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手起刀落,刃鋒下的血如妖冶的彼岸花綻放出死亡的芬芳,無名麵無表情地收割著人命,感受到天地靈氣在隨著他道的修煉瘋狂湧來,幾乎要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小型漩渦,被靈氣的衝撞的經脈傳來脹痛感,稍有不慎便將是寸寸斷裂的結果。


  他並沒有停下來做所謂的調息打坐,而是再度尋找目標,以殺為引,激活自身凶性帶動靈氣自發運轉周天,全身修為頓時開始暴漲,練氣三層,四層……


  待村莊裏最後一個人呻吟著最終成為他的刀下亡魂時,無名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練氣十層,離築基隻有一步之遙!

  雖說這村莊偏僻除了村民外人跡罕至,卻不乏會有修士路過。無名望著這人間地獄般的慘烈村莊,毫無留念地往山裏走去,他記得臨近懸崖的邊上有個被獵戶清理出來的山洞,妖獸並不在那處活躍相比是算安全的。


  故事暫時告一段落,薑於通吐息間感覺越發神清氣爽,辭別小孩兒回到了馬車之中,宋子義敏感察覺這是突破跡象,便命人守門,自己為他護法,片刻過後,薑於通順利升入練氣七層。


  “你若是想學劍,自然可以到藏書閣去尋找適合你的劍法。”宋子義從袖口拿出墨書,不忍少年失望而溫聲提醒,“但若是用劍,為避免誤人子弟,我建議另擇良師。”


  玩笑似的話語在他口中說來透露著幾分輕鬆自在,薑文通側身看向先生在讀什麽書,入目仍然是“天地玄黃”的熟悉內容。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萬物生長而又邁向死亡,複蘇而又陷入原定的循環之中。”宋子義便於少年觀看,拿書的手往下移了幾分,“天地自混沌蒙昧中誕生,卻逐漸以日月交替、鬥轉星移而變換出種種可能。”


  “你若是想學,自然可以放手去做,文道修士隻不過因為是講究貼近生活的凡道,但你也不必將它視作全然的束縛。”


  他修真天賦是千載難逢的天靈根,可惜誌不在此,柳風華一路坑蒙拐騙到了龍行國的都城。


  騙術精湛並非隻是話說得漂亮,某種程度上還有著言靈的短暫效果,被精鍛群包裹的磚頭,小廝小心翼翼地掀開一角,果真是金光閃閃奪人眼目,怕掉了被人問責,很快又重新包好搬著行李到他指定的位置。


  一夜修道,柳風華對騙術的認識更近了一步,經過吐息打坐,他內視自身修為,已經是練氣八層,哪怕是到一個正統的中級宗門,也可以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天驕。


  第二日柳風華選擇朝城外方向走去,便於出行他選擇了傳送陣,抵達另一座同樣繁華的春深城池,腳步尚未穩定,目光便正巧對上了公告欄裏城主府重金聘請神醫的消息,要求治療由於修煉途中走火入魔而精神失常的城主家小公子。


  “滄浪卷雪”一劍如浪橫掃而激發水係靈氣波動延伸,山洞內溫度仿佛也跟著降低了些。


  淩雪收回鐵劍稍作調整,回想起自己所出身的小小村莊裏,從打鐵鋪大叔那裏順來了目前的這把劍,她應該過去看看其次是瘋狂地往前搞。


  隱約聽見山洞深處還有什麽奇怪的聲音,放眼望去黑黢黢的像一張血盆大口,難以想象裏麵會有些什麽東西在等待著她的探索。


  聽著年輕先生的話語,薑於通也隻是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傍晚時分,二人便已經回到了他們所居住的小竹樓,夕陽晚照,竹影成林,宋子義也早早回房,隻剩少年獨自一人坐於閣樓之上,遙望那頌揚書院的奇景,濁江。


  其實江水原本也不至於如此黑的,但頌揚書院是文士修士的福祉,無數的文人誌士曾用此江水洗墨,久而久之,這濁江,便成了。


  薑於通隻獨望著那片江湖,看著潮起潮落,潮擁翻飛,濁浪如漆。


  誰又知道這條江湖見證了多少文聖的誕生,那些個文聖又曾經多少次地來此地洗墨?

