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蠱惑
和皇上談了心，皇上心情大好，下了聖旨，給柳如意誇得天仙一般，給了柳如意一千湯沐邑。
這可是郡主裏麵頭一遭，雖然，目前的郡主隻有柳如意和定國郡主。
柳如意身體不適，讓人給貴妃娘娘帶了話，又和太醫院裏，皇上找來的幾個太醫交代了一番，這才出宮去了。
為了保護柳如意，皇上自然讓太醫保密了，不然，讓定國郡主知道了柳如意騎馬作弊也不是什麽好事。
轎子一抬進府裏，柳如意歪著頭，攤靠在轎子的壁上睡著了，搖搖晃晃的睡著好舒服。
柳佳人本來在大門口接柳如意的，掀開轎子的簾子一看，柳如意歪著頭，似乎沒有什麽聲響。
“二姐，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可怎麽辦啊。”柳佳人嚇得在大門口就開始嚎哭起來。
“好了好了，別丟人了，我就是睡一會兒，看你嚇得那樣，沒了你二姐，不還有你祖母，父親母親嗎？”柳如意被柳佳人一嗓子嚎哭給嚇醒了，連忙安撫道。
“哦。”柳佳人頭一次這麽沒有形象，看著門口來看熱鬧的人，連忙揉了揉鼻子，不小心還帶出來一個鼻涕泡泡，幸好她長得嬌小玲瓏，看著年紀不大的樣子，讓人不知道的人以為她不過是個幼童，總算是沒丟大臉。
柳如意吩咐人直接將轎子抬著，去了老夫人院子裏，老夫人聽到柳如意來了，連忙迎了上去，激動的滿臉都是淚，“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疼愛柳佳人是疼愛柳佳人，若是因為柳佳人，把前途大好的柳如意搭進去了，這就不劃算了。
幸好柳如意沒事。
狠狠的瞪了一眼還在抹著鼻涕的柳佳人，老夫人這才讓人將柳如意抬進屋裏去。
“屋裏暖和，祖母特意吩咐人點了火盆子，別在外麵受了風，快進來說話。”老夫人連忙招呼丫鬟將柳如意扶著進去。
剛剛在宮裏頭，太醫給配了藥，現在柳如意全身倒是不痛不癢的，就是有些乏力，自己走不了路。
在老夫人和其他人看來，這就是柳如意強撐著，才這樣的。
一進屋，大著肚子的佳姨娘就衝了過來，差點撞到柳如意身上，哭的淚流滿麵，“如意，多虧了你，不然，佳人不一定要怎麽樣呢？前幾日我做夢，每次夢到佳人，都不很好的樣子，如今看她沒事我就放心了。”
一邊握著柳如意的手，佳姨娘死死的握著，不肯鬆開，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感激的話。
柳如意抬眼望過去，這一段時間沒見到佳姨娘，沒想到佳姨娘已經蒼老成了這個樣子，臉上原本嬌俏，顯得年紀小，看上去才像是二十來歲的人，實際上她已經二十六歲了。
如今，看著卻像是四十多歲，竟然看上去和老夫人也差不多了。
眼眶浮腫，臉色灰白，連皺紋都出來了。
“看著姨娘臉色不好，是肚子裏的小弟弟鬧姨娘了嗎？姨娘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瞧一瞧，總這麽樣被小弟弟鬧騰也不是個事兒啊。”柳如意真誠道。
柳佳人連忙道：“娘，二姐很好心的，你就請個太醫來看看吧，太醫左右也得過來給二姐看傷，對吧，二姐？”
“是啊，姨娘，我真心的覺得你狀態不是很好，這樣小弟弟也怕跟不上營養啊。”
看著她們這樣態度，老夫人心裏歡喜，連忙看過去。
果然，一直沒注意看，佳姨娘看上去蒼老了很多，仿佛一夜之間沒了生氣。
“這是怎麽了？趕緊的，找大夫來看，如意，你去派人請了太醫來吧，就當是祖母求你了。”老夫人看向柳如意。
“祖母說什麽見外的話，太醫一會兒就到了。”柳如意回道。
剛剛太醫可是說了，要來柳府，一個是給柳如意再看看傷，也沒有什麽好看的，主要是驚奇於柳如意的天賦，想著柳如意還有什麽其他的好藥，另一個也是來見見柳如意說得柳嬤嬤。
老夫人放下心來。
“怎麽回事？佳佳，你怎麽幾天不見，就這麽蒼老了？”老夫人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佳姨娘捂著臉，嗚嗚哭著。
柳如意心裏卻隱約有了些猜測。
佳姨娘給自己的壓力太大，總是心心念念盼著生個兒子，因此總是憂心，啼哭，這才變得蒼老了許多。
而佳姨娘往日裏，就沒少接觸各種害人的法子，想必和那些假道士假和尚接觸的多，不知道用了什麽“生子秘藥”。
這些“生子秘藥”幾乎就沒有真的。
自己找給貴妃娘娘的藥，也不過是尋常補藥，隻是大多數人不認識罷了。
貴妃娘娘肚子裏是什麽，自己早就知道了，這才這麽篤定的敢拿出來，珍貴難得一見的“生子秘藥”。
