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手指甚至泛著白,無數的藤蔓衝破泥土,衝向天空,長勢極快眨眼間便超過影子們,子恩速度再提一個檔次將鳥兒留在裏麵,而自己則衝出去,必殺的陷阱已經布下,就等獵人前來獵殺,似是順應子恩的心,一道手持雙劍的淡綠色的身影如大鵬展翅般騰在陷阱之上,然後急速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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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從天而降,落地後鬆開雙刃,從腰間取下一個葫蘆,向前伸手,接住從天而降的玲瓏雀的血液,屍塊掉在地上,每個屍塊都上浮現出一抹紫色,匯聚起來終是匯成一輪紫色魂環,笙將葫蘆塞好後,盤膝而坐用魂力牽引著紫色魂環來自己身邊,開始冥想吸收,笙仍是強攻天生便對敏攻有所壓製,加之以逸待勞魂力充盈,因此吸收起來不廢什麽事,構建的陷阱並未散去,而是將笙包了起來,整個吸收的過程沒有波瀾
“多謝師姐幫師妹這一次,他日若是要用笙,直言,笙定不言辭”
笙站在森林之中,望著兩位師姐恭恭敬敬的鞠上一躬
許我一生無憂的長安,卻不敵心中那隻洪荒猛獸。
緣起如風,吹滅了太陰山巔的寒,吹滅了雲落千丈的愁,卻吹不滅我心中的半盞殘燭,終究是給黃昏添了舊衫,不願生死隨了流風。
自那一日而去,已是半年有餘,不自覺已是如此之久。
九天的戒訓已然是書籍於心,若我一生不是出自那皇權富貴手上的一枚棋子,隻怕也能自在於世間。雲淡得風清得一身悠閑。
隻可惜,紅塵白浪,紛紛擾擾,越是想事事順意,反而卻不自覺的深陷於泥潭之中,直至埋沒了整顆真心,不能自拔。
我落筆的手忽是輕頓,眉宇中不覺染了幾分天涯客的蕭瑟,與這九天的寒,竟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處。
我輕念契約的咒語,召來冰鸞,它還是如往常一樣站在離我較遠的距離,戒備的瞅著,仿佛我會把他生吞活剝般,隻得我開啟宗門絕學,用精神向它傳遞我的善意,不斷安撫。
依舊是落筆有力,一心二用的本領許是九天宮闕的必修課程,直至給那密密麻麻的字做了一個結尾,我輕輕運轉魂力,給那封信灌入了我個人的標簽,將信存封於竹簡中,別在青鸞的腳下。
若凡事但求無愧,不介懷所謂的七情六欲,自然落得清閑自在。
但人活一生,卻總有一些牽絆割舍不斷。榮辱雖能如雲煙,但這塵世的至寶卻不過人心。
九天雖修大道,但大道無情,本非我途,更何況不入紅塵,怎可超脫凡塵外?
此信,不過是想看看,他們的想法罷。
我囑咐青鸞將信帶給他們,順勢幫它縷了縷毛試圖增加些許親昵的好感,至於不用青鳥的原因,也異常簡單,我怕我看見青鳥,忍不住捉來研究它的一百零八種吃法,那豈不是哪天待我不備,被自家魂獸自掛東南枝?
我看著青鸞遠去的身影,稍做修整,便是往大殿方向而去,如果說九天是琉璃堆砌的白玉京,如果說我的生命注定難以在這飄渺仙境中成一株蒼茂的大樹,那麽,那麽支撐穹頂的梁柱必須是參天的大樹深紮的樹根,那我注定遠離九天,成為這浮沉世中的一顆殘沙,但我不甘,求生的動力鞭策著我前行,天宮的華麗終將是一場杳然而去的黃粱夢,這世上哪有什麽絕對的清淨,終究不過是共同生活在穹頂之下的芸芸眾生,又怎能真正做到超脫世外。
隻餘我守在大殿,等待他們的前來。“三秀,你再想想,葉青與羅綺幽是什麽關係?他就算再怎麽氣,也斷沒有可能對羅綺幽出手。這事兒不似表麵上那般簡單。“
陳聞鵲亦步亦趨地跟在杜三秀身後,苦口婆心地勸著。玲瓏機敏如她,怎看不出羅綺幽安在那其中的心思?
