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進宮
不過，畢竟是見過世麵的，蘇蘇的驚訝隻持續了一會兒，就恢複了平靜，“這可不太好辦，你也知道的，運進去人容易，可是讓一個男子留在內宅可不容易，這可不是宮裏，還能偽裝成太監。”
“這我自然知道，要不就不找你了。不過你放心吧，我隻讓他在我院子裏，不出去，院子裏的丫鬟也都趕出去。”
柳如意輕鬆道：“你就幫我把他給運進來就行了，我在府裏很多地方都不熟悉。”
此時的柳如意還沒有意識到，她救了的男人並不是個簡單人物，想留在身邊培養成暗衛，是不是剝奪了男人的自由，也沒有問人家願不願意。
一廂情願之下，自然有這種想法。
很快，就到了宮門。
大紅色的宮門高大巍峨，上麵的鐵釘，都是前世的自己所熟悉的，曾經站在這數了無數次，柳如意再見到這個場景，不免有些悲涼。
宮門前麵的侍衛，攔住了柳如意，“是柳府的二小姐吧？皇上還沒下朝，且先在這等著。”
柳如意又一次站在宮門口，吹著風，靜靜的數著釘子。
不記得數了幾百遍之後，皇上終於下朝了。
“柳氏二小姐柳如意是哪個？隨我過來。”一個太監，拿著拂塵，陰陽怪氣的過來傳喚。
柳如意連忙低著頭跟著小太監後麵往宮裏麵走。
前世，這條路，她走過無數次，但是每次，都沒有現在心情這麽輕鬆。
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不僅僅是要討好丈夫，算計後院裏的小妾們，保護住自己的兒子，還要討好皇後，討好後妃，討好太後，更別說是皇上了。
宮裏頭的每一個人，都不能小看，哪怕是得罪了一個小太監，在皇上皇後太後麵前不經意說上幾句，都能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更別說，丈夫還要時時刻刻的挑自己的毛病，哪怕自己努力做得更好，去學很多很多的東西，去為他籌謀，為他算計，為他做盡不願意做的事。
下毒，謀殺，捉奸，落水，拷打，坑害，設計……無休無止。
看著柳如意麵色有些不好，蘇蘇連忙推了推她，“小姐，別緊張，公公等您回話呢。”
柳如意從自己的情緒中掙紮出來，見剛剛帶路的那個小太監瞪著她，很是不滿的樣子，連忙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大塊金子，不動聲色的塞進小太監的手裏，“這位公公，如意是第一次進宮，有些緊張，讓您見笑了，您大人大量，體諒一下如意。”
小太監本來在宮裏頭不是個受尊敬的，沒人叫他公公，公公得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大太監的稱呼，聽到柳如意這麽說，立馬眉開眼笑了。
“好說，好說。”小太監捏了捏手裏的金塊，剛剛一閃而過看到是個黃色的，捏著個頭真大啊，頂上他好幾年的俸祿了。
“我可告訴你啊，今天皇上下朝看著不樂嗬，你小心著點，皇上喜歡才女。”小太監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說道。
小太監說的皇上的喜好，還沒有上輩子柳如意了解的全麵呢，柳如意卻也領情，“多謝公公提點，公公辛苦，拿去喝茶。”又是一大塊金子塞進了公公手裏。
進宮就不能小氣了，沒經過一個優點接觸的太監就得好好打點。
太監沒了兒女，又不能娶妻，最是愛錢。
宮女好歹還有點別的愛好。
小太監收了錢，更是眉開眼笑，等到了勤政殿門口，小太監把柳如意和蘇蘇交給守著殿門口的一個大太監，“師父，這是柳家二小姐了，師父好好照顧一下，回頭徒兒請您喝茶。”
小太監對著大太監擠了擠眼睛，大太監會意點頭。
“柳家二小姐，這邊請。”大太監引著柳如意往殿內走。
隨著柳如意往裏走，不斷有人通報，“柳家二小姐柳如意拜見皇上。”
到了這兒，柳如意更是放鬆，當今聖上算不上聲名，最愛聽奉承，最愛擺排場，從她一路走過來伺候的人數就知道了。
蘇蘇被留在了殿外。
好不容易到了內書房，柳如意一進門，就對著書桌行了大禮，之後一直跪在地上，不抬頭。
“朕在這兒呢。”皇上有些好笑道。
果然，一抬頭，皇上坐在靠著窗的榻上，靠著迎枕，歪歪斜斜的躺著。
雖然姿勢隨意，但是柳如意就是能在皇上的姿勢裏看出來刻意的僵硬。
