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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八十一難

  大赤天,三十三天最為接近大羅天的洞天,如今是三界第一太上道尊的道場,閑雜人等也不敢隨意來此騷擾。


  八景宮,瑞氣凝聚,煙霞散彩,紫氣盤旋,鸞鳳和鳴,神龍吟唱,翔鳳翩翩,丹氣氤氳,道韻嫋嫋。


  道德天尊太上教主李耳端坐風火蒲團,頭頂慶雲湧現,狂瀾如潮,五氣盈空,攪動風雲,龍虎交匯,道義永存,兩儀之氣垂落,呈現幢幡狀,絲絲縷縷妙氣垂落,彰顯大德氣象。


  突然,道尊微開妙口:“玄都,你去宮外迎接佛門準提聖人,務必以禮相待,不可怠慢!”


  一旁手持芭蕉扇正在煉製金丹的玄都大-法師聞言,立馬起身言道:“弟子領命。”


  隨即,出得洞府,望西方空域,敬候聖駕而來。


  須臾,西方天際,紫氣襲來,浩浩蕩蕩,足足三萬裏之長,其寬不可度量,法螺大吹,神鼓猛敲,浩大光明照耀,夜空不現,星辰黯淡,一股似麝非麝的香氣撲鼻而來。


  玄都一凜,知道是聖人異象,更是越恭謹,目光炯炯,盯著西方之地。


  而後,光明愈浩大,恍若萬千神日從西方之地升騰而起,璀璨耀眼,龍吟獅吼之音連綿不絕,震動乾坤,環宇之內靈匍匐。


  “恭迎西方聖人法駕,願聖人萬壽無疆,永享極樂!”玄都躬身,畢恭畢敬。


  清淨道音響起,叮咚悅耳,如同風鈴蕩漾,一掃沉悶煩躁,隻留下心中的平靜和安寧。


  “嗬嗬,李耳道友倒是仙福不淺,有此賢良門人,讓人欣羨不已啊。”


  無上妙音響起,恍若天雷滾蕩,又似耳畔呢喃細語,不知其從何處來,隻覺得四麵八方都是此音,聞之心境平和,淡然處事。


  一佛陀腳踏蓮華而來,裸足,周身祥雲縈繞佛顯化,梵音響徹,大道倫音蕩滌四方乾坤。


  正是西方佛教二教主準提聖人,“半佛半道亦半仙,通儒通釋是全賢,七寶妙樹九品蓮,統率西方半邊天”,手持證道至寶七寶妙樹,前來大赤天與道尊相商。


  聞得準提相讚,玄都誠惶誠恐道:“慚愧準提聖人羞煞玄都矣周天俊才數不勝數,如過河之江鯽,玄都何德何能,敢得聖人如此高讚,倒是佛門良材無數,佛法精通,亦是驚采絕豔,讓人羨煞!”


  準提聞言,嗬嗬一笑,卻是沒有在這些問題上糾纏,讓玄都引路,一步一蓮華,踏著仙音妙諦而來。


  “道友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否?”


  道尊李耳見得準提前來,亦是起身相迎,白蒼蒼,卻是不顯半分衰老之象,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風姿。


  “嗬嗬,貧道久居西方之地,卻是多日不曾出來行走,今日來此,卻是探望一番,以解相思之愁啊!”


  準提在老子對麵憑空點化出一座蓮台,端然上座,寒暄道。


  “二位道友經年累月安居化外清淨之鄉,不染紅塵之濁,靜享極樂,讓人羨煞啊!”


  李耳晃一晃手中白拂塵,道韻橫生,異象紛呈,仙茗煮沸,茶香清淡,煙氣嫋嫋,白煙演化,仙鶴翩翩,鳳凰飛舞,環繞周身,直欲飄然而去。


  “我等修身養性,潛居化外之地,敷衍大-法,教化眾生,消災度厄,不似道友清淨無礙,煉丹修身,瀟灑自然,更是讓人望之心生羨慕啊”


  準提眯著眼,大談其苦,實則暗諷道門凋零,無人可教,無徒可授。


  老子聞言,內心憋屈,麵卻如平常,古井無波,不為所動,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二人相視無言,默默品茶,插諢打科,談些沒有營養的話。


  準提似是漫不經心,道:


  “道友,我觀四大部洲,眾生善惡,各方不一。東勝神洲者,敬天禮地,心爽氣平;北巨蘆洲者,雖好殺生,隻因糊口,性拙情疏,無多作踐;我西牛賀洲者,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但那南贍部洲者,貪陰樂禍,多殺多,正所謂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我佛門一向以普度眾生為己任,此乃大教之根本,不敢有違,所以我佛門欲要傳經東土,解眾生之苦,不知道道友以為如何?”


