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少年一直抱著女子並未放手,而他看向男子的目光閃過一絲莫名情緒,因為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上古神器的存在,是煉妖壺的氣息,原來,那次他來冰宮,煉妖壺已經認主,難怪他並未發現煉妖壺的蹤跡,少年聞得男子所言,少頃,傳出磁性動人卻是稍帶戲謔的語氣,“方公子,難道不覺得那處,和你身上擁有的煉妖壺氣息有相似之處麽。”忽然聽到女子的言語,他看向懷中女子,原來是她曾經見過男子身帶佳人才會有次一問,看著女子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言道:“夫人,方公子可不是尋常人,能得到神器青睞,想來是人中龍鳳。我們這次可要仰仗他了。”清風起舞少年發絲與懷中女子的發絲纏繞在一起,眸泛淺淺波瀾,最近弧度越扯越深,想起了當初他和女子的結發。想起他去南宮家的情形,一晃已經過了二百年,不知女子的娘親,是否已經成功飛升仙界,亦或者還是在等著他帶女子回去。


  少年看向男子,而後又言道“有勞方公子照拂我們夫妻二人,在下先行謝過方公子。方公子有煉妖壺在身,想來不難發現軒轅劍藏身黃泉真水的何處。”少年對於男子懷疑他有修為在身而說成沒有修為在身,並沒有任何解釋,而男子似乎也沒有在追問下去,少年看向懷中女子,緩緩道:“夫人和方公子同為離殤宮之人,想來方公子不會丟下我們獨自離去。”離殤宮之中少年曾經告誡過眾人,在外看到離殤宮中人要互幫互助,想來作為離殤宮弟子的男子,也不會做出患難之時獨自離去之事。離殤宮之中,多為四大家族和另外兩大家族之人,他亦是知道家族之間所擁有的仇恨,但是在離殤宮之中,先是都是離殤宮宮中之人,而後才是家族之人,而他對所有家族亦是一視同仁,並沒有刻意幫助哪一家。當然,少年也不會看著女子和東方冥出事。少女現在已經對女子的調戲免疫了,麵不改色的轉移話題。


  稍事休息後,次日清晨兩人便離開了。


  無意於塵世的喧擾,也看慣了山川的秀美,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時而扮作老人、稚童、男子,無人時便縮地成寸,短短三月竟將整個凡人界走得七七八八了。


  這三月與天武大陸的日子完全不同,天武大陸是修真界,這裏的人一出生測了靈根,他的一輩子幾乎就定了,每個人為了飛升,為了資源,為了奇遇,忙得不可開交,仿佛人生就隻剩下飛升一個意義。


  而凡人界不同,每個人或許家境際遇不同,但是他們有很多選擇,有人在田裏耕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人在商海沉浮,帶著自己的籌碼走南闖北,見識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十年寒窗,隻為一朝金榜題名,匡扶社稷。


  在凡人界,兩人看到了不同的活法,不同的人生,也看到人性。


  有人一貧如洗,卻安貧樂道,有人家財萬貫卻貪得無厭,有人身處黑暗,卻一心向往光明。


  這是一個很難概括的人世間,在這裏,有人間百態,有煙火氣的鮮活的紅塵千丈。


  司馬清商甚至有些迷戀這種生活了,這裏的人有了不同的活法,帶給人不同的感受,但同時司馬清商也清晰地知道,蜉蝣朝生夕死,何其渺小,已見過乾坤之大,又怎會一響貪歡?

  兩人想起了正事,循著印記,來到了皇城。


  這黃泉真水緩緩地流淌著,平靜無波,但將靈力注入雙目一看,便可看到其中的波濤洶湧,沿著河流而上,恍惚聽到了少女的歌唱。


  突然少女被女子護到身後,聽聞女子的話後,少女握住了女子的左手,左手拿出掛在腰間的玉簫,轉頭對女子說道,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躍躍欲試:“茗姐姐。你先讓我試試。”


  陣盤和符篆一並甩出,將兩人護住,少女盤膝而坐,將靈力注入玉簫中,與遠處的歌聲對抗起來。


  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少女腰間的簫,再也不是一個裝飾物,亦或者一個樂器,而是少女手中的劍,心之所指,意之所向。


  這是少女一個人的戰場,無人能幫,也無需任何人來幫!

