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托塔李天王
哪吒元神盡複,喜不能已,拜倒在地。
太乙真人道:“李靖毀打泥身之事,著實傷心?”
哪吒跪地道:“師父在上,此仇決難幹休。”
太乙真人知道哪吒命犯殺運,性格火爆,隻好道:“你隨我到桃園裏來。”
及至後山桃園,太乙真人便密了傳哪吒火尖槍。哪吒修煉不多時,便已經運轉如意,審視精熟。
槍法精通,哪吒便想下山報仇。太乙真人笑道:“法好了,再賜你腳踏風火輪,另授靈符秘訣。”
又取來豹皮囊,囊中放有混天綾、乾坤圈、金磚一塊,遞給哪吒道:“你往陳塘關去走一遭。”
哪吒叩首拜謝了師父,上了風火輪,兩腳踏定,手提火尖槍,神威淩然,往關上而來。
不一時,哪吒來到陳塘關,逕進關來至帥府,在門口高聲喝道:“李靖,快來見我!”
守門小卒立即報入府內:“外麵有叁公子腳踏風火二輪,手提火尖槍,口稱老爺姓諱。不知何故,請老爺定奪。”
李靖不信,喝道:“胡說!人死豈有再生之理?”言未了,卻見又一起家人來報:“老爺如出去遲了,三公子便殺進府來了。”
李靖大怒:“有這樣事!”忙提了畫戟,上了青驄馬,出得府來,果然見哪吒腳踏風火二輪,手提火尖槍,比以前大不相同,卻是更顯威武了。
李靖不由大驚問道:“你這畜生!生前作怪,死後還魂,又來家裏纏擾父母?哪有為人子之孝道!”
哪吒嗤笑道:“李靖!休要裝好人。你貪生怕死,戀慕榮華,哪有父親摸樣。我剜肉剔骨,將一身血肉已交還與你,在與你無幹礙,你卻為何往翠屏山鞭打我的金身,火燒我的行宮?今日來此,定要拿你,報一鞭之恨!”
哪吒說罷,把火尖槍一挺,劈麵朝李靖刺來。
李靖也是大怒,立即將畫戟相迎,輪馬盤旋,鞭戟並舉,抵擋哪吒。
哪吒力大無窮,不過叁五合已經把李靖殺的馬仰人翻,力盡筋酥,汗流挾背。李靖敵不過,隻得望東南逃走。
哪吒大叫:“李靖休走!想今番饒你,不殺你決不空回。”往前趕來,不多時看看趕上。哪吒的風火輪極快,李靖青璁馬慢,李靖心下著慌,隻得下馬借土遁去了。
哪吒笑道:“五行之術,道家平常,難道你土遁去了,我就饒你?”把腳一蹬,駕起風火輪,嗚嗚,隻聽風火之聲,如飛雲挈電,望前追來。
李靖暗道:“今番趕上,肯定被他刺死,如之奈何?”眼看李靖又要被哪吒趕上,正在這危急關頭,忽然見山岡上有一道人,倚靠著鬆樹,坐在樹下石頭上,手執拂塵作歌:“野外清風拂柳,池中水麵飄花。借問安居何地?白雲深處為家。”
此道人正是盧聖。盧聖知道哪吒一重生肯定會找李靖報仇,所以先到這裏來等,看著跑來的李靖道:“山腳下可是李靖?”
李靖抬頭一看,見是一道人,隻好應道:“師父!末將便是李靖。”
盧聖一甩袖袍道:“為何慌忙?”
李靖心中知道這道人來曆不凡,雖是焦急,卻仍恭恭敬敬回答道:“孽子哪吒追趕甚急,望師父垂救。”
盧聖笑道:“快上山岡來,站在我身後,待我救你。”
盧聖腦後光圈浮現,無量神韻縈繞,燦然生輝,幻化萬千,似乎那光圈之中包含了一個世界,細細查看,立馬由高山、流水險峰矗立,飛瀑落九天,噴珠濺玉,有殿閣巍峨,朱牆碧瓦,有凡夫俗子熙熙攘攘,有仙佛遨遊,九天遍訪道友,逍遙自在。
李靖知道見到高人了,心下高興,急急跑上山崗,躲在盧聖之後。不料喘息未定,卻見哪吒風火輪嗚嗚響動,已經趕至岡下。
哪吒看見兩人站立,不知深淺,踏著風火輪往岡上來。
盧聖見了哪吒,明知故問:“來者可是哪吒?”
哪吒答道:“正是在下,你這道人為何叫李靖站在你身後?”
盧聖笑道:“你為何事趕他?”哪吒又把翠屏山的事,說了一遍。
盧聖道:“天下無有不是的父母。子殺父,乃忤逆亂-倫,你莫不成要冒天下之大不韙?”
