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丟棄沈時越
無論陳昱霖覺得自己如何對不起江蘭紜,他多麽努力的想要多活一天,但是他最終還是永遠閉上了眼睛。
江蘭紜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任何的依靠,她的人生,從此就隻剩下了一片荒涼。
而陳昱霖走了之後,江蘭紜的世界,也是因此崩塌,她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還必須要承擔著陳昱霖生病時候,所欠的一大筆債務。
沒有人幫她照顧沈時越,她的精神也開始出現了恍惚,有朋友提出要幫她照顧沈時越,但是她都知道,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更重要的是,當時她的哥哥,也就是江意涵的父親,公司遭受了重大損失,他迫不及待的要求江蘭紜回去,讓她同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結婚,才能夠挽救江氏集團。
江蘭紜當然是不答應,而江守義知道她有了孩子,並且還得了抑鬱症之後,便要挾了她,如果她不回來的話,那他可以強製性的要求法院將孩子判給他。
而當時江蘭紜確實已經有了抑鬱症,但是她腦子還是清醒的,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將孩子交給江守義。
最終精神恍惚的她,在有一天早上親手將沈時越放在了路邊,從此她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孩子。
而一眨眼,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江蘭紜也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還能夠再次見到沈時越。
當年萬念俱灰的她,以為自己的這輩子已經完了,她對不起陳昱霖,她將他們的孩子親自丟棄了,而且這麽多年來,她從來沒有想過去找回他。
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害怕,他永遠不會原諒她。
“對不起,我也沒有想過,我能夠活下去。”
提起當年的那段往事,江蘭紜實在是泣不成聲,眼淚也是一滴滴的掉了下來。
沈時越想說點什麽,然而無論他再怎麽冷靜,他都沒有辦法理智開口。
他大概是做夢都不會想到,原來他的身世有這麽離奇。
他怨恨嗎?
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怨恨,他的父母愛情那麽偉大,如果父親沒有生病,也許他將會有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而他的人生也將會改寫。
可是事實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想別的似乎沒有多大意義。
在十歲蠻好,他偶然的看到了江蘭紜當年留下來的小紙條,他知道了他的母親是清海市人,他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是不是還會在遺棄他的這座城市生活。
後來他認識了陸辰瀾,陸辰瀾恰好也是清海人,再後來陸辰瀾回了清海市,再是他也被陸辰瀾叫了回來。
他第一次到達清海市的時候,他忍不住想到了他的生母,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會記得自己嗎?
她是在這個城市,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了嗎?
會不會他們在大街上遇到,然而彼此卻互相不認識。
他從小在美國接受教育,因而對於認不認父母,他並沒有太多的執著,因而他來到清海市之後,直接就放棄了尋找親生父母的念頭。
他不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想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原因被遺棄,他也不想認回他們。
都二十多年了,如果他的父母想要認回他的話,應該早就行動了,而不會等到現在吧。
然而沈時越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身世這麽離奇,竟然還將江意涵的父親牽扯了進來。
更加搞笑的是,江意涵竟然成為了他的表妹,而何晚晚卻成為了他的親妹妹。
盡管如此荒唐,沈時越發現他竟然還是沒有辦法怨恨江蘭紜。
也許是知道,江蘭紜所經曆過的事情,遠遠比他所想象的要艱難許多。
他也是佩服江蘭紜跟自己父親當年的感情,明明知道沒有未來,但還是堅持將自己生了下來。
他沒有想錯,他的人生真的是個笑話,他出生的那天,他的父親就去世了。
他寧願自己還是那個沒有人要的孩子,因而這樣江蘭紜就不會是他的母親,何晚晚也不會成為他的妹妹。
可是這一切,現在都被顛覆了。
他再怎麽心不甘情不願,他也沒有辦法改變事實。
最終沈時越還是冷靜了下來,他抬起頭,重新打量著江蘭紜。
他對江蘭紜的印象,始終還是第一次在機場接她的時候,當時她對自己喊出了孩子,他還覺得很錯愕。
現在想起來,江蘭紜應該是第一眼看到他,就猜到他就是她的兒子了吧。
他對江蘭紜恨不起來,反而更加想知道,在陳昱霖死之後,她一個人帶著他的那幾個月,她是如何生存的。
還有她將自己丟棄之後,她又是如何度過這些難關的。
沈時越壓抑下心中的酸楚,看著江蘭紜,江蘭紜已經淚眼汪汪了。
她再也是忍不住哭訴了起來,顫抖著聲音開口道。
“時越…”
隻這一句開口,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
“當年你處境艱難,但你還是堅持將我生了下來,這一點我非常感激你,我也知道如果當年你不將我丟棄,我的命運可能會更加淒慘,所以我並不責怪你,將我遺棄了。”
沈時越一字一頓的說到,他的話說完,江蘭紜臉上稍微輕鬆了一點點,她伸出手,想要去拉沈時越的手,但是卻很快被沈時越躲開。
“我能夠理解你,但是並不代表我接受了你,原諒跟接受是兩碼事。”
沈時越的語氣,聽起來疏離無比。
“我知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讓你原諒我,但是我不能夠讓你父親的悲劇,在你身上重演!我已經聯係好了美國那邊的醫院,你趕快跟我去治療好不好?”
江蘭紜眼淚不停的掉下來,但是她極力克製著自己的語氣,想要全心全意的說服著沈時越。
“這是我的事情,你費盡心思,花了那麽大的代價,又千裏迢迢的找到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我心裏非常感激你,這件事情我會考慮的。”
相比較與江蘭紜的哭訴,沈時越淡定的不像話,他冷漠的說到,像是在說一個他根本就不認識的人,而不是在說他自己一般。
他這樣無所謂,江蘭紜當然是不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