  時光如梭,彈指而過,昊天塔的試驗,三千印證梯的曆練似還未遠去,似就在眼前,但春去冬來,花落花開,司馬清歡被他親手葬下的模樣又是那麽清晰,司馬家的二少爺,就這麽被他一把土一把土的掩埋,長眠於地下,沒有親人的痛哭,亦沒有世人的哀歎,隻有他在墓前撒下的一杯薄酒。若世間真有轉世輪回,他寧願司馬清歡做一世普普通通的逍遙之人,而不是生在盛世之家,一生受製,不得自由。


  風過留痕,葉影摩挲,他勉勉強強適應已入窗的陽光,皺了皺眉才慢慢睜開了眼睛,不知道為何會夢起過去的事情,也許這是對他深刻心底的重要之事,畢竟正是因為這些事情,他才能遇到此生唯一摯愛之人。抬了抬眸,入眼的便是那俊秀又熟悉的麵容,兩百年的時光,他早已習慣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看身側是否有魅影的麵容,魅影總是可在無聲中安撫他偶起波瀾的思緒,著也算是他少有的孩子氣的一麵。


  抬手刮了刮麵前之人的鼻尖,眼底蕩起層層笑意。兩百年間,他離開過雲中城幾次,此外,他將精力大半放在了修為的提升上,他和少年的差距太大,他並不想成為少年在此世間的拖累。但近日對伏羲琴的運用消耗了他太多的精神力,伏羲琴雖已認主,可要用伏羲琴彈出精妙之曲卻並不容易。就在幾天前,他硬是拉著少年,對少年進行了數日的魔音摧殘,在昨日才總算是將曲譜彈入了人心。


  他將少年逗醒之後,看著少年努力睜開眼睛的樣子,又想了想少年幾日前在他魔音摧殘下苦不堪言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段壓不下的弧度。


  “醒了?”


  說罷,他便收回搗亂的手,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那是雲中城弟子傳上的記錄,極北平原,煉妖壺現,仙家相爭。短短數語已將世間之事道了個明明白白。


  “煉妖壺出現已久,離殤宮一眾弟子已前往神器所在之地,你不去看一看麽。”


  他注意力集中在伏羲琴上,尚不知黃泉真水已現之事,而煉妖壺再現人世的消息他二人知道已久,卻對神器沒事興趣。此刻他也是開口一問,想轉移轉移少年被他吵醒的注意力。


  少女言笑晏晏,一顰一笑奪人心神,隻是出口的話讓自己神情略顯微妙,佳人同遊?還郎才女貌?這才覺得這姑娘大概是認錯人了,弟弟的確與南宮家另一位姑娘交情匪淺,出門曆練或是在離殤宮總是時常見麵把臂同遊,自己倒是時時刻刻跟一俊秀公子同遊過,這姑娘的話若是給上官聽了去,怕是要懷疑我在哪惹來的桃花債了,隻是現在這姑娘顯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縱然不知我是東方明的哥哥,也已知曉我是東方家的人了,想到家裏早逝的南宮夫人和老三,如今弟弟又與南宮家姑娘攪和在一起,怎麽看起來都是我東方家對不住南宮家,現在有點不好回話了,隻能摸摸鼻子掩飾全身的不自在,尷尬回道:“姑娘說笑了”便不再多解釋什麽。


  複又聽女子說起神器一事,言語間雖多有謙虛,但可單憑自己如今絲毫查探不出兩人深淺,便沒有將那女子的話當真,隻是想到了弟弟與南宮暖衣的事,想來二人應是早已互有情意,否則不會每次自己與弟弟提起南宮姑娘,他便麵色泛紅顧左右而言他,這姑娘既然是南宮家的人,想來與自己準弟媳有些關係,單單為了弟弟自己也不會對著姑娘置之不理,神色間滿是慎重,言道:“在下雖才疏學淺,但修行多年也算小有成就,如今雖然修為被壓製,但若隻是保全二位安然離去,並不成問題,若真到了萬一的時候,二位盡管先行離開便是,在下自有保命手段!”


