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簟紋生玉腕,香汗浸紅紗。
洛雲瑤冷聲繼續質問杜潤生:“既然杜戶部侍郎已經知道了月琉熙郡主是一個心狠手辣還十分要麵子的人,當時公孫欣欣如果說了‘郡主放心,郡主盜用公孫欣欣舞蹈的這件事,我是不會講出去的’。那麽月琉熙就不可能再留著她公孫欣欣了。”
為了防止天真的杜戶部侍郎不相信,還引用了史實:“月琉熙能夠弄死兩個丫鬟,還隻是為了讓我到牢獄裏麵來一遭。這樣的人物,你以為她能夠放過公孫欣欣這個潛在的威脅?”
歐陽井旭驀地道:“她的心狠又豈止是在這裏。”這一句話說得杜潤生和洛雲瑤莫名其妙,但是歐陽大理寺卿卻故意撇開這個問題不講開深入,可謂賣了十足的關子。
歐陽井旭想了想這兩人到底是怎樣又繞到了月琉熙到底有多麽心狠的討論上,一想著又不禁疑惑地看了洛雲瑤一眼。
雖然杜潤生的猜測聽起來確實十分的天真荒謬,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不就是洛雲瑤需要達到的效果嗎?
月琉熙的秋月舞如果是抄襲盜用的公孫欣欣的。那麽不正是否認月琉熙的才能?否認月琉熙的秋月舞?
洛雲瑤應該高興才是,怎麽脾性這麽大?
疑惑不解地歐陽井旭又去向秦大將軍求解。
他們查案子的就是這樣一旦遇到了自己不能夠解釋的奇異現象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將事實的原因弄個清楚一定是不會罷休的。
秦璟顥對於歐陽井旭這些壞毛病早已經爛熟於心,況且,現在秦大將軍對於突然生他氣的長公主殿下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希望得到歐陽井旭這個對世俗人情,人的心理了解得無比透徹的大理寺卿的幫助。
歐陽井旭從秦大將軍得到了自己疑惑的答案。
洛雲瑤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好姑娘,雖然月琉熙是她的情敵,並且這個情敵還將她給弄到監牢裏麵,但是洛雲瑤還是要給月琉熙說公道話,這‘秋月舞’是月琉熙親手所創,就是她親手所創,無論是誰都不可以侮辱,誤會,玷汙月琉熙的成果,月琉熙的才華。
當然這麽具有瑪麗蘇光環的想法和原因,僅僅隻是洛雲瑤懟杜潤生的一部分因果。
洛雲瑤這樣為月琉熙說話的因果裏麵,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洛雲瑤其實挺喜歡月琉熙的,甚至有種心心相惜的知己之感。
雖然看起來洛雲瑤一直在玷汙月琉熙的名聲,她一直在說月琉熙是個不折手段的,心狠手辣的。但是對於一個對冒犯了自己的人會斬草除根的長公主殿下。不折手段和心狠手辣對於洛雲瑤而言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講是一個褒義詞。
自然,這些因果裏麵還有一部分是來自於兵部尚書洛大人的驕傲。洛雲瑤承認她舞蹈上麵不及月琉熙,或許還有很多其他的方麵,她也是比不上月琉熙的,但是她也有她的長處,她也能夠有月琉熙比不上的地方。
再不濟,至少在吸引秦大將軍方麵,月琉熙就是比不上她洛雲瑤。
洛雲瑤要求不多,隻要這一項就夠了。
她隻要秦璟顥就夠了。
歐陽大理寺卿弄清了自己的疑惑之後,方才好整以暇的過來打圓場:“秋月舞,琉璃月中熙熙攘攘月長情。這秋月舞麽,自然是月琉熙郡主獨創的,這毋庸置疑。”
在杜潤生一臉的叛徒的目光之中。
歐陽大理寺卿頂著壓力,秉持著自己做官的一向原則,義正言辭的將訴真相:“月琉熙郡主在公孫欣欣姑娘的故事裏麵,曾經說過,公孫欣欣姑娘七歲那年創了秋月舞,此後,一舞成名。而,真正的秋月舞,確實是在月琉熙郡主七歲那年創的,那一年,月琉熙郡主也因為這一曲舞而有神童之名,也正是因為這一曲舞,所以,後來月琉熙成了他們整個家族交到了皇帝手中的人質。”
歐陽井旭意味深長的目光停留在了秦大將軍的身上卻見秦大將軍神色如常,隻是在說月琉熙因為這舞而成了人質的時候,他的目光有了一瞬間的變化,但是那時間太短了,短到歐陽井旭都沒有看清楚那是什麽樣的目光就已經消失了。
不甘心的歐陽大理寺卿繼續刺激著秦大將軍試圖看清楚剛才秦璟顥眼中到底是什麽神色。
“皇帝能夠接受一個姑娘,這本身就是對月琉熙的肯定了。”隻是這份肯定對於月琉熙而言又不見得是什麽好事情,自然,作為一個為家族著想的人而言,這也不見得是什麽壞事情——如果月琉熙這一生打算為別人而活的話。“月琉熙郡主七歲成名,次年入住帝都成為人質,如果要說她去抄襲盜用公孫欣欣姑娘的舞蹈,也得有時間不是?”
