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落下去的手被人抓住滯留在半空中,看人轉型環顧四周,想必也是同自己一般不明所以吧!


  “喂……”厲聲喚了一句,一手甩開了手上的禁錮,撇了一眼地上的人,又言“你…誰啊?他們幹嘛要抓你啊!”


  百裏玉一醒來就被城衛抓來,想來也不會是自己的緣故,至於這個家夥或許會知道些什麽?…


  還沒等人回話,回廊足音跫然迎來幾個牢頭打開囚門,直奔他而來。


  “唉…幹嘛…唉…我可告訴你們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啊………?”有些不知所措的百裏玉一副慫樣連連後退。


  “瞎嚷嚷什麽?怎麽…不想出去了。”牢頭的話來個反轉。


  “怎個意思?”百裏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行了,你們可以走了…”


  一聽說可以離開,百裏玉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在看看牢頭,繼而二話不說開溜了。


  出了大牢來到街麵上,看盡人來人往,為何這腦袋裏空空蕩蕩,不知該去向何處,亦是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正巧身後的人也出來了,百裏玉緊忙上前問道“唉…你還沒回答我你是誰?這是哪啊?……”


  聽聞少年問她可有什麽打算,她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以前所期盼的與心上人遊遍天下的願望已經實現了,現在隻要有他在身側,無論去哪做什麽都是幸福的。她又倒了杯酒,就著少年剛才碰過的杯沿,慢慢的將酒飲盡,末了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嗯,這酒很香。”待她吃飽喝足,兩人又遊了一遍皇城,她挽著少年手臂,聞得少年之言,嘴角含笑,點了點頭:“嗯,百年對於修行之人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對凡人來說便是一生,滄海桑田,朝代更替,這些在天武大陸都是看不到的,不過幸好,無論世間怎麽變,夫君始終都在。”說完,她將頭靠在少年肩膀上,百年朝夕相伴,她知曉少年身份並不如表麵那麽簡單,隻是她刻意去忽略,不去想。兩人這一逛便是日頭西斜,等到他們再次回到皇城又是百年後,隻是百年後再回來,凡間卻不再平凡,一道真水從天際落入凡間,所過之處,一片狼藉,饒幸逃過死劫的人們也是失去了關於世間的一切記憶,聽到少年的話,她有些驚訝:“黃泉真水?傳說中的天地間六大真水之一?這黃泉真水並不是凡間之物,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凡間?難道是……”神器,最後兩個字她並沒有說出來,想來少年也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麽,無論是幽冥血河塔還是冰宮,突然出現都與神器有關,想來黃泉真水也不例外。“黃泉真水能夠淨化法力,可不好對付。”她雙臂橫胸,一手摩搓著下巴思索應對之法。


  少年和女子凡間相伴兩百年,他一直未用修為,細心的女子早就發現了少年的異常,隻是一直沒有詢問他,少年也知道是女子對於他的尊重,隻是還不到和女子坦白的時候,所以,少年亦是一直隱瞞著,若是有修為在身,這黃泉之水他多多少少能控製住一些,也不會使得凡間生靈塗炭,少年在皇城城外懷抱著女子,看著不遠處的黃泉真水,若有所思,雖然修為不能用,眼界還在,女子的言語傳入少年耳中,他垂眸看著懷中女子,言:“是上古神器軒轅劍。”那黃泉真水之中若有似無的金黃,少年一眼便看出裏麵的神器為何,看著女子思索著應對方法,不知她是否能想出如何將這黃泉真水對凡間的危害降到最低。“不知夫人,可想出應對之法。”


  少年雖已經將消息傳入離殤宮之中,但是他們要前來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這其中的時間,這凡間不知又要死傷多少,軒轅本就是利器,它的出現,乃是凡間的一場災難,不過未嚐不是一次機遇,凡間修行者本就不多,也許這次神器的出現,會出現更多的修真者,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凡間壽命太短,隻有短短的百年光陰,滄海桑田,修真便不一樣,一次閉關可能已是百年,每個界麵都有它存在的意義,一如此次凡間之難,換位思考,也許就是一場機遇,隻是看有多少人能把握這次機會,能成為修真者,飛升至天武大陸,少年看著懷中女子依然在思考,言道“夫人也無需多想,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如,不是昊天塔的破碎,他前往天武大陸,也不會遇見懷中女子,也許也不會突破混元之境。


