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上的人向他們處追來,流著眼淚的殷嘉彤也來不及悲傷了,看他們迫近的身影軲轆爬起來催促:“你家在哪裏,快快走,不要讓他們找到我!”
想死的人忘了死,這會兒跑的比兔子還快。
沈川媚看殷嘉彤急匆匆跑在前頭的身影,搖頭失笑,命良薑走快些。
馬車的用武之地除了載人載貨,還能彰顯身份,從焦急尋找殷嘉彤的人群麵前駕過去,有人向這邊望來,但猜不到車主人的身份,遲疑著沒有上前阻攔,眨眼裏就讓馬車跑遠了。
殷嘉彤隔著窗幔偷偷看外麵,馬車駕遠了,那些焦急的身影變成小黑點直至消失不見,得到自由的殷嘉彤肆無忌憚挑開窗幔探身玩。
入了街,她才有所顧忌的縮回馬車裏,一抬頭,發現坐在對麵的男子還盯著自己,眉眼溫柔。
溫柔?他們沒有交集啊,是心悅她的男子吧,不然怎麽會如此好心幫她?
也對,她的美貌放在荊陽都是數一數二,到山州那個小地方能成天仙了吧,難怪能將他迷得七葷八素。
殷嘉彤拉拉衣服理理頭發默默坐直身,輕哼了一聲:“從我坐上來開始你就一直盯著我,玉公子,這樣很無禮你知不知道?”
山州耿家沈川媚以韞玉的身份為殷老夫人診治,當時耿殷兩家的年輕小輩也在,不過很快就散去,匆匆一眼,沒想到她真的還記得她。
沈川媚沒有收回視線,笑笑道:“原想著,這樣是為你好,不至於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可是現在我卻在想,這件事,是不是我做錯了。”
聽語氣如此黯然傷神,果然是喜歡她!殷嘉彤喜道:“你幫了我,怎麽會有錯,要不是你,我現在肯定要被送回將軍府了。大恩不言謝,不過還是要說聲謝謝。”
兩人的對話不在一個層次上,沈川媚沒有仔細解釋,眼下也不好過多的仔細解釋。
“你若不想回將軍府,就暫時住我那裏,什麽時候想通了,你再回去吧。”她歎息道。
“這麽好說話?”殷嘉彤警惕狐疑:“你不會轉頭就向將軍府通報吧?”
沈川媚搖頭保證:“不會。”
“回什麽將軍府,那又不是我的家。”殷嘉彤悵然泄氣,看沈川媚的眼神焉焉沒有精神:“總不能在你這裏白吃白喝一輩子,算了,你還是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吧,讓我自生自滅去。”
“多養你一個也不叫多,你想住一輩子,那就慢慢住著吧。”沈川媚道。
他一定是愛極了自己!殷嘉彤心中篤定,悄悄往邊上挪了挪,與沈川媚拉開距離,又警告道:“玉公子,我們無親無故的,你幹嘛對我這麽好?實話雖然很無情,但我也不想讓你陷的太深,免得以後更痛苦。我雖然尚未婚配,但其實我早就有心上人了,你對我再好也沒用,還是盡快死了對我的心吧!”
沈川媚很是愣了愣,這都什麽跟什麽,旋即又哈哈大笑。
誤會也難怪,眼下她不是沈川媚,她們也不是上輩子相愛相殺惺惺相惜能同床共枕的兩個人,在殷嘉彤的眼裏,她現在隻是一個男人。
一個男人無緣無故對一位姑娘這麽好,當然容易被人誤會。
笑的人不止沈川媚,綠竹凝著殷嘉彤,笑的有些不厚道:“你才死心吧,我家公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
外麵駕馬前驅的良薑也將嘴角咧到耳根子,川媚喜歡女人嗎,喜歡就喜歡吧,總比喜歡男人好。
“你放寬心,我不喜歡你。”沈川媚斂了笑道:“因為我也已經心有所屬。”
殷嘉彤才不信,都是借口。
沈川媚睨了她一眼,補充道:“我喜歡男人。”
這種話從一個男人嘴裏說出來,總是令人震驚的,殷嘉彤眼睛瞪成銅鈴大,想到家中也有一尊這樣的大佛,才稍稍平緩了些心情,無不扼腕地道:“怎麽長得好看的男人,都去喜歡男人了?”
沈川媚知道她講誰。
殷嵇九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紀,為何遲遲不娶親,因為荊陽人都在猜,殷家的嵇九公子是斷袖。
有這樣的傳聞,荊陽縱然有姑娘愛慕殷嵇九,也不敢輕易嫁,最後便宜了她這麽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
良薑隔著帷簾聽她們聊,拉著韁繩啪啪甩馬,馬蹄噠噠帶著焦躁前衝,四平八穩的馬車被駕的晃晃搖搖。
長得好看的男人喜歡男人是斷袖,但是長得好看女扮男裝的假男人喜歡男人,這是大事。
良薑扯在耳根子的笑漸漸合攏,抿成一條線,她有心上人了,是誰?
沈川媚拍拍車壁喊良薑:“不趕著走,放慢些。”
馬車猛地刹住,外麵同時響起一片震呼,有人呐喊有人哭瞬間亂糟糟,不知出了什麽事。
殷嘉彤貼著車壁不敢動,凝神靜氣聽外麵的聲音,不像是來抓她的,又暗暗鬆一口氣。
綠竹挑開窗幔探頭看,縮回來神情有些凝重:“公子,好像撞到人了。”
良薑已經下車去察看,馬車旁婦人抱著倒在地上的孩子嚎啕大哭。
“你的孩子沒有事,馬車沒有碰到他。”良薑麵無表情說完轉身要走。
婦人扒拉住他的腿,抱著死死不肯鬆手,嚷著沒天理,要死要活要賠償。
沈川媚讓綠竹下去:“讓良薑不要動怒,先把孩子和婦人帶到鋪子裏,有事慢慢解決。”
是解決不是商量,解決比商量更好處理,綠竹領命去與婦人說道。
“你不下去看看?都撞上孩子了。”殷嘉彤問道:“你可是有聖手稱呼的玉公子啊。”
“良薑說孩子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沈川媚道:“是敲詐。”
“一個下人的話你也信…”殷嘉彤話還沒有說完,再次瞪大眼,驚愕不已道:“你喜歡的男人,不會就是他吧?”
腦子太豐富的孩子,有時候也很讓人頭疼,沈川媚道:“不是。”
一口一個良薑叫的如此親密還說不是,殷嘉彤耳朵聽聽根本不信,悄悄從窗幔的縫隙往外瞧,嘖嘖咂嘴:“就算你喜歡他,也不能因為他連良心都背棄,可憐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窗幔的縫隙看不到受傷的孩子狀況,但能看到綠竹的身影。
下去的綠竹三兩言將人說動,出了一些碎銀子請民眾幫忙將孩子抬到百草堂。
人命關天啊,又是孩子,還有跑腿費,再聽去的是和菩薩廟一樣的百草堂,人人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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