  薑於通不知道,宋子義不知道,就算是頌揚書院的老先生,也不知道。


  可能也隻有濁江自己,才知道。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自己以前瘋狂沉迷於劍的時候,總是覺得“任你千般妙法,我仍一劍破之”的從容寫意才是世人所向往,但這天底下,卻往往是文人比武士多。


  文,可是不是一個小概念,無論詩詞賦,還是棋書畫,亦或是簫笛琴,這些個都屬於文中一種。


  而劍道,很純粹,就是劍道。


  哪個人不曾幻想過自己一劍霜寒十六州的神仙風采,就算是那些儒生大賢,怕也是有過這麽個夢想吧。


  不過這些大能,最終卻還是回歸文道。


  終究說來,不還是那一句話。


  窮文富武。


  因為天底下的窮人,往往是要比富人多的。


  文道,是蒼生道。


  薑於通似乎是要抓住什麽,伸出手向著濁江一握。


  “天下蒼生之道……的確是凡道,甚至是愚道。”


  “但誰人敢言,愚道不及其他。”


  濁江翻飛浪,好不壯觀。


  淩雲少年誌,好不宏偉。


  “終有一日,我要成為文聖……大文聖。”


  “天地第一,大文聖。”


  “山水不夠作山水,明月不夠作明月,春風不夠便作春風。”


  十步一回頭,無名就這樣重回到了大山深處。練氣十層,無名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內心深處那份躁動的力量。


  該突破了。境界的突破代表著一個人的修為強度也同樣預示著他的修煉速度。


  當無名盤腿坐在山洞之中,雙眼看著不遠處的石牆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雙手放在腿前配合著呼吸一起一落,這些力量就好像是從身體被匯聚而來一般,順著那條道路一點點的旋轉著。


  由小漩渦逐漸擴大成為大漩渦,力量就好像是一個不停息的輪轉,吸收著天地靈氣鼓動著身體去突破。


  練氣到築基對於這種道來說,幾乎等於零門檻。因為殺戮真的是提升最快的道路了。


  “給我,破!”


  刷。這是米粒搖晃在鍋中的聲音。墨冷低頭觀察米的色澤,旋即又抬起頭繼續將鍋中的米翻起。米粒洗刷著鍋底,黑色純淨的顏色刷出的鐵鍋鐵屑混雜著米粒翻滾在空中,落下又被墨冷用鐵鍋穩穩的接住。而後又持續的翻炒顛勺中墨冷咬著牙堅持著。


  聽說水靈根的人耐力很好。墨冷想。可他覺得這還是不太夠。這現在為止,他已經訓練了一個時辰。他不算年幼,可自幼而來他並沒有過的很多的養料和資源。因此他看起來挺瘦弱的。


  他於正午十分停止了基本功的訓練。墨冷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汗,用水衝洗後換了一身衣服。他開始給自己做飯。打一個雞蛋在碗裏,用筷子打勻潑入熱好油的鍋中。他翻炒著下入蔥花。


  到是想給自己做一點更好的。可是不巧的是他的身旁隻有這點食材,也不知中午到底有沒有主食。他歎了氣,他拿起了身旁的土豆將其切成兩塊放在蒸籠上。起鍋將雞蛋盛入一個碗裏。


  墨冷靜靜等候這土豆從外之內被蒸熟的那一刻,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想要提升境界,修道可不能隻有做菜啊。他想著,但突然觸了電一般的掀開鍋蓋取出土豆。還好。他點了點頭。但是做菜也必不可少呢。


  終於,我達到了第一式的初學著境界,而且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練氣二層了。不過現在並不是高興的時候,劍道之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現在要做的是鞏固自身境界。