  男子來到凡間已有數日,凡間雖不如上界處處仙氣渺渺,不過這人間繁華盛景倒也讓人很有興致,雖然自己接了收複黃泉真水的任務,可自己遍訪數日,連它是何模樣都不知曉,便也未曾多下功夫,左右天塌了還有高個頂著呢,自己一個修為低下的外門弟子,便不操這閑心了。


  一路遊山玩水,偶爾逗逗人家的娃娃,偶爾夜宿山林,或者救濟一下那些路邊乞丐,沒有修煉這座大山壓在身上,直覺輕鬆無比,自己離開時凡間還會有餓殍滿地的情形,如今幾百年過去,這一任的凡間帝王倒是有幾分本事,所見之處皆是歌舞升平海晏河清。


  這一日東方冥一路聽著黃泉真水的消息,慢悠悠的踏入城門,吹著小風兒,慢騰騰的驢車吱呀呀的走著,與身邊趕車的老伯坐在一處,看到城門口這麽多人排隊,有些驚奇,往日裏也去過大城鎮,也未曾見過出去城門的人這麽多,便側頭問老伯:“老伯,這就是皇城了嗎?人好多啊!而且他們看起來都挺開心。”老伯趕著驢車笑嗬嗬的應道:“那是,官家聖明,各種惠民政策層出不窮,家家有的吃有的穿,可不整天笑嗬嗬嘛……”聽完老伯一席話,東方冥是不是頷首應是,對這凡間帝王也很是推崇,至少自己所到之處,見到的皆是繁華。


  隨著老伯進了城,贈送老伯一些珠玉,便與他分開了,幾百年過去,凡間小玩意兒倒是多了不少,新奇的很。


  在皇城中遊玩一整日,直至黃昏還意猶未盡,隻是要事在身也不能耽擱太久,便往城外走去。


  剛走到一片山林忽覺懷中有什麽東西在發熱,拿出來一看才發覺是離宮時長老發的令牌,順著令牌越來越熱的方向而去竟發現一對男女正在一處,女子嬌媚男子清俊,依偎在一起,雖兩人舉止略輕浮了些,但氣質卓絕,氣韻綿長,當是同道中人,而且兩人修為深不可測,想到此次任務,東方冥抬步走向兩人,拱手作揖:“二位道友是否也是探查黃泉真水一事,在下勢單力薄,可否一起搭個伴?”


  “原來是軒轅劍,傳聞它是天界諸神賜於軒轅皇帝擊敗蚩尤的曠世神劍,隻是不知為何此次竟會在凡間現世,莫不是它未來的主人在凡間?”神器有靈,擇主而認,選擇在凡間現世,大概是這原因,隻是這機遇不知會有多少無辜喪命,聽聞少年問她可想出應對之法,她搖了搖頭:“暫時沒有。”若是在天武大陸,或許有方法,隻是他們下凡時,修為封印在體境一段,許多法器都用不了,便顯得力有所不足了。而後聽聞少年言一切自有天意,她讚同的點了點頭:“嗯,危機往往伴隨著機遇,既然是神器現世,等尋到它的主人,真水自會消失,而且凡人自有其命數,我們也不可過多幹涉。”萬物自有定數,一切早已注定,正如當年她踏出南宮家前往南域的第一步,就注定了會與他結緣。雖然幫不了凡間太多,可她看到城內有人在疏散百姓,也有人在替傷者包紮,或許他們可以去幫忙,等離殤宮的人到來再做進一步打算,剛想開口詢問少年意見,便察覺到有靠近,修真者的氣息,她看向突然出現的男子,一身離殤宮弟子服飾,身份不言而喻,隻是這氣息好像在哪裏聞過,她摸了摸鼻子,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終於想起來,兩百年前,離殤宮大比的時候,她看過東方家兄弟倆的比試,原本是不可能記得的,畢竟一生遇到那麽多人,不可能人人都記得,隻因他兄弟跟她姐姐有一段情,她才對東方家兄弟倆有點印象,南宮家與東方家的仇恨她是不在意的,因而對東方家的人並不厭惡,對於東方冥的話她沒有回答,也沒有點破他的身份,而是往君影懷中靠了靠,抬頭看他詢問道:“夫君意下如何?”


