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天福往事
老太太幾人對崔大平施壓的時候，我一直有在觀察老嫗。
這位疑似秀秀死後的中陰身，一直悲憤哀傷的情緒相互疊加，她讓我看曾經的經曆，具體是什麽原因我無法得知。
不過這顯然是她一直不滅的執念，我想也是她死後能凝聚中陰身的原因之一吧。
老太太這裏眼看崔大平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臉色有又冷下來，道：“按照老婆子的意思，是幫社會清理你這樣的殘渣，但是秀秀求情，你大哥建議完婚，現在說出你的意見。”
呂半夢這話看似有選擇，可是我怎麽都覺得是命令，完全沒有要商量的樣子，如果換做是我也一定選擇完婚，畢竟做閹黨實在太那個啥子了。
可是讓我意外的是，崔大平低頭沉默半響後，搖頭道：“不，您說的兩個我都不接受。”
“該死！”薑雲嚴肅的臉怒火泛起，抬手又要開揍。
一旁被沈依依護著的秀秀，兩眼婆娑乞求道：“大少爺請手下留情，我想三少爺有話要說。”
“你就護著他才會有今天。”沈依依非常生氣，不過看到秀秀的神色，頓時心軟道：“大哥，你就讓這禽獸看看有什麽話要說。”
“說！”老太太拐杖敲擊地麵冷哼。
“我，我……”崔大平顯然很害怕又開始哆嗦了，我在一旁都為他著急，現在都什麽情況了還不好好講話。
幾分鍾後，崔大平終於鼓足勇氣抬頭，第一次看秀秀了，他很是認真道：“秀秀，現在這個時代已經開始改變了，我也是留過洋的人，我想跟你正式交往而後再談婚論嫁，你願意？”
“交往？”
其餘幾人都明白，但是秀秀不明白，當然這並不怪她，在那個年代隻有說媒，對於一個底層人來說，自由戀愛聞所未聞。
“就是我們兩人已結婚為前提，互相認識彼此的心意……”
崔大平顯然也知道秀秀的情況非常詳細的解說，讓我非常驚訝，之前獸性大發的人，竟然有如此溫潤的一麵，也許我和呂半夢幾人都誤解了。
而秀秀興許就是看中這一點品質，才會喜歡上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花花公子。
“可以！”秀秀略作考慮後就答應了，神情帶著一絲絲小女孩即將成為女人的羞澀。
畫麵也在這時崩塌了，接下來是閃光片一樣，不同的場景兩人交往的點點滴滴不斷閃現，期間有快樂也有眼淚，崔大平徹底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三年後秀秀二十一歲，崔大平正式求婚，是在出晨的凱明山上，日月交替的一刻，表明一輩子不離不棄。
秀秀感動了，消息傳到天福的時候，呂半夢、薑雲、沈依依都真誠的祝福，兩人完婚一個月秀秀有喜。
這一天也是崔大平告別去前線，所謂的前線並不是戰爭，或者說不是活人的戰爭，而是去處理因戰亂而聚集的亡魂，由於都是枉死的所以惡念非常大。
但是三年後的崔大平已然改頭換麵，是一個成熟又有智慧的男人，秀秀不但不擔心，反而非常開心的送夫出門。
可是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了，連帶著老太太和薑雲夫婦都去了，天福府邸隻剩下秀秀和雙腿殘跡的沈依依，以及沒有人養育的姥爺和秀秀所生男嬰。
這時我也發現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我第一次到天福玉館的時候，當時還不知道是姥爺的柳根說他自己九十五歲，我非常不信任但是此時我相信了。
“天福交給你了，他們三人都十多歲了，我也該去處理父親和大哥大嫂他們的仇恨了。”沈依依留下一對剛出生小嬰孩，帶著自己新婚一年多的丈夫，從此一次不複返。
沈依依留下兩個孩子，一個我不認識，但是有一個我敢肯定是姥姥，因為眉目之間太像了。
那一年姥爺他們十五歲，秀秀已經是被歲月璀璨的中年婦女了，那些年她跟沈依依學習，早已成為一個合格的天福掌櫃。
可是畢竟是一個女人家，她沒日沒夜的操勞人未老先衰，在一次去處理死人界的事情，被怨念所傷後身體極速枯萎，而後成為我看到的樣子。
她本來想一死了之，但是自己的孩子和薑雲的兒子，以及沈依依一男一女兩個小孩，讓她無法安心去見崔大平隻能繼續操勞，直到姥爺成年並掌管了天福玉館，秀秀才消失不見。
這一年，秀秀四十五歲，但是容貌是一百多歲的模樣。
姥爺他們都不知道養育他們長大的母親去哪裏了，隻有姥姥知道在鏡子裏。
秀秀是自殺死在鏡子前，而後對於崔大平的思念讓她強行凝聚中陰身，這一點讓我非常佩服。
因為靈曾經說過，天福玉館的人，不管是掌櫃還是館員，死後都無法凝聚，從有史以來唯有三人，秀秀就是第三個人。
“秀秀，您有什麽要交代的？”我對著空曠的神堂喊著。
我相信秀秀讓我看她一聲的經過肯定有原因，而且沈溪那混蛋引起一定有目的。
然而秀秀沒有出現，我眼中的環境有開始有了新的變化，這一次一下也不知道跨多少時間，我估摸著至少有二十年，也就是姥爺和姥姥四十多歲結婚。
沈依依雙胞胎的孩子，也就是姥姥的哥哥沈林結婚，隻比養父崔平結婚早沒多少年，然後生下了沈雲，之後在彤彤出生的時又生下了沈溪。
姥爺和姥姥結婚幾年後才生出我的養母，同年秀秀的孩子崔明和妻子，生下我的養父崔平，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然後日久生情結婚了。
也不知道天福玉館的人都是怎麽了，除卻崔大平和秀秀以外，結婚晚也就算了生孩子也都是很晚，養母懷上孩子時候已經三十多歲了。
這時，一個讓我非常驚悚的事情發生了，那是養母聲彤彤的畫麵閃過，我看著畫麵一道道閃過，臉色變得非常僵硬，大吼道：“秀秀，你給我出來說明這是個什麽情況。”
“這就是要讓你看的原因。”秀秀的聲音飄渺無蹤，身影完全看不到。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那麽做。”我眼中有淚水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