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見著東方冥的臉色轉好,他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心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但這場戰鬥遠遠沒有結束,他仍舊向東方冥的身體內緩緩度著靈力,仔細的調控,生怕這外來的靈力會傷著東方冥。
他體內的靈力也在被一點點抽空,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那怨靈,總算暫時被壓製住了,此時,他與東方冥都靈力耗盡。
他還好,隻是靈力耗盡,但尚且還存有體力,於是走過去默默拉起了東方冥,將東方冥的一隻手掛在了他的脖子上,如此互相攙扶著出了冰宮的大門。
冰宮外仍舊是冰天雪地,寒冷的風一陣陣的打在臉上,刻骨銘心,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吧。也是他實力不夠,連在乎的人都保護不好。
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過頭看了冰宮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接著又回過頭,繼續走著,朝離開極北平原和前往離殤宮的路上走去。
“我們趕緊去找宮主吧。”
勉強露出了微笑,他不準備在路上多做停留,而是馬不停蹄的回離殤宮,隻有宮主能夠幫到東方冥。
“下次可不許一個人留下了,有什麽事情我可以跟你一起。”
輕瞥了身旁那俊美的容顏一眼,故作冷淡的說到。
在一聲聲恭祝下,顧皎同令儀一同飲下合巹酒。
杯中酒水盡時,顧皎抬眸,眸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少女,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自今日起,他們便是夫妻了。
如此之快,便是他自己也有些恍然,可是,他絲毫不覺得後悔,甚至滿心歡喜。
喜婆侍女退去後,婚房中隻剩下了兩人,紅燭搖曳,身側佳人亦是心儀之人,令他不由緊張起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直到一道溫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外頭又傳來崔檀之催促的聲音才道:“好。”
輕輕拉起少女的手,將一支東珠發簪放至她掌心,顧皎道:“令儀,我會盡快回來的。”踏出門檻之前,他回首,淺笑道,“你可以喚我夫君,相公,郎君,也可以叫我顧五,明月,顧皎……都隨你的意。所以……我也會隨心意喚你,卿卿。”
最後兩個字聲音格外的輕,聲調格外的軟,含著笑意,如醞釀的醇酒般撩人。
出去敬過長輩後,便被崔檀之拉出去,被一堆狐朋狗友灌酒。
因為沒有長輩,崔檀之笑的格外猥瑣:“顧五啊顧五,你如實回答我,你到底會不會啊!要不我教你幾招?”
顧皎但笑不語,將崔檀之嚇得寒毛直豎。
酒過三巡,顧皎醉醺醺的侍從送回,仰躺在床上。
翌日。
晨光熹微,自窗欞穿入。
顧皎睜開眸子,他今天起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身側的佳人依舊睡得很沉。
昨晚累壞她了,這身體得好好調理才對。
幸好他非長子,令儀非宗婦,不用承顧家基業,他們完全可以過自己的日子。
門被輕輕磕響,是侍女來叫主人起床,顧皎以手抵唇:“別驚醒她,你們去通知父親母親,我們晚一個時辰去拜見她。他們不會在意的。”
再次恢複安靜,顧皎各拉起兩人一縷頭發,打了個結。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他們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
輕摟過懷中人,目光落在她的睡顏上,等待她睜開眸子。
那雙琉璃般幹淨的眸子,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他……
相逢之時,本該驚喜非常,見著的卻是心上人的愁容。
他不由得也蹙起眉來,顯露出一抹憂色。
隔著方正的窗戶,兩人殷殷相望,眸中似有千言萬語。
他伸出手,不知道是否應該觸碰對方的臉龐。
他開口,帶著一絲擔憂和難以察覺的晦澀:
“玉兒,你。。。。。。可發生了何事?”
