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父神喚我了。”
目光深處倒映著薑霧容貌,看了萬年,第一次是覺得這般的眷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內心深處悄悄滋生。隻是父神之命難違,隻道一句“抱歉”轉身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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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神,您此番喚兒臣前來。可有他事需要兒臣去辦?”
星辰遍布繁星皆亮,你來之時,他正在布列星陣,骨節分明的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線,線尾有光亮成群。許久,他才轉身看向你,“我聽隅兒說你房中多了個女人,還是個仙。”
:p;他蹙眉問道,“可是叫薑霧?”
“若真是他,你們絕不可能在一起。”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揮袖灑落一顆紅星,“還記得你上次見過的星辰布列嗎,你命星之下那顆紅色的正是薑霧,紅色代表災星,而她是你的災難。”
“告訴我,你可有動心!”
魔尊甩了下手中的七情鎖,黑色的鎖鏈迅速纏繞回他手臂上。那女子似乎掌握一些因果之力,不過能力有限,不足為慮。
不知為何,他心頭一悸,單手掐出一訣,身後空間迅速撕裂開一道界門。“今日本座有事,放你一次。不知這魔界中還有多少叛逆,想必下次你能好好交代一番。”留下一句意有所指的話,身影遁入裂隙中,向魔界深處而去。
剛才那感覺,似乎有人觸了魔宮結界,魔界中何人如此大膽?青年猩紅的眼瞳中閃過怒火,身後紅色的雲霧披風化作雙翼,淩空振翅,恐怖的音爆在身後響起,僅數息便到了魔宮。
魔宮結界完好,但周遭被異火燒灼的麵目全非,辛苦培育移植的奇花異樹被付之一炬。青年因得了火珠稍稍好轉的心情,又被挑釁的雷霆大怒。
視線落在毫無所覺依舊衝擊著結界的肥遺之上,七情鎖祭出將之緊緊纏住,帶刺的鎖鏈深深勒進肉裏。七情鎮魂,黑色的鎖鏈像活物一般吸收著怪蛇的狂性,不消片刻便使之安靜下來。
“妖界之人竟敢闖我魔宮,難不成想就此開戰嗎?”鎖鏈將肥遺拖到身前,青年一腳踩在那蛇七寸位置,聲音冷的嚇人。
溫符霖是怎麽做事的,果然太久沒有調jiao過了,實力竟如此不濟,真是丟臉。捏了一個指訣,一枚巨大的青色符文升上天空,魔尊若以此法召喚屬下,必不會是什麽好事,而這枚符印正代表著諦狩魔君溫符霖。
“等等!”
異獸失控時的能量顯然超出了溫符霖的預估,風和揚起的塵土險些將人卷飛,但比起灰頭土臉的自己更需要擔心的是,這條會燒光周圍一切的蛇去向了它不該去的地方。
渾濁之界的深處,哪裏隻有魔尊的宮殿。
失算,這是徹底的失算,剛才就應該用鏈子刺穿那條怪蛇得翅膀,讓他向蚯蚓一樣匍匐在地上,用不會被火燒化的鏈子在他的骨頭上穿個洞讓他在極寒之地肆意打滾看看能不能燒出一片溫泉來。
難得的憤怒與惡意赤裸的翻騰著,不用那份刻意的冰冷和淡漠做壓抑,飛身趕向異獸所去之處卻是在半路就瞧見那青色的符文。
長歎一聲,說到底這還是自己無能罷了,無響似乎是能感受到自己的主人闖了禍事乖乖口銜蛇尾環在腕上。
溫符霖不大想看魔尊的庭院已經被破壞成什麽模樣,隻是徑直在人麵前單膝跪地,雪發垂散,倒是難得瞧起來乖順不少。
“是…屬下無能。”
她正要把如何遇見十尾的事兒與三哥細細分說,可三哥記憶中的十尾殘暴又無情,甚至手刃自己的阿爹,她腦海裏隻存著十尾對她溫柔的笑,她甚至要僥幸的想——或許還有一隻十尾狐狸三哥不曾知曉。
“我現在就去問祖母!”
她迫不及待起了身,在三哥一臉迷惑中一溜煙鑽出了房間,直衝祖母院落跑去。
也許久不曾去探望祖母了,在她小時候,祖母也是最寵她的。這一相見,先是祖孫倆敘敘舊,熟練接過狐女遞來的茶盞,掀開茶蓋,待茶水溫度適宜再遞於祖母。
“祖母,祖母。”她衝祖母眨眨眼,一副好奇又討好的模樣:“可以給孫女講講十尾狐狸的故事嘛?”