此時杜三秀眼裏心裏已隻能映出那十萬年魂環散出的幽幽紅光,什麽陰謀詭計,在她看來也隻是陳聞鵲的畏懼,隻是封號鬥羅之路上的絆腳石。
“此事休要再提。你若是害怕,便不必同我去了。現在集結人馬,出發。“
話音未落,她身影一晃,便不見了。留給陳聞鵲的隻有那冷硬的語調與拂袖而去的風。
潛入冰火兩儀眼的過程異常順利。
一路上竟毫無阻攔,魂獸因隊伍散發的強大魂力氣息而不敢靠近,瓏珍穀守在冰火兩儀眼前的護衛也不知去了何地。
這若是在平日,杜三秀早能察覺到那隱藏在寂靜之下的波瀾。但今天,安靜,無疑是對葉羅二人決裂的最好佐證。
我就要擁有十萬年魂環了,李養,你還敢再瞧不起我嗎?
杜三秀攥緊了拳,泛白的指甲嵌進肉裏。
身後碧梧琅玕的長老似乎察覺到了她周身微微凝聚的魂力,都不自覺地收斂了氣息,生怕被波及。陳聞鵲蹙了眉,上前幾步,用相思斷腸紅溫和的魂力安撫著杜三秀心底翻騰的情緒。杜三秀幾乎傾盡了碧梧琅玕的全部高手,隻為一舉拿下羅綺幽的十萬年魂環。畢竟機會千載難逢,麵對幾乎唾手可得的魂環,誰又能不衝動。
葉青,與羅綺幽決裂,是你最錯誤的決定。
在與羅綺幽交手時,杜三秀依然是這麽想的。
察覺到羅綺幽的虛弱,使她更加堅信了這個想法。魂技的瑩瑩綠光閃過,遮住了她嘴角的笑意。
“羅綺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是瓏珍穀的死期。“
派了人去攔那那弓的小孩後,繼續將注意力集中於戰局之上。
“勾結““華夏“等字入耳,杜三秀微微一哂,羅綺幽怎地又牽扯上了華夏門?多說對戰局無益,也不屑於解釋,冷笑道:
“好一張巧嘴,隻可惜你已將死,多說無用。”
陳聞鵲聽那羅綺幽的語氣虛弱,顯然已受了重傷。但心裏總有不安之感。與華夏勾結……她心裏突然想起了什麽,喊到:“三秀,快走!“
手中相思斷腸紅的花瓣雖她的焦急而顫動不止。
可惜已晚。
霍無真自羅綺幽身後緩緩步出。
杜三秀終於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
羅綺幽根本沒有受傷,與葉青不和隻是假象,守衛空虛是為了引人入內……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扳倒碧梧琅玕所布的局。
她深吸一口氣,勉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霍家的兩姐妹向來形影不離,既然霍無真已出現,那就說明霍無意也定埋伏在此地。
霍家姐妹,再加上羅綺幽二人的實力並非我等所能敵……
環視四周,發現偌大的冰火兩儀眼,瓏珍穀的隻有寥寥幾人,碧梧琅玕倒是占了人數優勢。
且冰火兩儀眼遍地都是奇珍異寶,若碧梧琅玕分散離開,諒他們幾人也不敢用大規模魂技阻攔。
凝神聚氣,目光依次點過在花草最密集處。
心下傳音道:
“東南,西南,朝這兩個方向分散撤退。“
得到部下的回應後,轉身對向羅綺幽。周身的魂力驟然波動,身後第六魂環墨色光芒一閃而過。
千萬翠竹自地底湧出,遮蓋眾人視野。
待翠竹退去,他們已不見蹤影。
一手半屈手腕推開偃甲揮來的臂,掌中沉三分力,直拍其胸口那核心礦石,指尖再往上走兩寸,凝神一彈。內裏機軸旋轉有聲。
收。
揮手作刃,斜斜擊落偃甲脖子上方。軀體非生,自然不會有痛感。那鐵玩意兒也沒作反應。眉頭微微一皺,再用力擊,卻見偃甲轟然倒地。
“奇了,出錯了。”輕輕自語著,蹲下身來臂向前推,把偃甲翻了個身,又抬手敲了敲,咚咚悶響,聽不出哪裏有亂。還是拆開看看吧。嘴上無言,心中想著。
