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還有、現在的年輕人怎麽說什麽就信什麽呢,你們怎就知道,我真是那勞什子的劍主,還是.……神魂域的域主?”
劍已歸鞘,抵住靈劍,擦出火光,推動靈劍向原來的方向偏移,劍鞘翻轉將箭推出,卻擦過左肩,其靈力充沛,這輕輕一掠,已然有鮮血溢出。自小被教導,禮尚往來,那人如此,此時也無需客氣。
桃執出鞘,劍指前方,匯集靈力於掌間,推動劍柄。隨即桃執若離弦之箭,強勢襲去,破了眼前鎖鏈一處,徑直前去,於空中閃出數十劍影,由虛而實,形成劍陣。銀鈴振動,鎖鏈破碎,移至數劍中心,銀鈴覆上,隨即一劍迅疾而去。
“可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話畢,退出劍陣,站在一側,待到那劍臨近,於數劍中握住其一,其靈力充沛,遠遠勝於其他,混入其中,向人左側襲去。
未等邢忌嚴說話,隻見十道虹光引得十柄神兵將邢忌嚴圍住,急忙將月白推開,隻看著神兵插入周圍地麵,形成陣法將邢忌嚴圍在中央,形成一個巨大的牢籠……
見此陣仗邢忌嚴倒不驚慌,牢籠而已……不過換了一個,沒什麽不同。邢忌嚴坦然的盤腿席地而坐,抽出煙杆慢條斯理的將煙草填入煙鍋,拿出懷中火折子點燃,叼起煙嘴,輕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口青煙。
“我不管前輩到底是人是鬼,所言是真是假,待人以誠是在下的原則。”邢忌嚴再次吸一口旱煙,吐出一口煙霧,煙霧緩緩從神兵之間的縫隙飄出,垂眸看著煙鍋中點點火星,開口道:“在下隻知沒有這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前輩不過是牽線人,為何不讓緣主現身一見,問問他是否對邢某滿意。如若在下有幸得緣自不會拂緣主的麵子,而身為中間人的前輩是否過於幹涉其中了?”
看看手腕上的草環,再看周圍這十柄神兵,不知這草環時限到了能不能將自己帶出這陣法,兩個時辰而已,坐坐正好休息。
就算真的不能出去……此處除了這個黑袍前輩,也沒什麽不好……安安靜靜……
側過頭看看一旁的月白,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沒事,你自己當心就好。”見月白一張小臉煞白,取出一根尾羽懸於掌心,伸出手尾羽飄飄然落於月白麵前,“拿著吧,雖然不是真鳳之尾,但也能抵擋一些靈氣威壓。”
尾羽每三百年褪一根,邢忌嚴所有也不過兩根,尾羽清冽的靈氣縈繞,能在關鍵時候護住心脈神識……如果自己是真鳳,這尾羽更是能抵擋一次靈力攻擊,護人於危難之中……不過這個應該也夠了……
麵前的人囂張歸囂張,畢竟也算是個“前輩”,從言語中說在大荒山待了許久,又對月白充滿戲謔,想來是不屑對月白動手的……能護住月白安穩出去就行……
“月白不過是個小輩,對前輩也沒有無禮之處……”邢忌嚴在陣法中抬眸直視前方的黑袍人,“為難一個小輩……前輩還真是為老不尊……”
“為何不讓那家夥現身?嗬,那家夥要是現身,第一個屠的就是你。托本座出手的人可是花了大代價,你要是還不作決定,可就不要怪我無功受祿了。瞧你如身處迷霧之中,略做提點罷。你大可想想,有誰願意放棄保命的福澤和而後千百年的氣運,為你來牽這一段緣,你的師尊、父親.……還是母親?”p;“你倒是對囚禁習以為常,隻是蘇瑾那小丫頭片子的法術與我的術法兩不相幹,也不用想著那串草能帶你出去。這麽直截了當的說我為老不尊,這麽久以來你還是第一個,可那又如何?逞一時嘴皮之快,不過讓你和他陷入更大的危險中罷了,怎麽,現下的年輕人已經這麽不把命當命看了?還是你以為自己是小鳳凰,”p;“所以有恃無恐肆無忌憚?哈哈,雪落暗香,千山萬水的精魄來之不易,稍有損毀堪比暴殄天物,區區元嬰,本就羸弱。怎麽事實都無法麵對,還要強詞奪理叫人為老不尊!”