歐陽井旭露出來思考的神色,並不想放過秦大將軍,並且,他試圖去套秦大將軍的話:“如果歐陽沒有記錯的話,秦大將軍是第一瞧見這舞的人,傳聞說,大將軍還給月琉熙郡主提供了意見呢。”
秦璟顥沉眸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而本應該聽到這話炸毛的洛兵部尚書也是難為的安靜平靜。
歐陽井旭沒想到自己的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隻能惋惜哀歎一聲:“美人兮音塵闕,隔千裏兮共明月。”
杜潤生聽著,心中也唏噓著,一深思又是一愣,十分不解的詢問歐陽井旭:“月琉熙郡主為什麽要將她自己的故事加到公孫欣欣姑娘身上呢?”又試圖順著月琉熙的思維網下麵想,猜測道:“總不能這是為了增加公孫欣欣姑娘的才華,更好讓我產生對她的好感吧?”
歐陽井旭笑著搖了搖頭,用調侃的語氣道:“大概是因為,月琉熙郡主想試試你的消息來源是不是如同她之前打探的那樣閉塞吧。”在杜潤生還是一臉的懵逼之中,歐陽井旭想了想,把事情給杜潤生解釋更清楚道:“能夠讓月琉熙名稱天下,還得到皇帝雖然不能說是人盡皆知……但是,如果這事情,杜戶部侍郎不知道的話,那麽月琉熙郡主就十分有把握,閉塞你的消息,並且給你傳遞錯誤的信息了。”
如果不是杜潤生閉塞並且錯誤的消息來源,他一定不會做出來這樣不經過腦子的傻事情,從而將洛雲瑤推向更加萬劫不複之地。
杜潤生聽的不寒而栗,不可置信地道:“如果我知道秋月舞的詳情呢?”
歐陽井旭心道,就算被你看出來了破綻,根據月琉熙的巧言令色以及聰明能力,在根據你的智商。
月琉熙一定能夠三言兩語將你說得覺得一點破綻都沒有。
歐陽大理寺卿還是很照顧杜潤生的心理,沒有直說清楚,反而十分具有內涵地道:“所以,歐陽說,月琉熙郡主在和杜戶部侍郎交會之前,就已經十分了解杜戶部侍郎了。”
這話題不適合深入,歐陽井旭也擔心杜潤生發揮他好奇寶寶的特質,如果還繼續問,那他就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了。
歐陽大理寺卿連忙轉移話題:“當然這隻是一方麵而已,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歐陽井旭沉沉地目光凝視在了一旁神遊天外的秦大將軍身上:“這曲秋月舞,月琉熙郡主是要說給秦大將軍聽的。”
杜潤生隨著歐陽井旭的目光,也看著秦大將軍。
秦璟顥感受到這兩人的視線,隻是不甚在意地掃視了回去,沒有發表任何的觀點。
洛雲瑤知道秦璟顥並沒有疑惑於月琉熙的這個目的,或者說,當杜潤生繪聲繪色地描述哪一曲秋月舞的時候,秦大將軍就已經看出來了端倪。
讓洛雲瑤心中不舒服的是,秦大將軍接受到了暗示,竟然還是一派的風輕雲淡,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這樣洛雲瑤有一種月琉熙和秦璟顥在瞞著她暗度陳倉的感覺,當然這是錯覺,洛雲瑤再清楚不過了,秦璟顥隻是擔心洛雲瑤多想而已。況且當時的時間也不符合,這麽多人呢,秦璟顥怎麽給洛雲瑤講清楚這事兒?秦大將軍隻是打算回頭再找一個時間給洛雲瑤說而已。
而事實是,雖然秦璟顥確實是收到了這個暗示,但是秦大將軍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在經歐陽大理寺卿這麽一說,他才想起來,哦,對,還有這麽一出事情呢。
杜潤生看了秦璟顥半天,發現秦大將軍對於月琉熙局裏麵這個深沉的意思,這裏麵的七竅玲瓏心半點表示都沒有,不免有點無趣,同時又阻止不了他自己好奇的本性:“月琉熙郡主怎麽知道這曲秋月舞,我一定會說給秦大將軍聽?”
洛雲瑤掃了他一眼,裏麵的殺氣十足。
莫名其妙地杜潤生膽顫地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歐陽井旭也知道不可能從秦璟顥那裏能夠看出來什麽情感的變化了,於是扭頭對鴕鳥似的杜潤生忍笑道:“這很簡單。既然月琉熙郡主要將杜戶部侍郎作為禍害洛兵部尚書的主要突破點,那麽杜戶部侍郎就是整個事件裏麵最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