但願佳姨娘不是吃了“生子秘藥”，不然還是有救的。
看這短短的日子就憔悴成這樣，柳如意才不相信這“生子秘藥”是好的呢。
聽到太醫要來看，佳姨娘神情明顯震了一下。
有些瑟縮，似乎不太敢麵對。
柳佳人連忙道：“娘，你怕什麽？好好讓太醫看看，生個健康活潑的小弟弟給我啊。”
“就是，姨娘，別忌諱，太醫院的院正可是給太後娘娘太妃娘娘，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好多娘娘都安胎過的呢。”
越是這樣說，越說這些太醫醫術高明，佳姨娘的臉色越是不好看。
這還有什麽疑問呢？柳如意明顯已經知道了答案。
“佳佳，你是不是，是不是……”老夫人看到佳姨娘這幅樣子，也想到了什麽。
長歎一聲，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這是何苦啊？明知道那些東西不可信，你可不是鬼迷了心竅？我早就說了，你在府裏地位不低，有我護著，以後又有佳人不會不管你，你就算是生個女兒，也是好的啊。這麽多年，沒有兒子不也過來了？怎麽就這麽糊塗啊。”
說完，老夫人頹然的躺倒在軟榻上，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我不要，我要生兒子，我要生兒子，哈哈哈，乖乖，我的寶貝，我的兒子，你在看我麽，兒子，娘親在這兒呢，娘親好愛你啊，我的兒子，哈哈哈，娘親疼你愛你，你以後一定當大官，當丞相，不，當皇帝。”佳姨娘先是笑了幾聲，隨即就開始瘋癲了一般，胡亂喊了起來。
“真是，快來人幫我把她的嘴給堵上。”老夫人怒道。
竟然膽大包天，喊著當皇帝，可不是不想活了。
佳姨娘臉上帶著幸福的神色，剛剛被綁的時候，掙紮的頭發都散開了，如同瘋子一樣，眼神帶著點瘋狂和迷茫。
“二姐，我娘這怎麽了，這可怎麽辦啊？”柳佳人哭了起來，一邊扯著柳如意的袖子。
柳如意拍了拍她，心想幸好這裏就柳家人，沒讓那些丫鬟進來，更沒有穆紫檀，不然這事不能善了了。
“祖母，平時派人看著點佳姨娘，可別讓佳姨娘說出什麽不該說的。”柳如意連忙叮囑。
“這是自然的。”老夫人點頭。
“我看姨娘這樣，估計是被人蠱惑了，得找出那個人來才行。”柳如意歎了口氣，安撫著老夫人和柳佳人。
其實，佳姨娘這樣子，基本上就救不回來了，她已經瘋了。
看著像是好人樣子，實際上早就不正常了。
可惜，發現的晚了。
也怪她自己做壞事太多，受不了報應。
不過，老夫人和柳佳人顯然和佳姨娘更親近，聞言還很是高興。
“這樣，那我娘就有救了。”柳佳人又哭了起來，柳如意輕輕拍著她的背，剛剛得了一個妹妹，想要好好對待，妹妹就沒了姨娘，隱約的，柳如意又有了一點，養女兒的感覺了。
真是累啊。
回到自己院子，柳如意將人都趕了出去，這才絮絮叨叨的和燕燕說起來心事，一件一件的事，從自己的謀劃，到自己的想法。
燕燕開始還待在房梁上，看屋裏確實沒人，柳如意說話又費力，這才從房梁上下來，在軟塌的邊上，屋子裏，剛剛柳如意讓人拿著布簾子給窗戶遮擋了，隻有火盆裏的火光明滅，映著臉色有些紅。
看著看著，覺得這輩子不想嫁人受束縛，和燕燕過一輩子也不錯，就是不知道燕燕是不是也這麽想，燕燕示意了，就連名字都是後來才取得。
歎息了一聲，柳如意靜靜的閉了眼睛，伸手去抓燕燕的手，燕燕的手雖然一直在房梁上，卻沒有柳如意想象的那樣是冰冷的，而是熱乎乎的帶著溫度，仿佛要將柳如意給融化掉一般。
遲疑了一下，燕燕回握住她的手。
柳如意聲音裏帶著疲憊，“不知道為什麽？我身邊現在有了穆紫檀，有了柳佳人，更有了祖母，有了皇上，貴妃娘娘，還有太妃時不時的也送禮物給我，許多人疼我愛我，寵著我，可是我還是覺得孤獨，覺得冷，幸好有你，一直一直陪著我，燕燕，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麽人，是什麽樣子，我隻認識現在的你，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燕燕良久沒有反應，柳如意本來已經失望了，進而絕望，才聽到燕燕堅定的低音，“會，我會。”
柳如意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都和燕燕胡亂的說了什麽，隻覺得暖洋洋的烤著火盆，身後是軟軟的墊子，還有一個人，承諾要一輩子陪著自己，已經很是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