林驚鵲怔怔的凝視著輸送本源之力的那隻纖長雪白柔荑,蔻丹鮮紅如血。
“若那殘魂真是媧皇娘娘再世,我此舉怕不是逆天而行。”低語喃喃似情人耳鬢廝磨,她神色複雜的望著那尊鮮活如初的玉白雕像,瞳色黑豔灼灼,若水墨丹青。耳畔又是造化道友的殷切勸告,她卻置若罔聞,顧自沉浸在紛擾的思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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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陡生,一條條深紫鎖鏈忽然破冰而出,宛若風馳電掣的蛇吐著猩紅的蛇信子朝林驚鵲而來。
猝不及防之下,周身被鎖鏈緊緊環繞,仙力順著鎖鏈緩緩湧出,形成一股“汩汩溪流”順著神像匯聚。一股虛弱無力之感漫上心頭,她的唇色霎時素白,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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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人閑庭漫步而來,一身水藍錦袍,頭頂檀冠,秀骨清像、姿容雅倩——正是神魔大戰時道消身隕的南極長生大帝!
電光火石之間,她已了悟一切。隻怕那解開無生之地封印的便是這位赫赫有名的上古真神,沒想到啊,沒想到……
她銀牙一咬,美眸噙著洶洶怒火,嗆聲道:“不愧是南極長生大帝,高深莫測,非我等可及。”
她三人若隕落在此,隻怕是成為眾仙茶餘飯後的笑談,更是她魯莽導致.……
索性殊死一搏,念及此,她體內女媧石本源之力再次匯聚爆發,爭取片刻時間。
倏爾指尖一閃,一道傳訊符憑空燃燒,溢散出血紅色不詳之光——卻是傳訊仙尊、告知安危的。
隨著那宛如毒蛇吐芯一般都鎖鏈拴上自己的時候玄同暗叫不好,因為自己體內的仙力正在飛速流失,不過此時越是慌張便越是著了長生大帝的道。
——哈哈哈哈哈,上古大帝風采今日玄同所見果真是佩服佩服,我一開始還在想這等布局究竟是誰人的手筆?不過長生大帝著幾萬年的縮頭烏龜可不好當吧?玄同托大今日打算跟大帝鬥上一鬥!開!
玄同話音剛落頭頂三寸諸天寶錄氣彩寶光四溢,寶光之下周身鐵鏈隨之散去,鎖鏈一點體內仙力不在外協,一口咬碎剛才與上生討要卻未曾吞服的仙丹,一股精純仙力算是補上了之前的虧空,仙力得補玄同那天地法相協同三十三天至寶一同出現,三十三天至寶化三十三道洞天福景,玄同隨即一口金色血液噴在至寶之上,洞天福景越發真實!隱約看去洞天之內好似有人跪拜祈願,洞天福景硬生生壓的冰窟之內淡黃符文宛如風中殘燭似滅不滅,
——大帝不知道我著至寶還算可以?既然結局都脫不開身死,那我想跟大帝賭一賭著符文毀去會不會前功盡棄如何?上生,驚鵲敢不敢跟我一起賭上一把?
玄同此番行徑可以說是在豪賭,玄同在賭他二人是否有手段通知仙尊敢來,在賭自己能否在大帝出手前毀去符文,同時還在賭此地布局對長生大帝的重要性。
異獸漸漸的冷靜下來,它赤色的雙眸又再度清明了起來,被人牢牢的踩在腳底下的它因為理性的恢複在顫抖著,它在懼怕,雖然之前是由獸性主導了自己,但並不代表著它沒有這段時間裏的記憶,它很清楚踩著自己的人是誰
魔界之主,魔尊
可以說是六界中最不能招惹的家夥了,清醒過來的斐伊恨不得立刻暴斃,為什麽要來魔界深處惹這位瘟神,隻可惜事已至此,也已經沒有了辦法,他顫顫悠悠的說道
“小妖斐伊,見過魔尊冕下。”
此時的異獸已經快抖成了篩子,生怕這位大爺一個不高興把自己打死,當然,如果直接打死也是最好的,就怕是把自己捉回去,慢慢折磨
“對不起,我會盡力賠償的……”
“嗬!”波旬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狠狠踢了一腳那家夥蜷成一團的蛇身,“說的好輕巧,陰陽雙生蓮、紅粉美人麵、萬年魔心木、三生情瘴花……,你這一身皮子能賠的起我這庭院一根草嗎?”