百年不見,他也難以確信,會不會有什麽不願相信的改變。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已經不能再穿,天寒地凍,如今東方冥壓製過怨靈,方才覺得寒冷,抬頭看向上官,見他總算不再冷著臉了,東方冥也跟著笑了笑,手臂伸向上官,溫笑著:“沒力氣,拉我起來吧。”
身體自小就不好,能承歡一次就應該感謝我這幾年在江南的修養了,所以等情事結束整個人都是無力的,恍惚間聽到相公說讓人備水,不久就察覺到了水的溫度,整個人沉入水中才緩緩放鬆下來
隻聽嘩啦一聲,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雙手無力的推了推他,整個人向後退去,可惜浴桶就這麽點大又能退到哪裏相公,我疼說話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明日還要早起敬茶,再來一次的話我肯定起不來,見他沒有後續慢慢的又眯回去了
後麵發現了什麽我完全不知道,整個人已經進入了熟睡的狀態,再次睜眼發現天已大亮,睡了一晚聲音恢複的差不多了,輕聲道修竹,幾時了,看時辰應該去給老祖宗請安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修竹,轉身就看見一雙帶笑的眼睛才想起來我出嫁了
聽聞少年言她多慮了,南宮雪小聲嘀咕著:“一點也不多慮。”少年謫仙之姿,在天武大陸已是少有,何況到了凡間,更是非凡,就怕走在路上都招蜂引蝶。
被他抱在懷中穿過結界,她順勢將頭靠在他胸膛上,他總這般細心體貼,事事為她考慮周全,在南宮家是如此,現在穿越結界,亦是怕她受傷細心護著,還貪戀著他懷中溫暖,轉眼便到達凡間皇城外,她有些不舍的離開他的懷抱,任他拉著進入皇城,看著他幻化的容貌,她噗一聲笑了出來:“如此甚好。”
原本是被他拉著進了皇城,到了皇城內,便變成是她拉著他到處逛了。天武大陸也有皇城,她少時也去過幾次,隻是與凡間的相比,少了點煙火氣,天武大陸的皇城街道小販,賣的大多是法器之類的,戒指、簪子、手鐲等,皆是用於儲物,單純作為裝飾的極少,到了凡間卻是反過來,她拉著少年,在各個攤位前流連,眼角餘光瞥見一對恩愛夫妻,她定眼看去,年輕的丈夫正在給他的妻子戴發簪,她看了一會,雙手拿起攤上的簪子遞給少年:“不知夫君可否為雪兒戴上這支簪子。”
“夫君對於突破一事可有些眉目,關鍵點在哪?”
凡間比天武大陸更注重禮節,即便是夫妻上街最多也隻是牽牽手,像她這樣當街摟摟抱抱,還親上嘴的,還是頭一回,一時間便吸引了過路人的目光,更有甚者小聲議論著,她卻好像沒看見般,變本加厲的將頭靠在少年胸膛上。
“我們是不是該置辦一間宅子作為暫時居所,學著凡人那般日出而起,日落而息,一日三餐?客棧人多眼雜,太不方便了。”
東方懸壺尚沉浸在與紅毛鼠的眉來眼去中,未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直到她無意多看了街頭某攤販幾眼,惹得某獸殺氣騰騰,她終於發現不對勁。
東方懸壺瞟一眼神荒,思索一會兒,再瞟一眼,再沉吟半晌,一句不確定的“你在吃醋?”就要脫口而出,下一刻卻被人抗在肩上,一溜煙離開了眾人視線。
眼下不知在哪間破廟,頂上天光傾瀉,廟內破敗,斷壁殘垣,蛛網密織,灰蒙蒙一片。所幸神荒放她於榻上前,大手一揮將塌上灰塵扇了幹淨,不然按照東方懸壺的性子,少不得要強行澆滅神荒的火,跟他說道說道。
當那張熟悉的俊顏湊近,二人鼻息相聞,一縷天光恰好鍍在他挺立的鼻翼上,如夜間發亮的玉珠,懸壺眼中暈眩,便又沉淪了。
聽到他霸道的詢問,東方懸壺終於明白這壇醋缸何時釀造的,她的無心之舉,卻造成他內心的困擾。東方懸壺心中一時洋溢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隻覺得原來知道他吃醋,自己竟有些快樂,那不妨多讓他泡在醋壇子裏一會兒好了,反正他銅筋鐵骨,不怕泡壞了去!
