備上樓。
但是起身就被他狠狠抱著，“棧伊！那麽長的感情你怎麽能說忘就忘！”
“我……呃……”棧伊皺眉，感受著肩上的刺痛感，他咬的很用力，他們，她沒有反抗的力氣，被迫被他狠狠咬著，要是出氣和泄憤。
棧伊閉眼，眼眸潮濕卻沒有眼淚，“榭洺，感情的事，從來都不能用時間的長短來形容，不是時間長，就不能放手，不是時間長，我就忘不掉，該忘得，我一樣都記不住……唔！”
棧伊的唇被他狠狠吻住，棧伊愣了愣，然後沒有反抗，而是抬起胳膊，也深深的吻著，沉迷……
一吻結束，棧伊抬起迷離的眼神看著他，“榭洺，最後一次，我們再也不要就交集了，見了麵也是陌生人，再也不認識的陌生人。”
榭洺正要說話，就被她吻住，她的吻不熟練，舌尖還很青澀，吻著他時帶著抵死的纏綿。
榭洺緊緊抱著她，享受著最後一刻，末了，棧伊推開他，“你答應了。”
棧伊笑了笑，目光裏是少有的溫潤，“我就當你答應了，我們，不再有任何聯係了，希望你也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榭洺沒有說話，抱著她的手，收緊，又慢慢放鬆，直到指尖都失去她的溫度，漸漸泛冷。
她上樓的速度很慢，他看著，聲音沙啞，“我們，連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了麽？”
“不能。”棧伊腳步沒有停頓，堅定地離開。
榭洺又問道，“你還是不肯說是因為什麽事麽？”
“不。”
“好。我自己查。”榭洺緊緊盯著她的背影，不肯放鬆。
客廳裏再沒有一個人，隻有滿地的碎片，榭洺忽然覺得有些腿軟，他坐到她剛才的位置，摸到了她喝水的杯子，手指輕輕摩挲著。
溫席和莫槿安在房間裏，溫席靠著門縫，“為什麽什麽都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