哪吒哼道:“你莫管我們,今日定要拿他,以解我恨。”
盧聖道:“你既不肯,莫要後悔!”便對李靖道:“你就與他殺一回與我看。”
李靖膽戰心驚道:“老師!這畜生力大無窮,末將殺他不過。”
盧聖站起來,取了顆仙丹給李靖,正是準提用黃中李在造化鼎煉製的九還丹。李靖見此丹香氣宜人,知道是仙家寶物,趕緊吞下,隻覺精氣彌漫全身,隻覺自己全身力氣往外漲,似乎要爆炸一樣,不禁躍躍欲試。
盧聖笑道:“你現在和哪吒較量下。”
李靖持戟往哪吒刺來。哪吒持火尖來迎,父子二人在山岡上殺了有五六十回合。哪吒這一回被李靖殺的汗流滿背,遍體生津,遮架李靖畫戟不住,心下不由暗自思量:“李靖原來殺我不過,方才這盧聖給他吃了顆仙丹才如此厲害。不若待我賣個破綻,一槍先戳死盧聖,然後再拿李靖。”
哪吒想罷,將身一躍,跳出圈子外,提槍便刺盧聖。盧聖見哪吒火尖槍刺來,把口一張,一朵白蓮花吐出,接住了火尖槍一刺。
盧聖這才怒斥哪吒道:“你這孽障!你父子廝殺,我與你無仇,你怎的刺我一槍?若非我白蓮架住,不然,我反被你暗算了,你這是何說法?”
哪吒道:“先前李靖殺不過我,你教他與我對戰,拿一顆仙丹給他吃了,這分明是你使得詭計,使我殺不過他,我因此刺你一槍,泄我憤懣!”
哪吒把雙臂一展,又劈麵來刺,盧聖跳開一旁,袖兒望上一舉,隻見祥雲繚繞,紫霧盤旋,一件金光往下落來,把哪吒罩在七寶玲瓏塔裏。
道入雙手在塔上一拍,塔裏火發,把哪吒燒的大叫:“饒命!”
盧聖在塔外問道:“哪吒你可認你父親?”
哪吒隻得連聲答應:“老爺,我認是父親了。”
盧聖又道:“既認父親,我便饒你。”這才收了寶塔,哪吒睜眼一看,渾身上下並沒有燒壞些兒,暗想有這等的異事,真是黴事。
盧聖道:“哪吒你既認李靖為父,你與他叩頭。”
哪吒意欲不肯,盧聖又要祭塔,哪吒不得已,隻得忍氣吞聲,低頭下拜,卻有不平之色。
盧聖見此道:“還要你口稱父親。”哪吒不肯答應。盧聖道:“哪吒!你既不叫父親,還是不服,再取金塔燒你。”
哪吒著慌,連忙高叫:“父親!孩兒知罪了。”哪吒口內雖叫,隻是暗暗切齒,自思道:“李靖,你總不能跟著這道人走一輩子吧!”
盧聖喚李靖道:“你且跪下,我秘授你這一座金塔。如哪吒不服,你可將此塔祭起燒他。”三十三天黃金玲瓏寶塔,萬道毫光透九重,這李靖憑借此物,得以肉身封神,成為托塔李天王。哪吒在旁,頓時暗暗叫苦。
盧聖笑著搖搖頭,言辭嚴厲,言道:“你性格焦躁,下手凶狠,卻是有違道家清靜無為之意,以後還得改改!”
說完,讓哪吒起身,拿出一朵七品白蓮,卻是須彌山八功德池所產,雖然不是先天,也妙用無窮,遞給哪吒,囑咐道:“你也不必懼怕,若是你父違背人倫道義,責罰於你,可念誦貧道道號,此法蓮自會護你周全,不懼玲瓏寶塔。”
哪吒大喜,笑眯眯接過,而李靖臉色一僵。這回,哪吒倒是真心實意地朝盧聖拜謝一番,“弟子哪吒多謝賜寶,願道長早證混元道果,讓我等也沾沾光!”
嬉皮笑臉,盧聖看著他唇紅齒白、明眸皓齒,也就剛剛七歲,不通事理,心中暗歎一番,也就沒有責罰。
盧聖道:“哪吒!你父子從此和睦,久後俱是一殿之臣,輔佐明君,成其正果,再不必言其前事。哪吒,你回去罷。”
哪吒見是如此,隻得回乾元山去了。哪吒為太乙真人寵愛,以致無法無天,此次受挫,對他以後大有幫助。
盧聖轉過頭,對著臉色不自然的李靖言道:“你也不必擔憂,哪吒要找你麻煩,貧道自不讓其肆意妄為。”
李靖跪而拜道:“老爺廣施道德,解弟子之厄,請問老爺高姓大名,那座名山,何處洞府?”
盧聖笑道:“貧道乃九頂鐵刹山八寶雲光洞盧聖是也。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李靖大喜,叩首在地,道:“弟子拜見師父!”
盧聖知道李靖日後肉身成聖,不但要掌管八百萬天兵,更是要在靈山上統領三億佛兵,實在是佛道俱通的人物。
盧聖點了點頭,道:“李靖,今商紂失德,天下大亂,你且不必做官,暫時暫忘名利,隨我到八寶雲光洞修道。待周武興兵,你再出來立功立業。”
李靖叩首在地,跟盧聖回八寶雲光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