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還是想去涼亭哪裏看看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裏,先不放留一個懸念,讓我們來看看那邊廂的洛家大少爺洛家少夫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夜深了,宅子裏的人都睡下了,張雀英的丫頭墨雨在洛府門口等了好久還不見洛雲橈回來,便隻得回去稟報了張雀英,張雀英又氣又急,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遲遲不肯入睡。一旁的墨雨見了,便上前說:
“夫人,今天先睡下吧,少爺興許是今天在朝堂上耽擱了,夫人是知道的,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這樣的事也是常有的,夫人若是真的有什麽事,等到明天再說也不遲啊。”
張雀英冷哼一聲:
“你懂什麽,要是給了那慕容玢雲機會,先到少爺那裏告我一狀,如今她有裝的那個病怏怏的樣子,少爺難免不會心軟,到時候我可就麻煩了。”
“夫人怎會這樣想呢,還請夫人仔細想一想,在慕容玢紜生病之前,少爺就很少到她屋子裏去,隻是獨寵著夫人你一人,更何況她現在這副模樣,少爺又怎麽會到他那裏去呢,夫人何不今天先歇下,正好明天少爺要補休年假,夫人明天到少爺那裏去也不是不可以啊。”
張雀英聽了墨雨丫頭的一席話,心裏一陣冷笑,慕容玢紜,我遲早要將你掃地出門,你就給我慢慢的等著吧。同時也不免多看了幾眼這個墨雨丫頭,看來是個可以用的人。心裏雖是這樣想著,張雀英麵上卻是假惺惺的說:
“好你個墨雨丫頭,大夫人的名字是你這等人可以隨意喊出口的嗎,你到洛府這麽久這點規矩都不懂?要是下次我再聽到你這樣對府裏的主子不敬,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墨雨聽了張雀英突然的責備,心裏不由一驚,忙抬頭就看著這個摸不透的主子,卻隻見張雀英一臉嘲諷的笑容,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回答道:
“是,夫人,墨雨知道錯了,墨雨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還請夫人讓墨雨伺候您睡下,墨雨看夫人今天也真是累了,今晚休息好了,明天夫人才好去服侍少爺啊。”
“也好。”
張雀英睡下後,墨雨輕輕地退出了屋子,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後,墨雨望著那扇門呆了好一陣兒,對不住了大夫人,墨雨也隻是為了自保,不得不傷害您了,希望自己這次的選擇是對的吧。
不知為何,芭蕉的臉突然出現在墨雨腦子裏,墨雨背後立刻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她猛地回頭,卻隻見院子裏張牙舞爪的各種梅樹,在黑夜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滲人,芭蕉的慘叫仿佛又在耳邊響起,墨雨越想越怕,拔腿就往自己所住的偏房跑去,趕緊把門關上,背靠著門,這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墨雨點起蠟燭,偏房裏的萬分熟悉的景象便又一次的呈現在墨雨眼前,芭蕉已經不知道被拖到哪個地方處理了,可是芭蕉的東西都還在這偏房裏,就好像芭蕉從來沒有離開過,墨雨和芭蕉是一起進入洛府的,一直以來都相互照顧扶持著,如今芭蕉就這樣沒有了,墨雨心中是說不出的難受,在白天那種緊張的氣氛裏這感覺並不那麽強烈,可如今夜已經深了,墨雨一個人在這偏房中央站著,突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以前她與芭蕉回到偏房,兩人會聊天,聊著自己的家,聊著對愛情的渴望,芭蕉曾說她隻想要和喜歡的男人生一雙兒女,住在自己建的小房子裏,有一塊地,每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墨雨想到這裏,好像看見了芭蕉當時的羞澀表情,連臉上的紅暈都看的分明。可如今呢,人不在了,什麽都沒了,從前芭蕉那些對未來美好的想象,都隨著芭蕉的魂魄一起灰飛煙滅了,墨雨不相信什麽來世之說,人就隻在這世上活這麽一輩子,可是在這深不見底,人心叵測的府中,誰又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呢?在這裏殺死一個下人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就如同芭蕉,就連墳墓也不能有,死了也不能安息。
墨雨緊緊地咬住嘴唇不敢哭出聲音來,芭蕉既然死了就不能再挽回什麽了,墨雨不能讓自己落得和芭蕉一樣的下場,所以她要拚盡全力地討好張雀英,她要活著!
次日,張雀英早早地便起床梳洗,墨雨想要上前去為她掩蓋張雀英臉上仍未退去的紅印,卻被張雀英阻止了,張雀英看著墨雨,緩緩地說道:
“你說,那慕容玢紜總是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好到少爺那裏博取同情,可如今我是真的受了委屈,哪有故作堅強的道理呢,我不也是個需要安慰的小女子嗎?”