劍影迅速,饒是映如雨已有防備仍是被不及眨眼的劍影逼得不及反應,隻能運起碧落天雪勉力一抗。
劍影與符弓碰撞,一股沛然難擋的巨力震的映如雨腳下一個趔趄。然而就在此時致命殺招已然臨身,此時正好卡在映如雨舊力已盡新力未啟之刻,映如雨雖有心相抗,卻早已力不從心。轉身一抹弓臂,一支符箭被無聲抽出,再借回身之勢勉力穩住身形後,弓與劍再度相交。
轟然一聲巨響,映如雨左腳猛然向後一蹬,瞬間踏碎的腳下冷硬的土壤。餘勁透體而過,掀起冰藍色的羽氅,勁力瞬間摧毀了映如雨身後三顆古樹。
絲絲鮮血從映如雨嘴角滴落,連續兩擊已經讓映如雨受了不小的內傷,但是……“抓到你了。”弦如滿月,碧落天雪的弓弦之上一支金色的羽箭已然蓄勢待發,冰冷的箭簇直指劍者脖頸,一股術力自羽箭之上不停湧出。
“豔天一羽·聖蓮天耀。”一聲輕喝,弦放箭出。然而金色羽箭卻在出弓那一刹那便化為虛無。與此同時,劍者四周突然浮現出數朵金色聖蓮。蓮花盛開,蓮蕊之中同時吐出一道金光,自四麵八方同時攻向劍者。
意外微驚瀾,連接得草環繞腕,而謝聲慢,抬眼已無翩躚影,無處把話傳。無處傳,惟遺豁然開朗路,一道向天光,無故還否與歸然。攬袂提衣初歇雨,濘糾紛擾晴方好,顧首是風闊天高雲掛梢。
不再戀流遲不走,定心向路棄汀背芷洲,雁難過,走嶺丘。
“……煩請恕過。”
輕吟似訣徒人缺,隻作安心法,不知能有聽者送遞前。
迷津不識路,折花散櫻蒲。
此間山海裏,環顧皆歸途。
步入大荒山一經風雲頓起,葉林驟變,一時花褪千層色,草收潤物清,簌雪落眉心,化護澤平川黛,恰水顰。誤眼光旋擾視線,拂袖作傘依,再凝目,已是茫茫天地一白淨,逆所測光景,不似來時碧水與山青,空蒼茫雪景,白墨頂。
鼻塞不逢時頓起,目眩一寒氣,襲身萬古凶苛意氣,無奈蜷指窩掌心,欲索暖意,悔歎素薄紗衫難敵骨沁,無可添衣又不離。長籲白霧氤繞指泣,搓抹生半點碎星溫適,轉卻恐去遲。交臂難止肩瑟,冷風颯颯一股不止又將來襲,雪原無人煙隱隱,亦凍繾綣雜心意,瀕壁看雪影,盈絮飄零,落地猶可聚親。
真的……好冷啊。
念及此,卻見近僻有人家,突兀不是常性。再望此荒冷雪天山重景,哪能居民愜意情?哪處供衣供食不被雪淋。
思來想去,猶是怪異,但左右無頭緒,亦無暇三思行,躍檻敲門漆,聲若卻明了成粒,奏穩不促,張口不知所言,掩嘴嘬歎驅餘息,隻待回音。
門被緩緩打開,卻並沒有人立足門後。茅屋裏一個土坑,一方木桌,一堆正燃燒著火焰的柴堆,簡陋的繩索掛著一個土窯碗,裏麵正煮著湯水。就在這時,你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愣著作甚?外麵天冷,快進去屋裏吧。”隨後,一道青色麗影從你身旁跨過,徑直走進了屋裏。她長發及地,赤裸著雙腳走在地上,你發現她明明是從外麵來,可光著的腳丫根本沒有被凍傷的痕跡。她對你輕輕一笑,刹那間猶如春日的暖陽照進你的心窩,洗滌了你身上的疲勞和一切的陰暗情緒。“別愣著,記得把門帶上。”被來者一驚,未及思索貪溫的趨勢不由一同跟上前去,跟在身後前後進了屋。“在下途徑此處,不想失意迷了路,一時闖進了風雪,遠遠望見才有這裏人家……外頭太冷了。”側身輕掩門,隨口解釋了一二,目光隻一瞥那赤裸的雙腳,並無多問,“這……多謝姑娘收留。”仍見有拘束,隻規立在門側,並無隨意之舉。