  李耳聞言,心中一驚,智光劃過心田般天機造化顯現,頓時明了了天數,白眉一挑,卻是默默無語。


  “我佛門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還請道兄順天應人了。”


  準提卻是知道這位玄門大師兄的厲害,不顯山,不漏水,得罪他,他口上不說,暗地裏給你使絆子,此次西遊沒有他的首肯,肯定是要起多少風波了。


  老子凝眉,卻是知道封神大劫後,玄門衰落,佛門大興,佛法東進,乃是天道運作,聖人也不可違。


  老子思忖得失之後,開口道:“此乃無上造化之舉,隻是天地有善惡,除惡務盡亦是不妥,還望道友仔細思量。”


  準提要的就是李耳開口答應,當下按捺住心中喜悅,點頭道:“自然如此,雖說南瞻部洲妖魔猖獗,但是天地自留一線生機,我佛門也熟諳此理不會做出傷天害理之罪孽之事,還望道友放心。”


  準提心中不齒,太上道德天尊李耳,平時裝模作樣,遇到關鍵事情的時候,一心為自己打算,滿口順應天道,天機大勢,到頭來卻是連親兄弟都算計。但也無奈,但是因為他實力最強,誰也不敢得罪,還得尊他為大師兄,莫可奈何。


  “既然如此,貧道也就放心了。”


  李耳淡然道,既然佛門氣數正直大興,如冉冉升起的太陽,勢不可擋,那麽就開閘泄洪般將其氣數盡數釋放,大興到底,盛極必衰,待得衰落之後,必定是萬劫不複,再不會出現現在這樣,半死不活,涅槃重生的景象。


  老子心中卻是冷笑,日後自有爾等好看,稍一沉吟後問道:“道友想要東傳多少部佛經?”


  準提見聽到老子所問,當即開口回答道:“九九歸真,自然是八十一部。”


  “多了。”這時一個聲音響道。


  準提聞言,知道是原始天尊到了,當下皺了皺眉頭,道:“元始道兄,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準提的話音剛一落地,就見一個身形顯現了出來,此人正是那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元始天尊豐神俊朗,威嚴莊重,肩挑日月,眼映蒼穹,手中握著三寶如意,威風凜凜,寶相**。天尊麵帶怒意,一股駭人氣勢席卷整個八景宮。


  元始天尊鳳目冷峻,寒光閃爍,對著老子一禮道:“剛才一不小心聽到師兄與準提道友所商,一時心急忘了通報,還望師兄勿怪!”


  老子回答道:“我倒沒什麽,隻是讓準提道友見笑了。”


  “嗬嗬,元始道兄的心情我能理解,畢竟這有關道門氣運,若換了是我,可能比原始道兄還心急。”準提拿起七寶妙樹一刷,七彩虹光刷過,八景宮內依然為和風麗日的祥和景象。


  老子一指自己旁邊,升起一座雲床,元始天尊上前也坐了下來,道:“八十一部經書太多了,這個我玄門萬萬不能接受。”


  一旁的老子也道:“八十一部卻是太多,不若三十六部如何?”


  準提麵有難色的道:“非是我要八十一部,而是我大乘佛法實在高深,非這八十一部不能得其真諦,這個數目已是最低了。”


  元始天尊聞言,修眉微蹙,問道:“當真非八十一部不可?”


  準提七寶妙樹一刷,信心滿滿道:“非八十一部不可!”


  老子咳嗽一聲,一雙眼眸以一種說不清的異色一掃準提,隨後眼觀鼻、鼻觀心般,淡淡言道:“你們不要爭了,既然此次是天道注定佛門當興,那佛法東傳之數就由上蒼來決定吧。”


  太上道德天尊頭頂瑞氣噴湧,萬千紫氣縱橫,勾勒山川、湖泊、森林、汪洋等錦繡神州萬象,光怪陸離,讓人欲要一窺究竟。


  準提高宣一聲佛號,問道:“道兄這是何意?”


  老子麵無表情,寒霜遍布,森然道:“取經之人一路上遇到多少難,就傳多少部經書吧!”


  準提稍一思索道:“這個不行,我看不若東傳八十一部佛經,道兄與我教化佛之因果就此了結如何?”