這樣想著,她便不急於解釋了,目光從他麵上抽離,打量了四周,突然手掌按在他肩膀,示意稍安勿躁。然後她下了榻,掌間化印捏訣,綠色光芒自指尖溢出,逐漸蔓延至整間破廟,所到之處,梁上枯木抽枝,牆角縫隙生出草樹。
她右手提著一個做工精巧的小酒壺,左手握兩隻琉璃酒杯,目光如春風,輕輕拂在神荒身上,傳遞著脈脈柔情和溫暖。
“產於異域的葡萄酒,平日難見,今日終於買到了,就在我多看了小販三眼的攤上。”她斟半盞紅酒遞出,戲謔地望他。
“所謂梨花壓海棠,海棠馥鬱,梨花皎潔,像不像你我?”她複又給自己盛了酒,微抿一口,帶著奇異酒香,近身到他跟前,低語:
“我的意思是,我要在上麵。”
這小家夥,他雖從未來過凡間,卻對凡間有所耳聞,凡間重禮節,凡間女子不會在外麵和男子那麽親密,即便是夫妻。對於眾人的目光和議論少年並未放在心上,對於女子所言突破一事可有眉目,少年搖了搖頭,"無任何眉目。不過無妨,隻當是陪夫人出來遊玩。"
聞女子所言,他點了點頭,拉著女子去尋找合適的居所,皇城之中多繁雜,他本想在皇城之外尋找幽靜之處,然女子卻似乎更喜歡在這皇城之中居住,那便依了女子,少年不曾想他的簪子並未付錢,而那攤主追了上來,看少年和女子一襲衣衫華麗並不像沒錢之人,可不知為何兩人不付錢就離去。少年似有所感的回頭,看向攤主,一臉迷茫,他不知為何攤主要跟著他們,少年並不知道,拿人東西是需要付錢的,直到攤主之言傳入少年耳中,這,少年看向女子,"夫人,你可有錢?"少年並沒有凡間之物,若是拿出修真界的東西,怕這無修為的攤主也不認識,還以為他們要騙這隻簪子的錢。
女子恭恭恭敬敬地送走大夫,便去了藥園按照藥方抓齊藥材後,便匆忙趕回屋中,唯恐女子醒來不見自己擔憂。
所幸,女子並沒有醒。
清商本就癡迷煉丹,雖沒什麽天賦,但基本的藥理還是懂得的,剛剛亂了分寸,竟忘了自己探探女子的脈象。
少女不放心地為女子把過脈,見女子沒有大礙,便著手煉丹了。
才拿出焚魂爐,又想起自己炸爐的光輝曆史,少女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把丹爐收了回去,任命的拿出瓦罐,慢慢的熬著。
眼見藥都熬好了,女子還未醒來,便施法把藥溫著,隻等女子醒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少女拿起了女子為自己煉製的劍,細細的摩挲著,心思卻不在劍上。
實在是坐立難安,少女索性坐在女子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靜下心來,用符篆在劍上布下一個個法陣。
最開始少女擔心女子的傷勢,心並未靜下來,慢慢地便沉浸其中,忘了時間。
少年與男子走後,她百無聊賴,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在桌麵輕輕敲打著,落日的餘暉灑落下來,整個院子鍍上淡淡的金黃色,抬眼遠眺,天際雲兒已被映紅,她突然想起今日的那個攤主,天武大陸也有些家境不濟的人,全家的生活都靠著那點微薄的收入,那個攤主是不是也這樣?全家都依靠著他擺攤的這點收入,在那站了一整天,都不一定能賣出一支簪子,還被她欠了錢,沒了這點收入,一家人就隻能挨餓了?思及此,她有些愧疚,便入屋拿了些銀兩,想趁著他還沒收攤還給他,想到屋主說過在凡間,女子獨自出門多有不便,便換了一身男裝,臨走前還留了張紙條,告知少年她去還簪子錢。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路上行人不減反增,想到方才的院落,又思及少年助男子飛升應該沒那麽快回來,她好奇心作崇決定一探究竟。
“公子,你長得可真俊俏。”
她聞言大笑,用折扇挑起女子下巴,端詳女子容貌,忽的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