一直淡定從容的邢忌嚴直到聽到黑袍人提起父母師尊,瞪大眼睛,“什麽!?”扔下手中煙杆,雙手不顧陣法灼熱,緊緊抓住那些圍困的兵器,直瞪著眼前的人,隻覺怒火中燒,看他如看蛇蠍鬼魅,“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回頭看看月白,邢忌嚴深呼吸一口氣,“是,是我無禮,跟他……跟他們都無關,要我做什麽前輩直說吧……放過他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其實對於命,邢忌嚴真的已經不在乎了……生身母親已通過神識見過麵,知其安好兒孫滿堂……師尊也已仙遊許久,除了恩人與陪同而來的月白,真的沒有什麽值得繼續下去的了……
這不是第一次被威壓脅迫,但是邢忌嚴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前輩,直言吧……要我做什麽,我都接受……”邢忌嚴不得不認命……
陰森非常,恐不為人間。尋聲而抬頭,山高而陰,他仰視,卻覺力不從心。
本想就此離了生城,卻被那些黑影擾了心神,回首望謝府,大門洞開,像是在邀客而入。
他忽地就想起謝清臨所言,旱魃雖凶,卻也奈何不住怨魂群蟻。
思量後,竟是旋身上了謝府圍牆,避開鬼魅魍魎,隨那些黑影,往謝府深處而去。
你一路往謝府深處尋去卻不見女子身子,這時謝府已經是完全被密密麻麻的影子籠罩,沒有一絲的光亮。你決定如何尋找?稍稍一頓,他神識尋不見那人,幹脆幾下選身,立於假山之上,凝神後竟是開口呼喊起謝清臨來:“謝清臨——謝、清臨——!”你簡單粗暴的方法還真的起作用了,因為那些影子門也在不停地喊著謝清臨的名字,唯有你,中氣十足,絲毫沒有怨氣。p;“相公。”你聽到一聲虛弱的聲音從府邸的假山後麵傳來,帶著幾分哭腔。“下次出去記得…記得把門帶上。”謝清臨的聲音雖然細小,但那些怨氣衝天的冤魂門瞬間找到了目標,紛紛不要命似的湧進假山,“謝清臨…贖罪…你是…神…啊!”
其實大荒山一行,自己早有打算。這幾月來,日則泡在清光池中練功,夜則於後山竹林磨劍,為的就是在這一戰中手裏多攥些把握。趕去大荒山的眾門派並非閑人,神兵利器的誘惑巨大,加之山內凶險異常情形未知,此行必然不會一帆風順。
輕撫背上巨闕的劍柄,手上傳來的涼意讓腦中的繁雜思緒散開了些,便不再多想,回頭換一身行裝,隻身去同掌門請命。
至殿內,焚香四溢。穿過那層青煙繚繞,單膝跪於座下朝麵前的威嚴男子一拜:“弟子任平生,拜見掌門!”抿一抿嘴,繼續說道,
“弟子受境界所困已有半年,今大荒山開,想去奪一場造化,還請掌門恩準!”
於是單手拔起插於鏽劍旁的巨闕扛在肩上,跟在極辰之後上了這一眼望不到邊的大荒山天梯。
數萬鏽劍紛紛落地,鬆了一口氣。“呼。差點,就命喪於此了”扯下身上的布條綁在手臂傷口之處,垂眸瞧了一眼側腰的傷處,微微蹙眉。
還好傷的不深。忍忍應該沒事……
忽見其中一名男子朝著邊行修士禮,勾唇輕笑,還禮於他。
此行。當真危險。
將刃尖微微泛紅光的雙刃放回腰側。麵前大山再次劇烈晃動,清脆的破裂聲響起,隻見山的中間出現一道裂縫,漸漸的眼前的此山,分成兩半。
“……這。”
腳下地麵震動,略有些站的不穩,微微皺眉,麵前一道看不見盡頭的天梯顯現。
“欲得神器者,必先赤足走過萬步天梯”一聲蒼老聲音響徹天地。這天梯怕是必須走上一程了。思考之際,那兩人已是登上天梯,不再猶豫,褪去鞋襪將其收起。
嘴角上揚,一顆虎牙微微露出,眸中閃過一絲微小的紅光,抬手將額前一縷發絲撩到耳側,緩步踏上天梯,緊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