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癆一樣的伍年不見了,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向導也消失了。
殷嵇九站在山丘看昌封宮殿的方向,三天的時間已到,那裏還是風平浪靜。
“少公子,兵馬都已經備好,隨時聽從調遣!”有軍士在他身後稟告。
為將的人,都有屬於自己調遣的兵馬。
殷家世代都出將才鎮守邊疆,根深蒂固在此地,人手無處不在。
殷嵇九帶著殷解自的令牌來,小小年紀調兵遣將令人質疑,但翼林軍建立初期就立下規矩,見令如見將。
他雖尚未為將,也是殷家最傑出的少年,從小跟隨殷解自在軍中同吃同住一視同仁的訓練,聰明能幹勇武善戰不自傲,是位棟梁之才。
國家危困當前,翼林軍願意配合行動,踏平世間紛亂。
殷嵇九問:“羽林軍那邊什麽動靜?”
赤梁國最強的兩隻軍隊,一隻翼林軍,一隻羽林軍,羽翼合並天下無敵,他們是赤梁的左膀右臂。
如今赤梁的左膀右臂要開始自相殘殺。
“殷將軍帶著三支軍隊殺進荊陽,將皇宮嚴防死守,陛下尚在,太子已經登基,邑王不敢怎麽樣。”軍士道。
殷解自是殷老將軍,殷將軍是殷嵇九父親殷康。
陛下詔書一出,他就帶著翼林軍駐入宮殿,換下所有可換之人。
邑王不是不敢怎麽樣,他是天下聞名的孝子,陛下油盡燈枯,他作為孝子當然要日夜守候盡孝。
危險的人要放在眼皮子底下親自盯著才能防止危險發生,殷康抵達之後以孝為出口,直接將邑王困在宮中限製自由。
“那就是還沒有動靜。”殷嵇九走回室內攤開輿圖指上麵的地形與軍士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在昌封的探子來稟報:“沈川媚已從宮殿離開,身邊跟著蜀國的庫將軍,還有一隊騎兵。”
“他們這是想幹嘛?”風相岐不安的搓著雙手。
當初就不應該派她一個弱女子去見達拉爾和虞涔,說什麽女子能更容易讓他們放下戒備,都是屁話。
現在好,事情沒談攏,還要搭上性命。
此次行動匆忙,他帶的人手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將她順利救出來?
殷嵇九問:“沈祁右沒有跟著出來嗎?”
“沒有。”探子搖頭有些不明道:“庫將軍沒有綁著沈川媚,甚至將她送回客棧,她的身邊還跟著一位會將赤梁語的婢女,看起來還有說有笑的,可是,進到客棧以後,庫將軍的人並沒有離開,反而將沈川媚僅僅看守。”
探子說沒有的時候殷嵇九的臉上就已經露出笑容,等探子將疑慮說完,他已經哈地一聲拍手叫好:“成了!”
還在想怎麽去將沈川媚救出來的風相岐聽的一愣:“什麽成了?”
“沈姑娘成功了。”殷嵇九又道。
沈川媚說過,一人出來是成功,兩人出來是失敗,成功了可以坦坦蕩蕩去見她,失敗了也不要去救她。
她會自行脫身回荊陽。
計劃一直很詳細很明確,隻是他們不在知道的範圍之內而已。
大事麵前感情用事最誤事,大概是覺得他不是個會感情用事的人,所以隻選擇單獨和他說這樣的話。
殷嵇九道:“大家收拾收拾,去見她吧。”
“成了?怎麽就成了?”駕馬前行的風相岐還在不解,他潛入宮殿去見沈川媚的時候,她還是一籌莫展的表情。
“對啊,是否有詐?”屈莫廣也是疑慮滿滿。
“翼林軍做事,從來不會錯!”殷嵇九揚鞭,獨自和軍士去了。
…
再回客棧氣氛很僵硬,彼此互相盯著警惕防備肅容誰也不開口說話。
沈川媚打破寧靜:“殷嵇九呢?”
殷嵇九不在,但風相岐領來了翼林軍的人。
將士答:“殷大人已經先行一步前往鄂遼,命下官前來與庫將軍商議接下來的戰士。”
他這邊說完,婢女那邊也已經解釋好給庫阿木聽,庫阿木聞言凝著將士哼了一聲充滿質疑:“哪兒來的小嘍囉,也想和本將談事。”
重要的事讓一個小士兵來,是不重視是不把蜀國放在眼裏。
將士哦了一聲臉上客客氣氣,說:“下官翼林軍校尉關習六,殷康門下。”
關習六是誰庫阿木或許不知,但說起殷家,蜀國將士沒有不知道的,校尉這個頭銜,大家也是知曉的,殷康的門下,更是一個個驍勇善戰。
庫阿木不說話了,表情也放了尊重,和殷將軍的人合作當然是放心的。
“是關校尉啊。”庫阿木用生疏的赤梁話打招呼,嗬嗬笑兩聲又說請。
原來是聽得懂赤梁語的,但婢女依然緊隨其後。
這婢女是虞涔派來的,說好聽是跟著方便照顧沈川媚,明眼人都知道隻是為了就近監督,防人之心不可無,也是能理解的。
不過接下來所說的都是戰事策略,婢女未必聽得懂看得懂。
這戰順利打完大概就可以返回赤梁了,沈川媚對接下來的事不感興趣,愁了三天才解決問題,現在隻想好好的放鬆一下。
人生地不熟,放鬆就是睡個懶覺,醒來窗外漆黑隻餘月光清寒,沈川媚坐在床榻發呆,裹緊被子小心翼翼地感受遍體生寒。
她看見自己倒在血泊裏,比她手腳還要冰冷的劍穿破她的胸膛,遍地是血,她認識的不認識的最親近的親人知交的朋友,團團將她圍住,冷漠的看著她流盡身上的每一滴血。
他們踏著她的鮮血離開,步步血紅眨眼間變成曼珠沙華,開遍大地。
生死兩隔,永不相見嗎?
門外篤篤幾聲敲門驚擾了她的思緒,沈川媚回過神猛打了一個噴嚏,開門見是白日裏跟隨他們來的婢女。
“沈姑娘,他們已經出發前往鄂遼,見您睡的沉,便沒有與您告別,如今您一人獨自待在客棧,大閼氏說安全起見,請沈姑娘隨奴婢回宮歇息。”婢女道。
“走吧。”沈川媚吸吸鼻子踏出房跟著婢女走。
如今昌封魚龍混雜,有烏國混入的探子,有邑王留下的探子,不乏還有各國安插的眼線,確實不是一個安全之地。
虞涔想她待在她的視線之內,她想避開邑王的暗殺保全性命。
一拍兩合的事情,根本無需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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