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跟小五換完班之後,東方冥緊挨著弟弟坐下,剛閉目休息,便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住,低下頭便看到弟弟眸若星河,希冀的看著自己,唇瓣輕啟,低聲說著要聽自己在秘境中的事,夜裏風寒,東方冥把薄毯給他往上拉了拉,沉穩的聲音帶著安撫的力量低語道:“我剛進這裏沒多久就遇見了南宮姑娘,我們一起誘捕靈獸…………”不過一會兒,耳邊便響起均勻悠長的呼吸,東方冥低頭看了看弟弟,無聲笑了笑,抬頭看南宮姑娘一動不動仿若陷入深眠,而小五正獨自一人坐在火堆旁警戒四周,便安心睡下,不過一會便陷入了沉睡。


  翌日,東方冥正在沉睡,卻忽然被一陣高空落下的感覺驚醒,東方冥鬼斬刀瞬間出鞘,刀尖深深插入土地,隨後身形一翻,穩穩落地。


  東方冥皺眉揉揉昏沉的腦袋,身邊似有影影綽綽的身形,還以為是弟弟便毫不猶豫開口道“阿冥”,卻發現竟無人應答。東方冥閉了閉眼,待雙目清明,這才看向旁邊,發現竟然是小五,而且我與小五竟然站在迷陣外頭,心中一驚,自己明明記得是在弟弟身邊睡著的,隻是這麽多年在外行走,東方冥休息時也會留一縷清明以防萬一,昨夜竟不知何故在後半夜竟然沉睡至此,蹙眉,看了看其他幾人,猛然發現竟然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站在我與小五不遠處,而暖衣與弟弟已經打開陣法出來了,心中一沉,雖不知怎麽回事,卻也在瞬間冷靜下來,幾人沉默間,隻聽小五猛然跳開,一臉戒備的看著自己大喝一聲“你是何人”,東方冥臉色一冷,對小五道:“小五過來,他是假的!”而後轉頭看向弟弟跟南宮姑娘道:“昨夜我不知怎麽回事後半夜似乎暈了過去,醒來就跟小五在這裏了,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東方冥目光冷冷的看著對麵的假人

  自那幽冥血河塔出來已有些時間,他也已恢複了大半,雖對於秘境之事還心有餘悸,但在戰鬥中終究讓他領悟了不少平日裏修煉根本不可能領悟的道理。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對實力有著執著追求的人,他向來將心態放得極穩,一味的偏執反而會適得其反,最好便是根據事宜做出適當的動作。


  晨光微熹,清風微涼,有些刺骨,他著了一身素白色長袍,腰間別著一塊流雲紋玉佩和修羅,早早的起來煉器,這是上官家最引以為傲的技能,他自然不能懈怠,也不知如今他的煉器水平有幾品了,順便煉器練練手還可以賣掉換一些靈石。


  熾熱的火焰翻滾著,他隨手將其熄滅,收好他剛剛煉的器的成品,推開門走出院子,雖是在南域,可現在的南域一點也不缺修者,就算是在平常也不會缺,他想應該能賣出去。


  一番鏖戰。


  血腥氣與紊亂靈息充斥在身周,白風行槍下的最後一匹巨大銀狼嘶嚎已近衰弱,它的雙目被鞭鋒和曇珠毀得徹底,四足更是被受陣法牽引的狼屍困死。


  鋒刃割裂毛皮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赤血遍染銀槍,那沉重斷續的獸息終於斷去。


  白風行左臂用力拄著深刺在狼身中的鷹叱,臉色慘白地強忍著不讓表情因疼痛而失控。他的右肩幾乎被狼牙貫穿,被血浸到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物根本遮不住那可怖的傷口。


  實是有些……不走運啊。


  他暗自磨了磨牙,試圖將鷹叱從狼屍身上拔下,然而這微微一動卻陡然牽動起傷口的劇痛。撕裂處洇出更多殷紅,白風行極輕地籲了口氣,輕重緩急他分得清,沒必要在自家姐妹麵前逞這無用之勇,索性鬆開手,靠坐在了地上。緩了緩,向擔憂之色已然溢於言表的三人低聲道:

  “無事。”


  “懷槐,出發前三哥交予你的包袱可還在?”


