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嵇九嘴角微微勾著,跳下馬車道:“下來吧,我帶你過去。”
“好……”沈川媚抱著披風,直接就披到了自己的肩頭。
馬車下麵沒有腳蹬,車夫這會兒也不知去了哪裏,沈川媚瞅了一眼站在幾步遠的殷嵇九,對上他帶笑的眼,頓時就打消了請他幫忙的想法,手沿著車架一撐,人就跳下了馬車。
她人還沒落地,殷嵇九就猛地幾步闊到她的跟前,探出一隻手就穩穩抓住了沈川媚的胳膊:“小心。”
沈川媚差點趔趄的腳穩住,一抬頭,冷不防就撞進了殷嵇九的眼窩。
他的眼裏仿佛帶著水氣,柔的能滴出水來。
沈川媚心頭猛地一突,才意識到這會兒身子傾了一邊,正倚在殷嵇九的身上,姿勢過於的親密。
她麵上不動聲色默默將手縮回,主動與殷嵇九拉開距離,道了一聲:“謝謝。”
殷嵇九沒說什麽,隻是帶著沈川媚向殷嘉彤他們所在的地方去,在沈川媚看不到的另外一側,抬手撫了下耳垂。
她身上有藥香,隨風襲來淡淡若有似無似乎一吹即散,又久久的索饒鼻尖,撩進心弦。
殷嵇九按了按胸口,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心悅神怡。
……
沈川媚跟著殷嵇九來到殷嘉彤他們聚集的地方,卻沒有看見什麽人,隻剩奴仆們在忙和幾個錦衣衛守著。
耿連什這次也跟著殷嵇九一起出來,見到他們立即解釋道:“嘉彤鬧著無聊說要狩獵,我讓人護著他們一起去,定了地兒不能走太遠。”
林裏正好傳來殷嘉彤歡笑的聲音,想是逮到了好獵物。
耿連什衝著聲音處努了努嘴又道:“就在那處,看樣子應該快回來了。”
“去嗎?”殷嵇九回頭詢問沈川媚。
沈川媚眼裏有亮光,上一世她到死都坐著輪椅,今生腳能走了,卻是諸多瑣事羈絆,既然難得出來,當然要耍個痛快。
她點點頭道:“去!”
殷嵇九一笑:“走,帶你去。”
沈川媚乖乖跟在殷嵇九的身後,知道山裏常有獵人設下的機關,危險從來都是看不見的,她踏著殷嵇九走過的腳印,一步一步覆蓋著。
殷嵇九走了一段路出去,才發覺身後一片靜悄悄的。
他回過頭,便一眼瞧見沈川媚踏著他的腳印,卻因為他的步伐太大,因此走得艱難連帶著身子都有些搖搖晃晃,像個孩童似的樣子。
殷嵇九心下不由又是一突,明明是被人稱之為花容月貌,怎麽可以也能這麽可愛?
“你在幹嘛?”他不由揚起笑容。
沈川媚已經走到他的跟前,雙手抓著披風將整個身子都裹在裏頭,隻露出腦袋的樣子徒增幾分萌萌的天然呆。
她道:“山中多有狩獵之人,陷阱頗多,走你走過的路,安全。”
殷嵇九喉結一滾,聽見咕咚的聲音,他抿著唇轉身繼續向前走,腳下的步伐已經不動聲色的放慢放小。
沈川媚注意到了,抿著唇微微笑。
……
耿連什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坐在一處突出的石頭塊上正享受著隨從給他端來的可口點心,視線卻是從放在殷嵇九身上之後就再也沒有挪開過,猛地瞧見殷嵇九掛笑的臉,他直接一口點心噎在了喉嚨裏。
“是不是我眼快瞎了?”他不敢相信的用力揉了揉眼,繼續盯著殷嵇九,才又道:“我怎麽看見嵇九不止笑了,還快笑成了一朵花!”
“可不是,總旗大人什麽時候變這麽溫柔了?”留在原地的其他錦衣衛這會兒也湊到耿連什的身邊,同樣是抬著手揉眼睛,不敢相信。
有人都快驚掉了下巴,感歎道:“走在大街上都能嚇哭孩童,素來有閻王臉之名的總旗大人,原來不是麵癱啊……”
有人拍手激動道:“總旗大人這是看上人家了!”
“不會吧,總旗大人去聆音樓從來不叫姑娘。”這人忽然壓低了聲:“不是說,他有龍陽之好?”
耿連什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大罵道:“這種傳言你也信,蠢到天邊去了!”
先前猜殷嵇九看上沈川媚的那人接了話繼續道:“可不是,聆音樓的姑娘不過些庸俗的胭脂水粉,哪能入得了總旗大人的眼,我敢打賭,總旗大人一定是看上沈姑娘了,要是我錯了,我的頭給你們當椅子坐!”
賭這麽大?
眾人哈地一笑,紛紛跟著打賭。
耿連什看著已經沒有殷嵇九和沈川媚身影的林子,下意識就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脖子。
難怪先前在太醫院旁邊的廢屋裏看見沈川媚和屈莫廣的身影時,殷嵇九的臉忽然就變得那麽臭,還陰陽怪氣的說什麽他和沈川媚也是傳過緋言的,感情老早之前他就已經在打沈川媚的主意!
耿連什記得,當時他好像還感歎過一句沈川媚屈莫廣金童玉女其實挺般配的……
想到此,耿連什的身子猛地就是一顫,驚回了神,忙扯下腰間的荷包道:“我也參與一份,咱不賭總旗大人喜不喜歡沈姑娘,昭然若揭的事賭起來沒意思,咱就賭他什麽時候能把沈姑娘娶回家!”
有人道:“總旗大人什麽身份,想去沈姑娘,這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要按你這麽說,這賭起來也沒意思。”
“不。”耿連什伸出食指,篤定地搖了搖,道:“我們就以半年為期限,看咱們的總旗大人能不能抱得美人歸。我賭總旗大人娶不到沈姑娘!”
“討個媳婦哪那麽麻煩,再說還是總旗大人!”那人附和道:“我賭總旗大人半年之內一定能娶到沈姑娘,你就等著輸吐銀子給我吧!”
殷嵇九常年習武,練就耳聰目明,眾人嬉嬉鬧鬧聲音穿透林子,傳進他的耳朵裏。
他站定再次回頭看向沈川媚,她不再低著頭一門心思覆蓋他的腳印,目光早被附近的景色吸引,心曠神怡了,褪去平日的防備,臉上都是明亮的笑容。
看來她什麽都沒有聽到。
殷嵇九見她一直盯著前方的野果樹看,便問了句:“想吃?”
沈川媚看了他一眼,才點點頭:“從莊子的大火裏逃出去後,那段時間,都是靠著打野果度日。”
她開口的那一瞬,殷嵇九就已經動身走到果樹下,等她把話說完,他已經在那裏動手摘了。
沈川媚看著殷嵇九半晌,忽然向後退了幾步,閃向旁邊的密叢裏,壓聲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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