琢刀上手,正要擰開螺絲掀起玄鐵外殼。後山驟然傳來一聲異響,驚起飛鳥三兩。也驚起自身。外人侵入,若是客人何故不走前門,敵手也不該有這般動靜。笨賊麽。
直起蹲得發酸的雙腿,推門急急邁步跑往後方。抬步鞋子就踩進了鬆軟的土地,是剛下過雨。再走時就略沾帶上了濕潤的泥土,雨後初晴陽光自樹葉間縫隙透下,用手遮在額前半眯起雙眼往前看。
再驚一回。
一個孩子,三五具偃甲被拆得七零八落。始作俑者,小小姑娘躺在那裏。探手去試試鼻息,還好,隻是暈了。
指尖凝了幾分魂力,溫溫柔柔不猛烈,自她額前輕輕灌入。似乎微弱的呼吸逐漸平穩,這倒是讓人鬆了口氣。看樣子後山的守衛得重新布置一回了。
這姑娘怎麽辦呢。來不及想便先把人抱起,索性先讓她在自己那裏休息一會兒吧。
春風動我窗前草,蘭蕙催發絕春早。
宮闕飛雪終年不絕,風呼無味,滿眼蒼白淡漠,連雲之中,罅隙暗生,便是此處。
晨將熹,天光穿雲,又是時晴快雪,淡漠了世間諸多至味。
獨在淡漠裏起一念熱心,抱劍,赴幾月前的約。意味著自己必須扛起宗門大任,離開師兄的羽翼。
褪憶林,竹海搖翠,風過瑟瑟,似有鈴動。久視心曠情怡,神思清明,唯覺千山春色,暮光煙霞索然無味,清歡至此,絕塵幽清之極,久居則穢氣自散。
異甚,歎入闕兩年,不知有此高雅之處。
拜林中師兄,謂邀者道
“莫師兄,十三來了”
便拱手行禮
“有勞指教”
於微熹,晨光初起時就匿下至褪憶林下,自己製的房間藏著。麵前漂浮一塊不規則玄銀,深黑眸泛起幽藍光,精神力脫體為鋒利刃,緩而切落成心底雛形便送了精神力,浮在空中的玄銀無力支撐,摔在地上互相碰撞倒起了叮咚悅耳聲。
手蓋上雙眸順著一躺,頭砸在地上疼痛蔓延卻不顧,自是養神歇息。
三更修煉,精神力消七八,僅餘要抵著困意,又分出少數繼續切割,現難以聚攏維持清醒活動,任由它在體外發散。精神力讀取信息雜亂,風聲鳥鳴聲幽魂交流聲聲聲入腦,信息流衝撞識海,分流少許有用信息處理時突的睜開眼。
“大早的,來褪憶林作何。”
坐直身揉眉心,見精神力所讀神色與情緒,唇瓣張合滿是疑惑,低眉思索,數月前偶提及事與此聯係,心底暗罵自己作孽。可已經是應下之事,過了幾月,也得做之。
念及也不再坐,起身佛下塵灰,行另條道上去,晨曦氣比晚間多了一份暖意,也清醒的多無需壓製困意,就見那少年入無聊所設幻境,對樹行禮。
精神力修道果是不行,該是多練了。邁著步靠近,精神力凝聚與手,輕拍擊後腦驅逐幻境低聲開口:“看清楚了,到底誰才是你莫師兄。”
提醒完後退幾步觀察他要何時能轉身來回自己話,等了時,冷著細眉頗有些嫌棄道:“十三,你這是要把蓮生他們好的不學,壞的學遍?最近你這修煉是懈怠了。”
朦朧間聽見自無邊天際傳來,方才如夢初醒,誰能料這風景宜人的褪憶林竟埋伏下幻境,後腦一震,恍然大悟,見方才師兄模樣,卻僅僅是一棵樹,趕忙回頭,才看見真正的師兄在自己身後,麵頰一紅,知道這是著了道,便趕忙道歉道
“十三來見褪憶林風景秀美幽清,不覺失神,這才……”
話音未落,自覺解釋無用,九天弟子最以精神力著稱,若是在此處不加以小心,隻怕是要遭外人質疑。於是也不在多解釋,隻是低頭認錯。
小心聽著師兄教誨,壓低身姿,聽起語出如劍,頃刻間竟能將九天諸位師兄得罪個遍,敬意油然而生,之躬身待其講完才道
“正因如此,不是才來找師兄請教麽”
隨後也不必賠笑,若真學本事,也不必太過在乎些繁文縟節,想必師兄也是如此打算,便迎上前去,輕輕掐住自己虎口穴位,守住心神,免得一不小心又落入幻覺之中。
依著竹黑眸望他,頗為不屑的偏頭冷笑,向前走了幾步冷意褪去,也不再罵他隻是停下打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