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當然不能再繼續,免得又繞到她頭上,沈川媚繼續同殷解自道:“殷姑娘情緒暫未平定,倒不如多給她一些時間,等她想通透了,自然就回來了。”
“可是住在百草堂到底不妥。”殷嵇九道。
話說出來變得非常含蓄,心裏想的是不可能,百草堂地方簡陋不適合居住暫且不說,都是男兒,看病的人來來往往魚龍混雜,不可不可。
“住沈家吧。”他道:“我去與沈姑娘知會一聲。”
沈宅裏現在可沒有沈姑娘在,沈川媚看殷解自,等他來解決。
殷解自又看殷嵇九搖頭歎氣,沈姑娘不就在眼前,這傻小子,到現在還看不出她的女扮男裝。
“不急著去,先讓玉公子去與沈姑娘將事說清楚,到時你再去一趟吧。”殷解自想了想又道:“明天吧,明天你借著給祖母拿藥,去與沈姑娘見一麵。”
這種事不用見麵也可以解決,她一人足夠,殷解自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韞玉,轉念想大概是想趁此機會看一眼殷嘉彤。
沈川媚不用的話沒有說出口,改問殷解自:“殷老將軍有什麽事要與我談?”
殷解自拖著長音哦了聲,似乎在掂量,肅容的臉鬆散下來,眯起眼清閑的看沈川媚。他不說結果,隻道:“今日我與屈家談了懷珠的婚事。”
沈川媚猜事情應該順利,她坦白過耿懷珠的心意,殷解自初始沉默,之後就不曾主動再與屈家提過親事,以她了解殷解自其實是應下這件事。
“應該順利吧。”她道。
“順利。”殷解自道:“屈家允諾這場親事不做數,就當從來不曾提及,兩家好聚好散。”不知想到什麽,頓了頓又提一句:“是屈公子親口退的親事。”
沈川媚沒去深究殷解自這句話背後的意義,鬆了一口氣道:“不管是誰退的親事,總歸這事是辦成了。既然雙方都無意,一開始就是有緣無分,還不如好聚好散。”
“屈公子也說過這樣的話。”殷解自道:“是你向我請托的這件事,再怎麽好聚好散,懷珠到底是女孩子,名聲勢必受到影響,她的幸福,你可要負責啊。”
“殷老將軍放心,我會讓懷珠幸福。”沈川媚道。
已經辭去前往殷老夫人院落的殷嵇九聽到這裏停下腳步,不是說親事定下進行的順利,而是將這場親事終止,屈莫廣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人,竟然會主動站出來退親?
重點是,這件事的請托人是韞玉。是托,不是談條件。一個凡事都隻願拿來談判的人,願意為一個女子欠人情,勢必是極愛的。
殷嵇九想今夜過街時聽到的沈川媚與韞玉的傳言,兩人情投意合神仙眷侶,行止親密如同夫妻無異,和沈川媚如同夫妻的男人,眼下卻在阻撓另一個女子的親事,還說要給她幸福。
想歸想,殷嵇九也不過略一思慮間的停頓,闊步以更快的速度走向殷老夫人的院落。
…
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降臨人間,萬籟俱寂的街道跟著活了過來,熙熙攘攘吆喝叫賣,已經恢複叛亂之前的繁榮昌盛。
回複平定的日子,也就回複了清閑。
攤販前吃早點喝早茶的閑人在說叛亂,說完叛亂又說長滿藥草的金山銀山。
“省著點用,後半年的日子暫時不用愁了。”說到賺錢難免高興。
有人附和:“聽說這個辦法就是百草堂裏的沈醫女提出來的,百草堂救民救難,裏麵的人都是活菩薩。”
“可不是,百草堂無償為百姓傷兵提供藥物之後,其他的藥鋪才跟著效仿,多虧了沈醫女帶頭。”
有閑談的地方當然也會有胡扯調侃,話鋒一轉,一個個扯起流言蜚語。
“沈醫女於百姓們有大恩,可惜了。”
“可惜什麽?”
說話的人將腦袋湊近,特地壓低著聲說:“你們聽說沒,沈醫女和沈大夫的徒弟,私自定下終身了,兩人雖然還未定親,但早有夫妻之時。”
湊過腦袋聽的人坐回位置,對上眼嘿嘿暗昧一笑道:“還當什麽事,這事昨日就傳遍啦,你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
另一人附和道:“如今大家都在暗地裏猜這位玉公子長得如何,竟然能讓仙人之姿的沈醫女沒名沒份也願意跟著他,大家下了賭,一邊賭玉公子也擁有仙人之姿,一邊賭玉公子家財萬貫,一邊賭玉公子什麽也沒有。”
“我也下了賭,我賭這位玉公子什麽都沒有,沈醫女菩薩心腸,才不會在意玉公子是什麽身份。”
“我賭玉公子家財萬貫,沈醫女能無償救助百姓,說不定正是這位玉公子的背後支持。”
“怎麽沒人賭玉公子也是仙人之姿?我聽說昨兒玉公子就在百草堂,有人鬧事被送府衙了,府衙查了,鬧事的婦人千真萬確是牙子婆,不知道販了多少無辜的孩子,這輩子是不可能從府衙裏出來了,那個被救下的孩子,如今就在百草堂。”
“說來,這位玉公子和沈醫女是一樣的菩薩心腸。”
“如此看,他們倒是相配…”
你一言我一語的七嘴八舌越說越沒邊兒。
流言風兒一樣越吹越廣,吹得提到百草堂人人皆知有位沈醫女,沈川媚不檢點的名聲伴著她與韞玉相配的擁護一起風卷雲起,吹進大街小巷家家戶戶。
沈鬆中愁容滿麵掉頭發,飯桌上他問沈川媚:“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樣的傳言?”
沈川媚低頭認真吃早點渾然不在意:“阿爹知道不是真的就好,不必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斜,時間久了,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你倒是與我說說,怎麽不攻自破?”沈鬆中沒心思吃飯,昨日開始耳邊全是流言,分明是同一個人,卻還能傳出流言,這簡直是他聽過的最荒唐的事!
“阿爹,這都是小事。我知道是誰在惡意中傷。”沈川媚道,因為知道的太清楚,就更不用去畏懼。
“誰?我去宰了他!”沈鬆中霍地將筷子啪在桌麵一聲震響。
怎能拿姑娘的名聲來中傷,搞不好是毀人一生的事,如此行為實在敗壞道德,不可為不可為!
“阿爹,今日太醫院有我的職,我吃飽了先行一步,你慢慢吃。”沈川媚努努嘴道,不論外麵的傳言。
正人君子麵前不可論小人。
沈鬆中一輩子正大光明活得坦坦蕩蕩,容不得一點小人心一點不恥行徑。
但太耿直會吃大虧。
沈川媚隻想他放下煩憂,往後餘生開開心心度過。
“吃什麽吃,你可長點心眼吧,再這樣下去,以後要進尼姑庵嗎?誰還敢娶你?”提到親事沈鬆中又覺得頭皮鬆鬆,發根兒又掉了幾大把。
自打來了荊陽,她就鑽進了生意眼裏,如今是連自己的名聲都不顧,不行不行,親事得快快著手才好!
“還沒說完呢,回來!”他喊道。
沈川媚疾步往外走,沈鬆中霍地起身跟上。
若映從廊道走過來報:“姑娘,殷公子來訪,道有事相談。”
殷嵇九啊,這少年在此次的平叛裏立了大功,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沈鬆中追去的腳步停下了,折道回屋吃早點,琢磨盤算山州和荊陽的少年郎們,心間漸漸明朗愁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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