果然，當今聖上就是愛麵子，想要裝作隨意的樣子。
“抬起頭來，朕瞧瞧。”皇上咳嗽了一聲，坐起身來道。
柳如意緩緩抬頭，視線盯著皇上下巴的位置，一副不敢直視聖顏的樣子。
“倒是個懂規矩的。”一聲女聲的輕笑，屋裏竟然還有人。
剛剛柳如意竟然沒有發現。
果然還是有點緊張。
聽到笑聲，柳如意也一點沒動。
“臣妾倒是看著不錯，皇上覺得呢？”皇後輕笑著，說道。
“皇後覺得不差，自然是好的。”皇上也和皇後說著沒有營養的話，並不理會柳如意。
這是皇上慣常愛玩的把戲，故意晾著人，看看人的心性如何，會不會焦躁，又會不會誠惶誠恐。
可惜，柳如意上輩子經曆慣了的，並沒有什麽反應，反而盯著地毯上的花仔細看著，嗯，現在地毯上還沒有疤痕，上輩子後來的時候，地毯上因為皇上的一次發火，踢翻了火盆子，雖然搶救及時，地毯上還是有了幾小塊疤痕，隻有常常跪在這裏等著的人才會知道。
“朕問你，書曾讀了嗎？讀了什麽？”皇上聲音有些輕，柳如意還是聽清了。
因為上輩子討好皇上皇後的經驗，柳如意很快就聲音清晰清脆的答道：“民女如意讀過女則女戒，又略讀了些經史子集，平日裏隻是在祖母的指導下做一些針線繡活兒，卻不甚精巧。”
“是個謙遜的。”皇後插嘴道。
“平日裏琴棋書畫如何啊？”皇上繼續問道。
“民女都有涉獵，但是隻是平平。”柳如意恭謹答道。
“來和朕下一盤棋。”皇上興致勃勃。
“民女遵旨。”柳如意拜了一拜之後，這才起身，和皇上下棋倒是不用留手。
皇上棋藝非凡，最是討厭別人和他下棋的時候留手。
曾經有耿直的新科狀元下棋贏了皇上，本來新科狀元需要先去翰林院曆練，做六品官的，因為下棋贏了，被愛棋如命的皇上給直接弄進了上書房，雖然隻是伺候筆墨，到底是進了內閣，做了從四品的京官。
不過，現在那個新科狀元還沒科考。
“那民女就不客氣了。”柳如意展顏一笑，皇上倒是喜歡她這份爽直和對下棋的癡迷。
內監連忙捧過來白玉棋盤，柳如意執起白棋子，皺著眉頭，謹慎落子，一番廝殺之後，堪堪贏過皇上。
柳如意連忙裝作才發現的樣子，誠惶誠恐的跪地求饒道：“請皇上贖罪，民女，民女實在是一時忘我，這才，這才……”
沒等柳如意說完，就被皇上打斷了，“不礙事，不礙事，哈哈哈，朕很久沒下棋下的這麽暢快淋漓了，好啊，好啊。”皇上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安撫柳如意。
皇後也跟著笑，看起來很是高興。
“擺飯，擺飯，朕都下棋下的餓了。如意在這吃，哈哈哈。”皇上拍著手，一邊給小太監點菜。
在宮裏頭吃飯，雖然有些別扭，可到底還是皇上的恩典，柳如意席間表現的極為乖巧。
又得到皇後的讚歎，“雖然是個庶女，可看著氣度內涵和嫡女也不差什麽了。”
“朕看著，比郡主都強呢。”皇上口無遮攔道。
柳如意聽的心裏憋屈，連忙跪下道：“郡主們有皇後娘娘教導，自然比民女強多了，皇上這麽說讓民女心裏惶恐，民女不過是棋藝略好一點罷了，不敢當皇上誇獎。”
要是讓皇後聽了皇上的話，自己又沒點表示的話，豈不是說相府的教導比皇後娘娘的教導還要好？
單就是比郡主強，讓郡主們知道了，恐怕也要麻煩纏身。
“你不必這麽惶恐，這話也不錯。”皇後溫和道。
“民女不敢。”柳如意推辭。
“你看你，說話的時候也不注意點，嚇到孩子了，下次不敢進宮陪你下棋，看你怎麽辦。”皇後打趣皇上道。
皇上也哈哈一笑：“柳卿倒是生了個好女兒，沒事的時候，盡管進宮來和朕下一盤，朕麵前下棋，可不用避諱，該贏棋就贏棋，正好朕沒有女兒，喜歡女孩兒就，進宮多陪陪皇後也是好的。”
“就是，我啊，就喜歡女孩兒，可惜整個宮裏頭，都沒個公主，成天就抱著宗室的女孩兒親。”皇後也跟著笑道。
柳如意一副這才放下心來的樣子，也跟著笑了笑。
其實，柳如意早就知道，當今帝後有多喜歡女孩兒，不然也不能聽到個臣子的女兒優秀一點，就宣進宮看看。
至於下棋，是上輩子柳如意為了討好皇上，苦練了的。
現在還沒有新科狀元那回事，這些皇子們和大臣們還沒意識到，也就沒人開始苦練，倒是讓柳如意撿了便宜。
下棋如做人，不知道她犀利的棋風有沒有讓皇上多想。
想必，皇上喜歡女孩兒，會不在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