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心如死灰
“幹嘛非要讓我來，別人看到了又不知道會說什麽了。”伍子憐受流言蜚語毒害太深，現在隻要和玄淩扯上關係，伍子憐就會覺得格外危險。雖然是父親叫她來的，但她也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B市的夏天酷熱無比，戶外作業的工人們更是熱得焦頭爛額。
“你看他們，這般炎熱還得工作，若不是為了家中的妻兒子女，誰會受這樣的苦呢？”伍城和玄淩此時都帶著安全帽，但是安全帽隻防危險，不防曬呀。
“夏天最高溫度可以接近40度，這樣的溫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受得了的。”玄淩若有所思的看著高空作業的工人，眼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休息的時候，伍子憐發現玄淩不太開心，趁父親不在才開口：“你怎麽了，心情不太好呀？”
玄淩轉頭看向伍子憐，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工地上的安全帽比較大，把她那盤起的長發和半張臉都給遮住了，但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漂亮，很舒服。
低著頭隻看得見她嘴角的那絲完美弧度，透著一股傻傻的自信，黑百相間的休閑服把她襯托得似神秘似純潔。給人感覺，除了傻就是傻，找不到別的詞語來形容了。“你還記得你的親生母親長什麽樣嗎？”
伍子憐微微一愣，笑得有些不自然，“怎麽忽然問這個問題呢？”
玄淩笑而不語，隻是把安全帽摘下來，將頭靠在伍子憐頭上。
伍子憐身子僵硬，左顧右盼深怕誰忽然冒出來看見兩人的舉動。
“害怕別人的言語嗎？”注意到伍子憐的動作，玄淩抬起頭來和伍子憐四目相對，黑沉如墨的眼似乎要將伍子憐吸入其中，讓人難以自拔。
伍子憐隻是片刻遲疑，沒想到玄淩卻在這個時候甩手走人，“夠了，我要的不是這樣的。”
“玄淩！”伍子憐起身追上前去，剛走幾步忽然聽見有些不對勁的聲音，抬頭一看，用來做工的吊車正飛速的從天而降，目標不偏不倚，剛好是玄淩的腦袋。
“小心！”伍子憐撲上前去，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
玄淩聞聲想要回頭，卻被身後一股力量推開很遠，身後的位置傳來砰的一聲，接著是四周工人的驚呼聲。緩緩回頭，看見那熟悉的一幕，深埋在心底的記憶一下子湧上心頭，痛苦咆哮著飛奔而來。
“子憐！”伍城才一個轉身就看見自己女兒倒在血泊之中，急忙衝上前去。
玄淩卻是連連後退，和伍城的上前形成明顯的對比，伍子憐眼前都是鮮血，模糊中看見有人朝著自己飛奔而來，“玄淩，是你嗎？”伍子憐緩緩伸出手。
伍城握住那布滿獻血的手，轉頭看向玄淩，卻發現玄淩早已退到了眾人之後，打開車門飛奔而去。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無端的恐懼侵蝕著來到這裏的人們。如果你的心裏足夠陰暗，在你看來那就是一個斷頭台，而那些穿著蒼白衣服的劊子手會隨時要了你的命。
消毒水的味道讓伍子憐難受得不行，可是比起身體的難受，心裏的難受才讓她更加難過。
“子憐，作為父親我承認有些時候我的確是不怎麽盡職，但是有些話我還是得說。”伍城看著伍子憐連著幾天不吃不喝，終於忍不住開口。
伍子憐不理不睬，有點心如死灰的感覺。
“我們伍氏比不上own集團，玄淩那樣的人物，更不是我們伍氏可以攀上的。”伍城是在旁敲側擊的告訴伍子憐，不要再妄想玄淩了。
伍子憐閉上眼眸：“父親，我和玄淩沒有任何關係，您別多想。”即使有，也隻是一紙契約維持的不見人的關係。如果說之前還對玄淩有什麽想法，那出事之後玄淩的態度，徹底讓伍子憐看清了現實。
“我還沒有老眼昏花，或許他之前是對你有些興趣，但是你看看，你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他來看過你一次嗎！”伍城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平時再怎麽不管這個女兒，但是關乎人生大事，不能置之不理了。
“我想休息了，父親，您先出去吧。”伍子憐心底早已清楚，隻是不願意去麵對罷了，此時聽見父親捅破那層窗戶紙，她隻能選擇逃避。
伍城被伍子憐的不冷不熱的態度氣得臉紅脖子粗，這次異常堅定自己的想法，“等你傷好了就回家休養，公司就暫時不用去了。”
伍子憐有氣無力的應付道：“好，我知道了。”想必現在，玄淩早已是左擁右抱，還有什麽時間來伍氏視察呢？
“伯父。”王宇成拎著午餐進入病房，卻剛好聽見裏麵兩人的談話，柔和了一下表情，感覺到位了才推開房門。
