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牽連
等到貴妃娘娘再見到國公夫人的時候，國公夫人已經奄奄一息，不知道老獄卒用了什麽樣的方法，國公夫人身上竟然除了先前被貴妃娘娘鞭打的痕跡以外，看不到半點傷痕。
國公夫人一見到貴妃娘娘立馬撲過去，隔著欄杆拚命的想要抓住貴妃娘娘的裙角。
雖然國公夫人努力地張合嘴巴，吐出來的聲音仍舊非常非常的低，幾乎聽不清，“娘娘……娘娘……我說……我都說，是柳二小姐的母親，柳府的大夫人說……說柳二小姐，正好……出生……低，前途好，性格柔軟，好……好拿捏，正好可以嫁到我府上去，給我那癆病兒子衝喜。”
貴妃娘娘隻冷冷的看著她，並不說話，國公夫人艱難說道：“娘娘，我全說了，你會放了我吧？你放過我吧，給我個痛快吧。”
貴妃娘娘冷冷一笑，你以為攀扯出來了其他人，就能得個痛快嗎？要怪就怪你，打了不該打的主意吧，這世上不是誰都能被你算計的。
才短短的一下午，國公夫人這些年幹過的壞事兒，全都被扒了出來，禦史大夫好不容易有了活兒幹，都興奮的不行，急著證明他們不是吃白飯的。
以前不想與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故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國公夫人去了，現在國公夫人犯了皇上的逆鱗，此時不辦更待何時？
收集來的證據，就像雪片一樣飛向禦案，折子堆得老高。
皇上一一翻開折子，症狀太多，已經核實不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不過國公夫人這些年的荒唐，他也是早有耳聞。
國公府上一個月總要買上一次丫鬟，一次多了十幾個，少了三五個，可卻不見過府裏的人多了多少。
顯然那些丫環都被秘密地處理掉了，國公夫人向來暴躁，鬧市上也敢拿著馬鞭抽打別人。府裏的那些小丫鬟，多半是被打殺了，然後埋起來，隻是沒有找到埋屍地點。
庶子庶女也都被國公夫人經常鞭打責罵，過得連別人府上的下人都不如。
那些生了子女的姨娘，更是各有各的原因，一一死掉。
不用說別的，單憑這些罪名，就夠了國公夫人死上幾個來回了。
何況作為一個女子，她竟然還有街頭強搶民女做丫鬟，鞭撻被搶女子的老父母導致老父母當場身亡的事跡。
此時的柳府，大夫人院子裏也不平靜，大夫人正在屋裏團團轉，隔壁就是大小姐在如廁，丫鬟們能躲出去的早就躲出去了，隻留下大夫人還在。
大夫人恨鐵不成鋼的道：“從小教過你多少？注意注意注意，現在倒好，丟人丟的全京城都知道了。”
大小姐呻吟道：“大夫不是說，吃飯……你給我找太醫來看看，我有一點信不過那些野郎中。”
聞言，大夫人恨恨道：“太醫都讓皇上叫去給那小賤人把脈去了。那小賤人還沒醒，我上哪去給你找太醫？”
這樣一邊說，大夫人一邊更加煩躁了，明明計劃的好好的，怎麽說露餡就露餡了？
怎麽就沒做成呢？她現在就是擔心國公夫人將她攀咬出來。
看皇上處置過國公夫人的架勢，不能輕饒了她，不行，得馬上想辦法。
這時候，大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嚷嚷道：“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本就心裏煩躁，大夫人見狀，直接一巴掌甩過去，讓丫鬟的臉一下子就歪了，繼而紅腫了起來。眼淚含著眼圈裏麵，看向大夫人。
“好好說話，什麽不好不好了。”大夫人氣道。
“貴妃娘娘似乎對國公夫人用了刑，國公夫人全招了。”大丫鬟跪在地上，委屈道。
“竟會亂說，養你這賤蹄子，就會嚼舌根。”大夫人不敢相信，又打了丫鬟兩耳光。
丫鬟已經不敢捂臉了，撲通一聲跪下，不斷磕頭，也不敢說話。
不過大夫人心裏也知道這樣說，多半是真的，去打聽消息的時候，這丫鬟可是說她娘家的表哥就是在天牢裏麵做事。
國公夫人要是供了她出來，該怎麽辦？
眼睛一亮，大夫人覺得自己的主意很好，對著丫鬟招招手，“你過來。”
丫環連忙膝行過去，大夫人附耳說了一通，如此如此。
然後帶著淡笑抬起頭來，“你快去做吧，做成了，好處少不了你的。你不是一直想出府嫁你表哥嗎？做成了這件事，我就讓你表哥和你都坐富家翁，給你一大筆錢做嫁妝。”
那丫環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連忙爬起來去找她表哥了。
但大夫人還是不太放心，在屋子裏麵來回走著。