視線落在匆匆趕來的屬下身上,波旬怒極反笑,七情鎖挾著淩利破空聲,舔舐上溫符霖的肩膀,豔麗的血花綻開,幾滴血濺到了恭謹低頭的男子臉上,竟顯出幾分媚態。
“愣著做什麽?還不把這火熄了。”波旬麵色稍霽,冷聲吩咐仍舊跪地,不敢動作的屬下。雖未說什麽,但熟知魔尊脾性之人都明白,這事可以翻過去了。
至於這隻肥遺,妖界是什麽意思,妖神與妖魔在他們地盤上鬧翻了天,波旬也不會看一眼,甚至樂見其成。可若是惹到了他,那便少不得要付出些代價了。
紅色星芒在眼中顯得格外刺眼,偏偏那顆星星是名為“薑霧”的女子,偏偏是他命中注定的災難。薑霧雖是晏溫萬年的宿敵,但他們多數時候更像知己友人,亦或是更深層的關係,這方麵晏溫從未去想,也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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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溫曾經以為“動心”這個詞於他來說遙遠如星辰,無法觸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或者晏溫本身是迷茫的,或者是不願去承認的,但是都不要緊,天尊已經在幫他做出了抉擇。一瞬間心亂如麻,麵前的人不僅僅是自己的父神,更是神界尊主,權利實力皆不容置疑。
回答若是不和他心意…
薑霧,還能有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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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否決心情在胸口綻開,他不想讓薑霧這麽離開,就這麽永遠的離開。沉默良久,對上天尊頗有威懾力的雙眸,繼而乖順低眉揖手行禮道。
“兒臣…未曾。”
離開無生之地的玉無塵並未避免生變索性直接離開了神界的統轄範圍,一個人向著仙界走去。
“我會展現我們之間合作的誠意。”
“我要的東西跑了,您說總得有什麽替他不是……”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我自有意識就在這裏了。”
玉無塵不停搜尋著可以使用的情報,希望可以提取到有用的訊息。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金靈珠與無生之地的封印破損必然脫不開關係。無任何靈力的無生之地是不存在可以產生靈智的條件,唯一的路徑就是吞噬無生之地封印法陣中的能量。法陣是針對魔族設下,卻未必擋得住靈珠這種得天地造化之物。
就在玉無塵思索間,腰間白玉無瑕的玉佩突然震動不已,同時伴隨著赤紅色的光暈。玉無塵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這塊玉佩是多年陪伴自己之物。他曾經利用此玉設下一個陣勢,隻要關聯者燃放特定符籙,玉佩就會收到提示。這本來是為了在危機時刻保命的手段,而得到這種關聯的人屈指而數。
手掌握住玉佩的一瞬,玉無塵便已知曉發出符籙的人是誰了。但彼此之間還有不小的距離,然而林驚鵲的情況已是刻不容緩。“紅塵……”
劍匣浮現,玉無塵用劍氣劃開指肚,滴滴鮮血浸入劍匣之中。詭異紋路在劍匣表麵浮現,妖異卻又聖潔。“紅塵三禁,吾以吾血煉紅塵!”恐怖的氣息隨著紅塵三禁的啟動在這一方天地中盡展無餘,甚至隱隱有突破玉無塵本身極限的征兆,安定的空間同時變得扭曲混沌。而玉無塵的臉色同時變得蒼白一片。“走!”潔白的身影被靈氣包裹,如同一道赤紅色的惑星向著玉佩指引的目的飛去。
冰窟之內,就在三人命懸一線之時,一道身影突然突破層層界限降臨而至。而在身後,萬道劍氣鋪天蓋地而來,鎖鏈難承劍氣之威被瞬間斬斷。玉無塵順勢來到林驚鵲身後,輕輕將人攬入懷中。
“抱歉,來得有些晚了……”
利聲破空,身子一顫,他似乎還能夠感受到皮肉被帶起的觸感。不過僅僅是一鞭的懲罰倒是完全出乎溫符霖的意料,青年抬起頭難得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怒極反笑的人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