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大年初一
回到自己院子裏，柳玄霜狠狠的哭了一場，都來欺負她。
哭完爬起來，又想起來抓花了她的臉的那個囂張歌女，找來以前給自己辦事的丫鬟，吩咐道：“去找大興茶樓裏前幾日唱過曲兒，被一個皇子帶走，又被人抓花了臉的歌女，去把她給我扔進下等窯子裏，我要她生不如死。”
那丫鬟一看大小姐終於有吩咐了，算是振作起來了，忙不迭的去辦這件事。
大年初一，一處花街柳巷的門就被敲響了，被人扔進來一個貌美的女子，聞聲而來的老、鴇仔細打量著，那女子貌美是貌美的，就是臉上縱橫交錯的都是細細的傷痕。
“哎呦呦，這樣的我們可不收，這臉是怎麽弄得，怎麽這幅樣子，讓人怎麽收？”老、鴇一邊打量著，一邊試探著。
許多有仇的人也會將對頭送過來，通常不要錢還能賺一筆呢。
這生意上門，可得好好賺一筆。
柳玄霜身邊的丫鬟找來的那人，有些愣的盯著那老、鴇。
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
“你這可是有人尋仇？扔在我這讓我管教折磨也就算了，可得給我錢啊，不然這幅樣子可不得嚇到我的客人？”老、鴇看他不開竅，直說了。
想到另一邊小姐給的錢多，那人大方的給了老、鴇五兩銀子作為“看管費”，老、鴇歡天喜地的收了錢，吩咐人帶走了那歌女。
丫鬟回來報給柳玄霜，柳玄霜正對著銅鏡看自己的臉呢，聽到那歌女的臉竟然好了不少，又是一陣憤恨，自己的臉到現在還沒有結痂呢。
不過，想到歌女以後日子不好過了，柳玄霜對著銅鏡露出一個猙獰的笑來。
大年初一本應該祭祖等一係列的事兒，可是竟然沒人記得柳玄霜一般，柳玄霜自己在院子裏聽著外麵鞭炮聲，人的說笑聲，感覺格外的寂寥。
哥哥自從和家裏人鬧翻了，就一直和碧珠在一起，不再回來了。
想到自己的處境，柳玄霜很難有一個好心情了。
祭祖之後，柳仁安興致勃勃的要帶著兒子女兒們去郊外的莊子上賞景。
難得柳仁安願意和孩子們親近，就連柳如意都非常高興的跟著了。
一群人坐著一長串的馬車，浩浩蕩蕩的出了京，往郊外莊子上而去。
柳如意和柳佳人坐在一個馬車裏，翻著花繩，聊著閑話，不亦樂乎。
正說到定國郡主被柳如意氣得臉都歪了，看上去什麽樣子，柳佳人非說像猴子，柳如意說像袖珍犬的時候，外麵一聲馬的長嘶，馬車突然停下來。
接著，就聽到慘叫聲。
慘叫聲就在自己的車外！
柳如意迅速的反應過來，就看到車上的簾子被掀開，一把帶血的刀伸了進來，血腥氣直逼麵目。
剛想將柳佳人藏到馬車座椅的底下空隙裏，柳如意就感覺到一股大力，差點推的她撞上大刀。
回頭一看，就看到柳佳人夾雜著喜悅，愧疚，恐懼的一張臉。
幸好柳如意反應還算快，一個閃身躲過了大刀。
可是，卻沒有發現旁邊的是斷崖。
一腳踩空，就算柳如意身懷武功，也無濟於事，接著，就有石頭不斷落下，有一個躲閃不及，正好砸在柳如意的頭頂，柳如意就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柳如意隻想著，為什麽柳佳人會把她推下來？
再醒來的時候，柳如意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才看向四周。
隻看到破舊開裂的牆體，呼呼的透著冷風，窗戶上的窗紙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自己身上的被子，棉花硬硬的，被套也是黃呼呼的破破爛爛。
自己這是在哪兒？
柳如意正想著，就看到一個年老的老婆婆端著一個破碗小步小步的挪進來了。
看到她醒了，缺牙的嘴立馬咧開了，“丫頭，你醒了啊？快喝點水。熱的。”
老婆婆滿臉皺紋，皮膚似乎是因為風吹日曬，弄得黝黑，身上穿著的也都是粗布衣服，漿洗的雖然幹淨，但是補丁上麵還是補丁，一看就非常的窮苦。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柳如意接過碗，碗裏飄著油花花，碗底還有可疑的黑色東西，看了幾眼，柳如意還是閉了眼睛，狠狠的灌了下去。
胃裏麵熱烘烘的舒服了點。
柳如意這才試探著看向老婆婆，“這位婆婆，請問這是哪裏？”
婆婆咧開豁牙的嘴笑道：“這裏是京郊小王村，我離村子裏住得遠，你可是從斷崖上摔下來了？”
柳如意抱著碗，點了點頭，“是呢。”
“老婆子就說麽，看著身上穿的那麽利索喜慶，也不能是想不開跳下來的。咱這兒啊，好多年每個人來了。”老婆婆一邊伸手來接碗，一邊說道。