伍城看見王宇成稍微緩和了表情，畢竟女兒出事到現在為止都是王宇成守在醫院，雖然他對王氏的退婚很不滿意，但是對王宇成這這個月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宇成來了，公司正好有些事我先走了，你和子憐好好聊聊吧。”
“我送您吧伯父，這時間點路上車多，不好走。”王宇成急忙放下手中的午餐，女婿的職責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了不了，你留下來照顧子憐吧。”打定心思要讓伍子憐和玄淩撇清關係，而現在有一個現成人選，伍城自然是樂意給兩人留一些二人空間了。
伍子憐知道父親的心思，可是她現在心中隻有一個人，之前還看不清自己的感情，直到這個月玄淩的態度才讓她知道她的心之所向。所以現在對於王宇成，伍子憐真的不知道該怎樣相處了。
“子憐，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家餐館，我記得我們以前都是去他家的，剛好路過，給你打包了幾個你喜歡的菜。”王宇成將飯菜拿出來，誘人的香味散發在病房中，可惜一點都勾起食欲，或許是因為不是那個人送的吧。
這城市那麽空，這回憶那麽凶，這街道車水馬龍，我能和誰相擁，這眉頭那麽重，這思念那麽濃。玄淩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回想起母親最喜愛的一段話，眉眼苦澀。
玄絮端著咖啡敲門而入，卻發現玄淩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筆直的西裝一絲不苟的發絲，標誌的容顏仿佛一尊雕像，完美得不可思議。隻是那空洞的眼神讓人看了實在是難受，“喝杯咖啡吧，幾個晚上沒休息，挺得住嗎？”
玄淩聞聲回頭，接過咖啡，入口回味無窮，可是他怎麽就是不能忘記伍子憐第一次給他泡的咖啡呢？苦澀，但卻難以忘懷。“和伍氏合作的項目，進行得還順利嗎？”
“順利。”玄絮正在整理文件的手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一下，隨即又行動起來，仿佛那空白的一兩秒時間是個錯覺一般。
其實玄淩想問的是伍子憐的傷勢，隻是那洶湧澎湃的回憶讓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前幾天鄭艾葉交到他手上的資料更是讓他連開口都會覺得愧對母親。
玄絮又何嚐不懂呢，伍子憐為了救玄淩受傷住院一個月，雖然玄淩沒有親自去看望，但是在背後不知默默做了多少事情。
伍子憐的主治醫師是玄淩專門從國外請回來的腦科專家，看護是曾給英國王室公主看護的專人，就連醫院的貴賓室，也是玄家專用的。而這一切，伍子憐通通不知曉。
“聽說王宇成每天都往醫院跑，伍城似乎很喜歡他。”玄絮盯著玄淩沉默的容顏，裝作不經意的道。
“有人在她身邊照顧，那就好。”沒想到玄淩卻放鬆的笑了，嘴角高高上揚，那麽張揚那麽耀眼，卻是那麽的故作明顯。
“我知道你沒胃口，但是多少吃一點，好不好。”病房中，王宇成耐心的哄著伍子憐，卻發現得不到伍子憐半分回應。
氣餒的從病房走出，在樓梯口卻被一人猛地拉入角落。
“你怎麽來這裏了！”看清楚眼前的人兒之後，王宇成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看見之後才把女人拉到沒人的地方。“這裏到處都是認識的人，萬一你被誰看到怎麽辦？”
“除了你和伍子憐根本沒人見過我，你擔心什麽？怎麽，看你這副表情，還沒搞定伍子憐嗎？”女人嘲諷道，“我就知道，就你這點本事呀，也隻夠哄她那傻閨蜜上一下床了。”
“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我們隻是合作關係，你若是把我惹急了，我告訴玄淩看你怎麽在這裏呆下去。”王宇成氣得吹胡子瞪眼，想他從小也是王家的太子，除了父親之外沒人敢這樣跟他說過話。
聞言女人卻哈哈大笑起來，“如果你還想奪回伍子憐，我勸你還是不要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被玄淩發現了，到時候我們的計劃泡湯，伍子憐重回玄淩懷抱，可就隻剩下你孤家寡人一個了。”
看著女人踩著高跟鞋施施然離去，王宇成咬牙，“你等著，看我利用完了你怎麽收拾你！”
“伯母，您怎麽在這裏？”王宇成一個轉身，卻發現蘭敏站在自己的身後，瞬間魂都嚇飛了。
蘭敏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宇成，本來是不甘不願的來看伍子憐，沒想到卻意外碰上這出好戲，“宇成呀，剛才那個漂亮女人是誰呀，看起來穿戴不凡，是你家中給你安排的對象嗎？”
聽見對象這個詞，王宇成急忙搖頭，他還想著和伍子憐和好呢，“伯母您說笑了，我心中隻有子憐一個人，那隻是一個朋友，恰巧路過罷了。”
“這樣呀~”蘭敏拉長了音調，明顯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