哼,小女子,虧你說的出口,也真是不害臊,皇帝怎麽沒把你的臉拿去研究盾牌呢!
墨雨心裏雖是這樣想著,嘴裏卻急忙附和著:
“夫人說的是,奴婢也是想著這胭脂粉末擦多了,也怕不利於夫人臉上恢複,既然這樣,便不用擦了吧,而且夫人天生麗質,不像外麵有些豔俗的女人,全是靠著脂粉才勉強看得,就算夫人一點脂粉都不擦,那也是再美不過的了。”
雖然知道墨雨在拍自己的馬屁,張雀英卻仍是對墨雨的話很是滿意,便隨手賜給了墨雨一隻簪子,墨雨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接過了簪子,心裏卻十分不屑,這簪子不過是那會她和芭蕉陪著張雀英逛夜市的時候張雀英一時興起買的,根本就不值幾個錢,想起芭蕉,墨雨心裏對張雀英的恨意更深了,隻是現在她為了自保,不得不跟隨著張雀英,她不知道這次自己是否做對了選擇,她隻能賭一把,賭注便是自己的性命,或者說,墨雨根本沒得選,她的命都掌握在張雀英的手裏,張雀英一個不高興隨時可以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踩死自己。墨雨想到這裏,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
慕容玢紜起床後,心不在焉的讓青衣和紫衣梳洗著,昨天在涼亭發生的事不僅絲毫沒有影響到慕容玢紜,反倒讓她這些天來一直壓抑的心情愉快了起來,這其中的緣由,臉慕容玢紜自己都說不清楚,也許是自己的潛意識裏感覺到自己對張雀英的敵意,對昨天張雀英的狼狽樣感到十分滿意。
慕容玢紜輕輕地笑了起來,嘴裏竟不經意地哼起了小曲兒。青衣和紫衣兩個丫頭見今天夫人如此高興也不由相視一笑。
至於昨天發生的事情,青衣已向紫衣賠了不是,二人也和好了。其實青衣和紫衣都是單純善良的丫頭,經過昨夜的貪心,二人關係更加緊密了,也都堅定了跟著慕容玢紜的決心,而她們同墨雨不同,墨雨是為了救命不得不跟著張雀英,而青衣和紫衣卻是心甘情願地跟著慕容玢紜,再說這慕容玢紜不管是生病前還是生病後,平日裏對待下人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態度,從來不輕易責罰下人,更別說是什麽種種的酷刑更是一次都沒用過,這樣的慕容玢紜自然要比那脾氣暴戾,行為乖張的張雀英要得人心。
看著自己的主子今天這麽高興,紫衣便提議道:
“夫人,你看今天你這麽高興,外麵又出太陽了,比昨日還要暖和一些呢,要不夫人用過早膳後,今天還讓紫衣和青衣帶您出去轉轉?”
慕容玢紜正有這個想法,便笑著答應了。
用過了早膳,慕容玢紜便自己走出了屋子,林媽媽見了,急忙對著兩個丫頭使眼色,青衣和紫衣便急忙地跟了上去,紫衣想要給慕容玢紜披上披風,慕容玢紜卻說什麽也不願意:
“今天這天氣這麽暖和,這披風我看還是不要了吧,不然到時候還反倒礙手礙腳的,你們若不放心,便拿在手中便是,我真的涼了的時候,自然會叫你們。”
紫衣見自家夫人這麽地倔強都要急哭了:
“夫人,還是請您趕緊披上吧,今天太陽雖是好,可畢竟是冬季裏,到時候寒氣入了身體可怎麽辦,夫人若是受了風寒,叫我們兩個丫頭怎麽擔待得起呀!”
青衣在一旁也是急的不行,慕容玢紜看著自己兩個可愛的丫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了好了,我披上就是了,看把你們給急的。”
兩個丫頭見慕容玢紜終於肯披上披風,又想到剛才自己的表現,臉上不由泛起一陣紅暈。
這時青衣說道:
“夫人昨天去了涼亭,今天要不讓奴婢們帶你去雲瑤小姐的院子裏逛逛,這些天雲瑤小姐天天都來陪著夫人,夫人現在知道了雲瑤小姐的屋子,也好在煩悶的時候去找小姐談談心。”
慕容玢紜想了想,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她想著昨日的涼亭,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快地過去,那張雀英怎會這肯輕易善罷甘休的人呢?慕容玢紜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在驅使著自己,她對兩個丫頭說道:
“今日我還想去涼亭看看,雲瑤妹妹那裏,就改天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