  自然在的,小懷槐年歲不大,交待給她的事卻都令人放心得很。——除了總是一個人溜到醫館這件事之外。


  幼妹動作小心,根本不允白風行抬手去接,直接將丹藥喂進了他口中。


  白風行輕一閉眼,調動筋脈中殘留的靈力,有條不紊地催化著那丹藥的功效。這還是他去歲去鄰城時的一樣際遇,雖花費了不少靈石,但能很快令得嚴重傷勢恢複如初的奇效畢竟珍貴,正如眼下,這塔中危機四伏,能盡快調理好狀態,便不必擔憂自己成為其餘三人動身時的掣肘了。


  肩頭被咬穿的傷口漸止住了血,狼牙上附著的汙濁也隨著靈氣遊走一周而盡數消散。疼痛猶在,但已經好了太多。他解下外袍內纏在小臂上的幹淨布帛,在幫助下簡單包紮了傷口,隨即便站起了身。


  這丹藥的效用之一亦有接續筋脈,此時他已能感覺到肩頭伴著刺疼的麻癢。過一個時辰,應該便能愈合了。


  他用左手取下鷹叱長槍,向三人遞出一個安撫的眼神。


  原來這秘境中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不知不覺時光荏苒兩年時光已經逝去,修為與容貌都有較大改變,曾經的美人坯子終究是褪去青澀變得成熟嫵媚,曾經的體境修士如今已到了脈境六段,若是現在進入秘境,曾經苦戰的巨蛇絕不是對手。


  原本血河塔所在處已被離殤宮的長階代替,相傳這長梯共三千層,每千層都印證一種來著的特質,這前一千層印證的便是心性,踏足長階,一種玄妙的感覺迎麵而來,雖無惡意但如果將人的心性比做一根銀絲,那就是清楚地感覺到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反複將其彎折以此磨練心性。銀牙緊咬頂著這種壓力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一個時辰後終於抵達了第一千層。


  看到弟弟出來,東方冥心裏著急,麵上卻不顯,幾個人分站四方,形成微妙的平衡,誰也沒有率先出手,隻聽南宮姑娘猜測這座孤島便是一個大型鏡像陣,東方冥心下了然,看著自己每說一句話,那人便也跟著說出相同的話,待明明連問幾個問題,發現對方連跟自己的想法都一模一樣,真是逼真!


  南宮姑娘與小五也在一旁做出攻擊姿態,看弟弟有些困擾的看了看我,而後視線又瞟向那個鏡麵人,隨後又往前走,一瞬間東方冥心髒驟縮,雙拳緊握,緊張的看著弟弟,生怕他遭受攻擊。


  卻見弟弟直直衝著自己過來,東方冥心下稍安,見他雙臂張開似要抱住自己,麵色回暖,東方冥上前兩步猛地將他攬進懷中,極速撤退,同時見三支流火弓箭從明明手中射出,直衝那個假東方冥的麵門而去,同時南宮姑娘也正在擺弄補陣材料,試圖破陣。


  東方冥把弟弟放在南宮姑娘身邊,對他說“保護好自己!”而後極速靠近那鏡像人,同時小五也從一側衝出攔截了那鏡麵人衝向自己的道路!

  鬼斬刀瞬間出鞘,攜卷狂風而至,手起刀落,狠狠劈向那鏡麵人,兩人交手之後才發現,那鏡麵人果真與自己還是不同的,若不是一旁有小五替自己抵擋一部分攻擊,怕是這時候已經重傷不起了。


  東方冥趁著小五正極力正麵對抗,猛地腳尖點地,一躍而起,淩空連踏幾步,迅猛揮刀,四周頓時狂風大作,吹得枝葉仿若群魔亂舞,嘩啦作響,鬼斬刀直劈鏡麵人頭頂,雖然有小五纏著,然而自己的攻擊似乎對他毫無作用,反而震的自己連連後退,東方冥右腳後退,以刀支撐著身體,被那人氣勁猛地推開,胸口震蕩,險些亂了心境,小五爆烈的劍氣直逼那人,東方冥略作調息,從懷中拿出丹藥一口咽下,周身靈氣一蕩,氣勢節節攀升,控製著玄羽扇射出鋼針,直指鏡麵人周身大穴,而後翻身而起,將所有靈力灌注刀身,直插鏡麵人後心而去,四周空氣仿若被割裂,掙得鏡麵人一瞬停滯,東方冥衝著南宮暖衣大喝“破陣!”玄羽扇瞬間收回,扇尖凜冽刀鋒舉重若輕深深紮進鏡麵人手腕,那人手中武器瞬間掉落,趁著南宮姑娘破陣之際,東方冥極速近身,抬腳踢開那鏡麵人的武器,而後遠離,一連串的動作隻在一瞬發生,就在此時,東方冥忽覺一陣熟悉的暈眩襲來,隻來得及將身邊鏡麵人掉落的武器撿起便瞬間消失在原地。