柳如意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說自己因為妹妹推自己擋刀才如此的？
老婆婆看著柳如意麵無表情的樣子，搖頭歎息了一聲，“哎，這麽漂亮的姑娘，怎麽就掉下來了。”
這話，柳如意更沒法接了。
隻能繼續沉默。
“不然，閨女啊，你也沒什麽親戚了吧？咱們小王村啊，姑娘少，不然你就留下來吧。”老婆婆非常熱情的說道。
柳如意剛想要張口推辭，就聽到老婆婆繼續介紹著：“俺家二狗子就很好，要不你就留在我家得了。”
柳如意的臉有些僵硬，自己好好戳了戳，才好了點，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聲音：“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你這丫頭，還害羞呢，多好啊，你漂亮，我家那二狗子，我跟你說啊，那可是小王村裏數一數二的能幹人啊。”老婆婆格外的熱情。
到這裏柳如意還有什麽聽不明白的？
這老婆婆不會是救了自己，想要自己嫁給什麽二狗子吧？不過這個和皇上小名一樣的名字，確實很可樂。
不過，看到柳如意沒有答話，老婆婆倒是沒有繼續糾纏，轉身拿著碗，挪動著小步出去了。
柳如意鬆了一口氣，不然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這種老婆婆的願望。
柳如意正要繼續打量現在處境，了解自己受傷情況，老婆婆又進來了。
這次帶來了另外一個老婆婆。
兩個老婆婆都穿的灰突突的，滿臉皺紋，看上去沒什麽不一樣。
起碼柳如意是分不清兩個人有什麽區別的。
頭巾偏紅色的老婆婆對著頭巾偏藍色的老婆婆說話了。
“瞅瞅，這閨女多俊啊，配給二狗子剛剛好。”
藍頭巾的老婆婆一開口就讓柳如意看到了希望，“當初咱倆一起救得人，咋就變成二狗子了？俺家柱子還沒媳婦呢。”
柳如意高興的不是別的。
雖然她有武功，可是畢竟已經受了傷，況且山村養病估計很難。
若是被逼迫嫁人，柳如意不確定自己能有拒絕的權利和能力。
但是若是有競爭，就好辦多了。
中間就能分化，挑撥，做許多手腳，最終讓自己安全了。
況且，柳如意不確定會不會有人能來找自己，能找到這裏。
想想柳佳人的臉，柳如意就覺得心髒被插了一刀，自問好對柳佳人那麽好，真心把她當妹妹的，盡心盡力的給佳姨娘治病，怎麽會如此？
為什麽會這樣？柳如意真的想不明白。
不過，想不明白，暫時就不去想，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柳如意要先解決眼前的困局。
“我能問問是怎麽發現我的麽？附近有沒有什麽東西？”柳如意選擇一個最好開口的問題問道。
兩個老婆婆不爭了，一起看向她。
被兩個人注視，柳如意壓力有點大。
藍頭巾的老婆婆連忙爭著說道：“我發現你的時候啊，你的手裏還握著一根樹枝？”
顯然，藍頭巾的老婆婆不太確定。
“閨女啊，我問問你，怎麽到這來了？你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我家二丫的呢。”藍頭巾的老婆婆趕緊邀功。
柳如意連忙低頭看了一眼，果然，身上穿著的，是花布的棉襖。
真是不忍直視。
“閨女，你看我對你這麽好，俺家柱子……”藍頭巾老婆婆看向柳如意。
柳如意用手扶著額頭，看向紅頭巾老婆婆。
紅頭巾立馬認為自己贏了，洋洋得意的對藍頭巾說道：“去你的吧，俺家二狗子長得比你家柱子壯多了，冬天還能打獵，餓不死，嫁給你家柱子，就能在地裏挖土，還不得餓死？閨女啊，別聽她的，你還是二狗子背回來的呢。”
柳如意趕緊有點頭痛，不知道是不是掉下來的時候摔到頭了。
藍頭巾立馬推了紅頭巾一下子，“閨女，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是這麽個說法吧？你可是吃了俺家柱子的藥，不然能好的這麽快？”
有藥哦，真是棒極了。
紅頭巾不服氣了，“那還在俺家養病的呢，你咋不說，這可俺家最好的屋子了，都空給她了。”
說著，還伸手去推藍頭巾。
藍頭巾立馬怪叫起來，“你家屋咋的？要是沒有俺家藥，不定就死了呢，你啥也沒有了。”
說著也動手去推紅頭巾。
竟然是最好的屋了，很好，比當初自己在府裏處境不好的時候，住的還稍微好那麽一點點。
托著腮，看著兩個老婆婆互相懟，柳如意覺得養病也沒那麽無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