  鞏固境界中.……

  片刻後,她明亮的雙目睜開,想來已經是鞏固完畢。但,山洞內深處那奇怪的叫聲也是在這寧靜的山洞裏唯一的叫聲。


  淩雪想到‘去看看吧,也許哪裏有什麽奇怪的生物。’淩雪拔出了自己的劍,向山洞深處走去。


  這山洞好黑呀,看來不用火把完全無法看清道路,去集市買幾個火把吧,要不然是無法探索的。


  酒足飯飽,尹青於集市間東奔西竄,李師兄臉皮薄,特地托師弟們給他采買胭脂水粉送林師姐,尹青對這不大感興趣,挑挑揀揀了幾盒便算完成任務。


  街邊小攤賣的稀奇古怪的物什才是尹青最愛,因此一瞧見攤上那亮晶晶的銀球他便挪不開眼了。尹青指挑銀鏈撿起來看,小球銀光閃閃,上雕小巧山水畫,實在是精致可愛。


  尹青無端想起自個兒腰間那麵小寶鏡,那是臨行前娘交給他的,也不知是什麽用處。暫不去管它,尹青把玩著小銀球問價,攤主是個老頭,一言不發單比了個手勢。尹青解下錢袋買下銀球,又挑了幾樣好玩的,這才將小銀球揣懷中高高興興走。


  小巷極靜,夜幕深沉,尹青抬頭望著皎潔月光忽然停下腳步。


  那老頭的攤位偏僻,得虧尹青愛搜羅稀奇物才發現了這麽個寶攤,高興勁過了現在才覺出不對。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那老頭賣的也非美酒,不過是寫雜七雜八的玩物……


  極細小的腳步聲漸漸響起,尹青耳尖一動,隱約判斷那人恐怕在身後追蹤。


  冷汗立起,尹青無意識摩挲劍柄,沉下心來強裝鎮定直往前走,月光如水,小巷寂寂無聲,唯剩二人時有重疊的腳步聲。


  尹青全身繃緊,腦海中飛速想對策,揣摩那人究竟是何目的。他不過是一名普通弟子,修為不過六層,身上有什麽能是別人想要的?


  小巷將要行盡,尹青突然頓住腳步,轉而閃身往十字口左側巷口行進,他步伐越來越快,不知不覺中已然一身是汗。


  確認那人腳步暫頓被甩下,尹青足尖一點,借力而上,貓似的一躍上牆頭,於夜色中靜靜蹲守那名跟蹤者。可惜的是那人卻一直沒有出現,尹青仍然沒有放鬆警惕,握劍躡手躡腳於牆沿奔走,東繞西繞沒有聽見其他聲響才決定返回宗門。


  《遊子》自己已得的琴譜,細細研讀。


  指尖在古琴之上行雲流水。又多見漂泊之思。


  為當夢是浮生事,為複浮生是夢中


  似乎真有靜心的功效,隻是怕自己有了琴,會磨滅自己內心的複仇之火麽。


  手上動作緩緩停下,看著自己指尖幹涸的血痕。


  可自己又需要琴去殺人,風清月白的雅事變成焚琴煮鶴的荒唐,複仇之後自己還能否回歸清雅的心。


  亦或是


  自己命喪於複仇的路上啊……


  船逐漸靠岸,水麵平靜,緩緩直起身站起來,走下了船舫,到岸上尋得一個木樁,確認其堅固之後將船舫的繩子綁在上邊。


  —


  背著枿雲,將琴譜藏入懷中,自己治療肺疾的藥瓶握在手中,以防不測。


  多久沒上岸了,自己也未曾數過在船上的日子,上岸之後在江上的漂泊感卻沒有消失,扶住有些昏沉的頭,半晌眩暈感消失,才直起身子走進前麵的樹林。


  世人都說逢林莫入,自己獨自一人,還怕什麽。自己的武器隻有琴,皺了皺眉,向林子深處走去。


  天色已晚,尹青長出一氣行至後山,此時宗門已關,大抵是進不去了。萬劍宗有道隱秘的後山小路,隻是過於險峻,敢走此道的人極少,知曉這條路的人也少。


  尹青也是迫不得已,那鐵鏈懸之又懸,單一道搖搖欲墜掛於兩案之間,其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過了這關鐵鏈才能回宗。


  先前奔走出了一身熱汗,此時冷風吹過才覺寒徹骨。這時天色太暗,要過鐵鏈不容易,還是得等天光亮些再混入宗內。


  打定主意,尹青盤腿坐於地上,心中一個又一個謎團還未解答,那人難道是尹家的仇家?不,也不可能。


  都怪自己太弱小,要不然一劍過去,看誰敢阻攔。尹青心中不平,提劍而起,壓下種種焦慮吐氣靜心。


  腕抖出劍,屈臂暴起,一套劍招自然而然連貫而出。打小練的“明決劍法”早已爐火純青,一招一式深刻骨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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