  老子沉吟半晌後,說道:“一難換一經,此外我在幫助你們三次,用來了解上次的因果,如何?”


  老子此語正是準提此次前來想要的,聽了這話,他故作遲疑的道:“好吧,就依道兄所言。”


  元始天尊插言道:“師兄,這個不妥啊!”


  準提頭頂高懸一顆金黃舍利,光華灼灼,朝元始天尊微笑道:“元始道兄,若是如老子道兄所言,你我之間的因果也就一並了了吧!”


  老子麵上不顯半分異色,對原始天尊淡淡言道:“師弟,就依他吧!”


  元始天尊悶悶不樂,還是點頭同意了準提所說。


  準提聞言自然是大喜,當下向老子和原始天尊打了個稽首,道了個告辭,就離開返回去了。


  鐵叉山,巧峰排列,怪石參差。懸崖下瑤草琪花,曲徑旁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卻似火燒金;白鶴犧鬆立枝頭,渾如煙捧玉。彩鳳雙雙,青鸞對對。彩鳳雙雙,向日一鳴天下瑞;青鸞對對,迎風耀舞世間稀。


  在一處五色祥雲盤旋的地方,乃是盧聖打坐閉關的地方八寶洞。洞中,盧聖正坐在七寶蓮台上參悟大道,卻忽然心神一動,冥冥中,因果牽連,讓他感應到天機的變化,驀然蘇醒了過來。


  盧聖猛然睜開雙眼,一雙眼眸之中七彩神光流轉,照耀無量山河社稷,穿過萬千濃霧和時空,定格在南瞻部洲一位男子身上。但見下方有一男子,為人族之士,先天道體,自有聽聞神鬼之說,有向道之心,到處尋找名山大川來拜,以期遇到得道高人,收為門徒。三年來拜了不知多少名山大川,卻不曾遇到神仙。


  倒也不是他眼光有問題,那些靈氣充裕的山川間還真有隱居的得道高人,也有人看到此子乃良才美玉,動了收徒之念,隻是一掐算,此子未來命運被重重迷霧遮掩,而自己與其不僅無師徒之緣。既然無師徒之緣,也就不敢收為徒弟,畢竟徒弟氣運太強,老師鎮不住的話,會招惹因果,氣運因此大跌,很可能麵臨身隕之禍。


  於是,這一良才盡管三年來到過不少名山大川,卻依舊未能尋得名師,位列門牆。今日正好是整整三年,這男子叩倒在一高山山腳,匍匐在地,不曾有所動作。


  “嗬嗬,貧道也該出麵一趟了!”隨即出出了八寶洞。


  這男子正在烈日之下煎熬,卻感覺一片陰雲遮住太陽,灑下一片陰影,抬頭一看,就見前方九尺高空,青色浮雲之上站立一龐大鳥,燈籠大小的眼眸正盯著自己看個不停,心中一慌。在往上,就見一道人,頭發打髻,身穿紫色道袍,腳穿芒鞋,斜跨在大雕背上。


  見得他抬頭,這道人嗬嗬笑道:“貧道算到你與我有師徒之緣,今特現身來見,你可願意列於我門牆之內?”明明就在眼前,那聲音卻如同從九天宮闕傳來,浩渺蒼茫,飄忽不定。


  這男子欣喜若狂,連連叩頭,直把額頭磕得頭破血流,還依舊傻嗬嗬的直笑,一味的叫道:“弟子願意,願意,拜見老師!”


  那大鵬從空中落下,那道人落了下來,嗬嗬笑道:“你且起身,隨為師回返山中。”一指地上,一朵祥雲升起,拖著這男子緊隨大鵬之後,往一座大山而來。


  但見巍峨高山藏於溶溶雲霧煙嵐間,丹氣飄渺,香氣撲鼻,聞之渾身精神抖擻,入得其內,幹幹淨淨,簡潔樸素。


  道人端坐蒲團,對麵前的男子言道:“為師傳你仙法,當靜心修煉,不可懈怠!”一道紫氣飛出繡袍,直撲那男子腦門,陣陣光輝激蕩,一時三刻之後,那男子睜開雙眼,精光四溢,拜倒在地,叩拜一番。


  道人道:“你且在此洞中修煉,日後修道有成,為師自然來找你。”


  那男子不敢違抗,謝過老師自去打坐,修煉法術。


  道人出了洞中,飛回鐵叉山,變了個模樣,卻是天師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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