  少女清秀的臉頰上是我未曾見過的堅毅與固執,此戰並無戰火硝煙隻是音律上的較量,無法施以援手也不可出手,此時貿然參與,便會破壞二者之間微妙的平衡,不但不能夠幫得上忙反倒會害了清商,焦急之餘不禁有些痛恨自己的無能,未曾聽從少女建議學習琴瑟更是後悔莫及,若是通曉一分音韻,此刻也不至於讓少女孤身犯險。


  少女與真水的對決已經到了白熱化,一陣陣幾乎凝實的音浪洶湧而來,翻飛的長發與衣袍為倔強的少女增添了一絲英氣,手中洞簫宛若利劍一般衝破層層阻隔,一劍衝九霄,一簫斷萬古。


  似乎過了很久,有像是不過一柱香的功夫,蒼涼的歌聲漸行漸遠,黃泉真水也漸漸向遠方流去,僅使留下不絕於耳的簫聲在皇城便回蕩,這場較量終究是清商贏了。


  “辛苦了,清商。”


  但對於修士來說,此次凡塵遊曆已是奢侈,大道難求,吾輩修士不該沉溺於此,但少女就是想任性這一回,少女鬆開女子的手,轉過頭去,不敢看女子的神色,隻留下一個倔強的背景給女子,沉吟了半晌,才低聲開口,恍若哽咽:“茗姐姐,你再陪我去看一場煙火,賞一次花燈,可好?”


  她抬眸看向少年,察覺到他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好不容易稍微安定一些的心又再次惴惴不安起來,縱是如此,她依舊不動聲色,隻當沒有看見,卻是暗自留意少年的狀態,畢竟軒轅劍並非一時就能完全控製的,現下也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聽聞少年言要回天武大陸,她點了下頭,輕輕應了一聲:“嗯。”她也正有此意,在凡間待了兩百年,是時候回去了,她不想少年在凡間無法使用修為,再發生什麽危險了。而且兩百年沒回去,不知道娘親怎樣了,也不知天武大陸、離殤宮是否有什麽變化。而對於東方冥所說的兩百年前冰宮一事,她倒是沒有多想,也沒有多問,若是多了解一些,定會知曉她認錯人了。


  剛想轉身便聽到少年說去去就來,她心中疑惑,眸光一直追隨著少年,落到了囚車上,她的視覺比修行之人更好,可以清晰的看到囚車上一男一女的麵容,可以從他們身上感受到非凡間之人的氣息,應當也是天武大陸的,隻是看長相,並非離殤宮的弟子才是,而少年會出手救他們,定不會因為隻是想管閑事,難道他們以前認識,依二人情意,她自是不會多想,隻是對那一男一女的身份多了些好奇。


  待少年將他二人帶到麵前,介紹了女子身份,她才恍然大悟,原是百裏家的人,心中亦為少年不忘向她說明,感到開心,少年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總是牽動著她的喜怒哀樂,她會因他一句簡單的話、一個小動作產生情緒波動。既然是少年家族中人,便也算是她的家人,她看著女子有些狼狽,從袖中掏出手帕為女子擦幹淨臉,又抬手理了理女子有些亂的發絲,柔聲寬慰道:“沒事了。”語畢才發覺她這一係列動作似乎太過自來熟,也不知女子會不會排斥,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掩飾尷尬,緩步走到少年身側,挽著少年手臂:“夫君,我看她可能沾上黃泉真水,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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