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你快離我遠一點
她能給顧衍的已經不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以後的歲月裏，他是自己的唯一。
顧衍感覺到了一片濡濕，眼神漸漸變得清明了一點，可是雙手還是緊緊地掐著她。
錢真真察覺到他停下了動作，本來已經絕望的心又升起了強烈的希望。
“慕容川，你聽得清我在說什麽對不對？我和你和平分手，我並不恨你，但是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關係，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麵對你……”
她還沒說完，慕容川就用沙啞得如同破鑼的聲音說道：“真真，你快離我遠一點。”
說完，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將手抬了起來。
錢真真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一鬆，也激發了巨大的潛力，猛地一推，就將慕容川給推了出去。
她跑到窗戶邊，身體微微地顫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下意識地伸手再去推窗戶，卻發現窗戶已經鎖死了，根本不可能再從這裏逃走。
錢真真急得滿頭大汗，她不知道慕容川如果再衝過來，她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正當她急得滿頭大汗，左顧右盼想辦法的時候，突然聽到“砰砰砰”的撞擊聲。
聲音非常響亮，瞬間就將錢真真的注意力拉了過去，扭頭一看，卻看到慕容川趴在床邊，用頭狠狠地撞擊床柱。
他用力很猛，仿佛想要將自己撞暈過去。
那畫麵震得錢真真呆在原地，心也跟著一下一下收緊。
“慕容川，你別傷害自己。”
她不敢靠近，咬著唇站在原地說道。
慕容川已經沒有精力回複她，他那一絲清醒的理智都在和藥力做對抗。
殊不知這一幕全部被攝像頭記錄下來傳到了羅森的電腦裏。
他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放在桌上，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麵，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把手上麵叩動。
“先生，他似乎沒有聽您的話，這顆棋子好像沒什麽用。”
羅森卻頭也沒抬，“誰說沒用？”
他嘴角含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目光卻落到了錢真真那焦急的臉上，“事情雖然沒有按照我想要的發展，可是這樣也不錯，遊戲脫離了掌控，才更有挑戰，我喜歡。”
說完，他“啪”地一下將電腦蓋子蓋下來，然後衝旁邊的人說道：“行了，可以收尾了。”
旁邊的人不知道羅森的心思，但既然他這樣吩咐了，他們就隻能這麽去辦。
慕容川的頭已經撞破了，可他還沒暈，錢真真急得在原地走來走去，擔心他會把自己撞出事來。
可是她又不敢靠近，隻能焦急地喊道：“慕容川，你不要再撞了，再撞的話，你的腦袋一定會留下後遺症。”
慕容川微微停下了動作，扭頭費力朝這邊看來，血液染紅而來他半邊的臉，“真真，你……千萬別，別過來，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錢真真眼淚唰地流了出來，握著拳頭放在嘴邊，忍不住用牙齒去咬。
她應該怎麽辦？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房門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接著有人走了進來。
錢真真微微一晃，靠著牆才沒有摔倒，“你們快救救他，他流了很多的血。”
進來的兩個男人穿著製服，讓錢真真眼眶一熱，總算，總算是有人來救他們了。
五分鍾後，她和慕容川都被救上了救護車，錢真真渾身無力地靠在那裏，慕容川也沒有動彈。臉上的傷已經被人處理過，卻閉著眼睛，不知道是是不是睡著了。
“慕容川，你還好嗎？”
錢真真試著問了一句。
終於，慕容川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她，“真真，原諒我好嗎？我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
雖然他很想，但卻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他曾經得到過她，卻沒有珍惜，現在他費盡千辛也難以得到她的心。
“我知道，你被他們下了藥，為不怪你，相反，你在那樣的情況下，為了不傷害我，傷害了你自己……”
說到這裏，錢真真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慕容川動了動嘴唇，盯著她的臉，聲音緩緩地道：“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我又控製不了我自己，在傷你和傷我自己之間，我隻能選擇傷害我自己。”
錢真真咬了咬唇，不知道該說什麽，拒絕的話說了太多，慕容川應該明白她的態度。
而這種情況下，他受了那麽重的傷，她不忍心在他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