  待東方冥再度清醒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已在塔外,看到自己身邊的人都是一臉茫然,估計大家都是被強製踢出的,東方冥拄著鬼斬刀起身,才發現自己千鈞一發之際竟然把這把武器帶了出來,煉化之後竟是七品靈器,東方冥麵帶微笑,收獲倒是不錯,而後在一邊等著弟弟他們來匯合

  不知少年急著離去的理由,隻抬眉望向麵前一望無際的階梯,心中頓生出不願,這要爬到猴年馬月。在男主愣神之際,已有數人踏上階梯,步步遠去,也有人因承受不住壓力耗盡靈力,而被傳回原點。


  三千印證梯,每上一階,壓力便增加一分,也更多一分危險。心智堅定而可通靈者過一千階,天賦異稟而可再造者過兩千階,不拘世俗而可成聖者過三千階。


  來也來了,少年也交待了讓他走一走這三千印證梯,試一試也無妨,畢竟他也想知道他的心境能到什麽地步,手中折扇一開,眸中笑意湧現,下一刻已然踏上印證梯,慢慢向上走去。


  隨著所行階梯數的增壓,身上壓力也慢慢重的讓人呼吸吃力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男子將身子穩在了第九百九十九階台階上,再有一步,便是對資質的考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去。


  手中折扇收攏,好奇望了望四周的景象,也沒有身旁測試者的緊張,盡管他身上的承重與旁人相差無二,呼吸顯得吃力,靈力的運轉變慢且在快速消耗,但這並不影響他欣賞在一千階的高處遠望看到的南域美景,再往上應該能看到離殤宮下的一片盛景吧。


  從那血河塔出了來,雖說是沒有搶到神器,但得了5000靈石,到也算有些收獲。經過這兩場“苦戰”,雖說傷已痊愈,但依舊很累。晚上,就在就近的一家客棧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穿衣時,發覺衣服竟然短了幾分,不禁感覺有些奇怪,隻好讓姐姐幫忙買了幾件。


  換上衣服,照了照鏡子,一時間竟沒看出是誰,本來稚嫩的臉龐多了幾分成熟;原本就是花容月貌,現在更是一貌傾城,想必是那駐顏丹的效果。不過,為什麽感覺自己好像成熟了……?一問哥哥姐姐,才知道是已經在秘境中度過了兩年,不禁感歎時光飛逝。拿出兩把武器一看,釋放靈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境界,發現已經是脈境二段,有些驚喜,但感受到哥哥姐姐是脈境六段,原本翹起的嘴角又彎了回去,還是應該更加努力啊。


  和哥哥姐姐出門一看,原本是血河塔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三千階梯,跟別人一打聽,了解了是那離殤宮在招人,爬上一千階梯就能進入外門,而要是上了三千階梯,就能進內門。


  見不少少男少女們已經開始爬梯,旁邊的哥哥姐姐也是躍躍欲試,自己也就把頭發一紮,帶著飛泉和玉潔爬了起來。


  “不知道……我可以爬幾層呢.……?”


  東方明做了一個夢,一個冗長的夢。


  他夢到自己才五六歲的模樣,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手腳軟綿無力,用上全身的力氣,卻連眼皮都睜不開。


  嘴巴皮蒼白出血,一開一合勉力呼吸,仿佛水中的魚被爆曬在太陽上,呼吸見灼燒的喉嚨都要幹裂。


  那是他孩童時期病的最重的一次,一連病了幾日,連父親都被驚動。


  母親低低的啜泣聲不斷入耳,他突然聽到了極冷淡的聲音:“若是救不過來,便算了吧。”


  “家主,你這是什麽話,明明也是你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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