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怒喝道：“給我把廚房伺候的全都押過來，在外麵就喝了一壺茶，別人什麽事兒都沒有，偏就大丫頭鬧肚子，肯定是廚房做的飯菜不好，大丫頭早上吃的什麽，你說。”
大夫人看向大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丫鬟嚇了一跳，打了個哆嗦，“小姐，早上吃了兩個豆腐餡兒的包子和一碗粥。”
先是吩咐人去叫了廚房的人都過來，然後大夫人狠狠的瞪著大丫鬟，“不是說大小姐吃的東西都要你先吃過了，才能給小姐吃嗎，怎麽就忘了呢，出了這麽大的紕漏？看等下小姐好了我不打發了你。”
柳玄霜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求饒，大夫人卻視而不見。
過了一小會兒廚房伺候的婆子和丫鬟，全都跪在大夫人院子的地上，大夫人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說道：“說出來，說誰讓你們這麽做的，誰給你們膽子害大小姐的？都不說的話，那就都處置了吧。”
婆子們和丫鬟們都麵麵相覷，不說話。
“說吧，今天早上大小姐吃豆腐餡兒包子和那碗粥都是誰做的，趕緊滾出來，別等我找出來，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跪著的那些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推出兩個老婆子來。
大夫人看向其中一個老婆子，是府裏做得最久的廚娘。從她沒嫁進來之前就已經在府裏麵做了許多年了。
“我和大丫頭有什麽對不起你，你要這麽設計陷害她？有嗎？”大夫人集中怒火對著兩個老婆子。
為首的老廚娘連忙叫屈起來，“沒有啊，沒有，今天老夫人和幾位小姐也都吃過豆腐餡兒包子，什麽事兒都沒有，怎麽偏就大小姐有呢？”
這老婆子在府裏資曆老，又深受老夫人喜愛，看她說的這麽篤定，就暫且相信了她。
然後看向另一個老婆子道：“那你呢，你是麽回事？你為什麽要陷害大小姐？”
那個老婆子連忙道：“回夫人，我這粥若有事，府裏的人都喝了，偏偏就大小姐出了事兒，代表讓她出了事兒一定是餐具。”
大夫人冷笑，“你們都打量我是傻子啊，這個推給那個，那個推給這個的，說不出來所有人今天晚上你們都陪著那個有鬼的。我沒說放了她們，她們就一直跪著，也不用吃東西。”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身邊的小丫鬟說的，小丫鬟脆生生的答應著，就站在旁邊不出聲了。
“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麽威風，竟然讓府裏的人都吃不上飯。”
老夫人的丫鬟扶著老夫人，急忙忙地趕過來，“到了吃飯的點兒，竟然沒有飯食過來，這才讓丫鬟去廚房看了看結果，廚房的小廝說，廚房的所有丫鬟和婆子都被大夫人抓了去，跪在院子裏麵，一定要問出來今天早上大小姐吃個飯是誰做的。是也不是？”
今天大小姐在國公府上鬧出來的事兒，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心中雖然唏噓不已，可到底像是沒聽到那樣。
“這兩個可都是在府裏做久的老人了，月俸也不少，平日裏無冤無仇的，我信得過她們，你可別血口噴人啊。”老夫人習慣性的頓了頓拐杖，警告大夫人。
“母親，大丫頭丟了這麽大的醜，兒媳當然要檢查清楚，到底咱們府裏哪出了問題。”大夫人連忙道。
老婦人卻冷哼一聲，“我怎麽覺得，問題不出在府裏呢，那國公夫人讓一人一壺茶，誰家宴請，是那麽一人一壺茶的？怎麽就偏她就那麽大方？結果咱們二丫頭喝完茶中毒，咱們大丫頭喝完茶出醜，你敢說不是她動的手腳？”
聽老夫人說完，大夫人眼前一亮，似乎確定了是國公夫人動了手腳，仇恨滿腔的，恨不能立馬弄死國公夫人。
連忙給老夫人賠罪，送走了老夫人，大夫人這才坐在院子裏等那個丫鬟。
“夫人，夫人，我跟我表哥說了，我表哥同意了。”丫鬟興衝衝的回來的時候，大夫人眼前一亮。
等聽小丫鬟說完，對著旁邊的大丫鬟使了個眼色，比劃了一個殺雞抹脖子的手勢，大丫鬟會意，連忙帶著小丫鬟去準備。
大夫人解決了這樁心事，又開始把主意打到柳如意身上，若是一件醜事，無法遮掩，怎麽辦？那就再製造一樁更大的，蓋過去就好了。
柳如意中了藥，到底中了什麽藥？當初她和國公夫人商量的，可不是什麽毒藥。
若是好好策劃一下，讓柳如意中了藥的消息傳出去，那就能蓋住柳玄霜的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