慕容川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事情能從最差的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他是慶幸的，慶幸沒有在那個時候強占了真真，慶幸真真還能平和地和自己坐在一個車廂裏，沒有了當初那樣銳利的鋒芒和排斥。
車子重新回到了醫院，錢真真也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和之前不同。
之前她在這個醫院裏，一個人也不認識，但是現在多了一個認識的人。
慕容川傷勢也不輕，頭部有震蕩，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於是兩人就成了病友。
開始的兩天，慕容川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多，錢真真每天會過去看他一兩次，但基本上他都在睡覺，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她做完檢查回來，躺在床上休息，沒過多久，房間門被敲響，同時傳來慕容川的聲音，“真真，你在嗎？”
聽到慕容川的聲音，錢真真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門邊，將門打開，然後看到慕容川穿著一身病號服，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
身材也明顯消瘦了不少。
“咳……你醒了？”
“嗯，我聽說你過去看過我幾次，我都睡著了沒見到你，所以過來看看你。”
錢真真馬上解釋道：“你別誤會，之前你那樣對我，我去看看你是應該的。”
慕容川的所作所為雖然讓她難以用之前的態度來對待，可是該有的界限還是應該劃清楚，她的未婚夫是顧衍，顧衍並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如果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他做的絕對不會比慕容川少。
這一點，錢真真完全有自信，可是卻不能告訴他，她不想自己成為他不開心的原因。
慕容川聽到她這麽說，哪裏不知道她的意思，眼神暗了暗，他沒想到真真對顧衍的感情這麽深。
而這樣深刻的感情，以前是屬於他的！
心底泛出濃濃的酸澀感，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我知道，你也不要背上任何的心理包袱，我來看你，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家醫院裏，而且身邊還沒有人照顧，如果你相信我，你可以試著告訴我。”
“我……”錢真真張了張口，差一點就告訴了慕容川。
她心裏承受著一切，是很希望能有個人可以傾訴，讓她不用一個人承受著未知的恐懼。
可是在話快要出口的時候，她忍住了。
她連顧衍都沒有說，現在卻告訴慕容川，這是對顧衍的不公平。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說道：“沒什麽，就是前段時間身體有點不舒服，過來出差，順便來這個機會做個檢查。”
慕容川眼神閃爍了一下：真真，你還是不肯相信我，不肯將事情告訴我嗎？
雖然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真真這種拒他於千裏之外的態度，還是讓他有些受傷。
“原來是這樣，害我擔心半天，那就好，我讓人去買晚飯了，買了你喜歡吃的菜，一會兒一起吃。”
要是以前，錢真真肯定想都不想就會拒絕，但是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錢真真思索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好。”
慕容川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第一個笑容。
至少，現在她還願意讓他出現在她身邊，那就夠了。
沒過多久，照顧慕容川的人就帶著食物上來了。
錢真真的病房很寬敞，也有獨立吃飯的桌子，飯菜擺了滿滿的一桌。
錢真真和慕容川一左一右坐在桌子邊，慕容川指著桌上的一道菜道：“紅燒肉，你喜歡吃對不對？來，我夾給你。”
錢真真看著他的動作沒有動彈。
曾經的慕容川是絕對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至於現在為什麽會知道，她不清楚，但是她隻能辜負他現在的心意。
她沒有拒絕他夾過來的菜，但是卻說道：“生病了，太多肉有點消化不了，現在倒是挺喜歡吃清淡一點的。”
慕容川的筷子一僵，明白真真的意思，嘴裏卻蔓延著苦澀，不想讓真真為難，也沒有再給她夾菜。
“是我沒想那麽多，那你自己吃，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
“嗯，”錢真真應了一聲，悶頭吃飯。
慕容川沒話找話，“你現在來M國是進修嗎？”
錢真真又“嗯”了一聲，“嗯，一個短期的進修。”
因為慕容川沒有說別的事情，錢真真也漸漸放開了，不再像之前那麽排斥，兩人倒是第一次聊得前所未有的愉快。
真的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既沒有他們談戀愛時候的不平等地位，也沒有分手後老死不相往來的生疏。
“真真，我倒是希望，你永遠能像現在這樣和我說話，和我聊天。”
其實他內心也有些掙紮，想要告訴真真真相，可是又貪戀現在的美好，這樣的感覺實在太美好，讓他有一種如置夢中的虛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