  這邊剛與那姑娘講完話,一直安靜的少年竟突兀出聲,一語道破自己身懷煉妖壺一事,心中一驚,懷璧其罪的道理自己還是懂的,隻是一瞬便放鬆下來,且不說少年修為如何,隻他這言談間僅僅隻有調侃之意,便讓人覺得神器在他眼中怕是不如懷中少女一根頭發絲重要,聽著他的話,東方冥便試著感受了一下,雖然氣息不盡相同,但力量的確與當初的煉妖壺不相上下,便望著遠處氣息波動越來越厲害的地方,斂了笑意肅者臉道:“看來真的是又一神器出世了,每次神器現世都伴隨著血雨腥風,這次又有黃泉真水攪和其間,其危險程度怕是比前兩次更嚴重,不知又會有多少天之驕子喪生其中了。”


  隨後收回視線,思考片刻,眉目間有些憂愁,不過這次弟弟沒有前來,自己也可無所顧忌,對兩人道:“為二位爭取逃跑的時間還是有的,隻是屆時人多眼雜,在下難免有顧及不到的時候,若是亂了起來,兩位切記不可離我太遠,神器固然重要,可怎麽也比不上性命不是。”


  少年既然能對離殤宮之人都平淡對之,想來不是雲中城之人便是離殤宮長老往上,或許無論修為還是身份都是不可小覷的存在,自己此番作態,雖真心實意護佑南宮姑娘,但看少年對南宮姑娘寵愛至極的模樣,也是為了賣他一個人情罷了,左右煉妖壺自己隨身帶著,到時也能有一敵之力


  太陽東升西落,晃眼間,便是三日之後。看著身下的人兒,少年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素手抱著池中男子將其放在了軟榻之上,依舊將其擁入懷中,三日的纏綿,看著熟睡在他懷中的男子,怕是把這小家夥累壞了,待著其休息好,少年才將司馬清歡的屍休給了男子,看著其將司馬清歡葬下,無聲的哭泣是最傷,想來男子和司馬清歡的關係很好,少年從背後將男子抱住,"你還有我。"春去秋來,轉眼已是兩百年後,而在其間少年獨自出去過一次,也就是這次,少年將他的本命武器印入男子的體內,亦是讓伏羲琴認男子為主,也就在近日少年被這伏羲琴琴聲摧殘了數日,才進入夢鄉的少年,便被男子吵醒,他素手抓住了其剛收回的那隻搗亂的人,"澤兒,別鬧。讓我好好休息一下。"數日魔音環繞,他苦不堪言,但依然在魔音下陪伴著男子,隻是眼底閃過的絲絲寵溺中帶著絲絲無奈在其中,伏義琴已認主百年,男子怎還沒彈出精妙之曲。


  少年努力睜開雙眸,看著男子,"澤兒是想彈琴給我聽麽。"聞男子所言不去看看神器煉妖壺,且不說這煉妖壺發生在兩百年前,怕是早就認主,而神器遠遠沒有眼前男子重要,少年嘴角笑意漸深,"這神器有澤兒好看麽。"他素手勾起男子的下巴,看著眼前越發俊美的男子。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得到至尊令傳出的消息,隻見至尊令浮現在少年和男子不遠處,上麵顯示了數字"黃泉真水現凡間,吾突破無法使用修為,速來。君影。"少年看向司馬逸澤。他的身份多多少少已經告訴男子一些,其也知道他乃天域神尊,而這至尊令乃是天域神尊之間的傳信信物,少年素手抓向至尊令收入掌心,"澤兒閉關修煉了那麽久,魅影帶你去凡間走走,如何?"凡間紅塵之中,對男子突破天人也有好處,對於君影突破倒是在他意料之外。君影先他突破神尊九斷,比他先突破混元之境卻也實屬正常,而少年這兩百年本就沒有修煉,而是關注著男子的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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