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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三章:寒潭(5)

  「若王妃有事,我願拿我的命出來相抵,還請王爺高抬貴手,饒我妹妹不死,饒我族人不死!」


  圖克吳善心知蕭衍是那種說到做到不會有半句虛言之人,可為了族人的安寧,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小妹的一時任性造成血流成河的場面,他可以犧牲自己的命,也希望能夠保得族人的安全,小妹的安全。


  「右賢王寬宏,用自己的命去抵你親妹妹的命確實讓人佩服,可右賢王怎麼又不想想,就你妹妹那刁蠻的性子,你一旦死了,她若活著,回頭讓有心人一攛掇,竟不知還會生出多少的事端來!


  今日她能隨意罔顧了他人的性命,來日呢?若非大梁與突厥達成友好的協議,你妹妹怎麼可能會來我大梁的地界上任性妄為,早知道和突厥達成友好互交的協議會惹來這樣一個麻煩,當初,我大梁出兵誅殺左賢王時,就該連帶著把那些沒用的人一併的誅殺乾淨,省的這會生出這樣的事端!

  這世上不是只有你愛護自己的親妹妹,睿王妃是我榮國公府唯一的女兒,除卻我洛淸之外,他的上頭還有兩個哥哥,我那兩個弟弟常年帶兵,也不是吃素的,我請右賢王三思,若我親妹當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不說王爺不放過你親妹妹,就是我們這些做哥哥的,也不會輕易放過了你的妹妹,一定會叫她付出一樣的代價,落水不過是開始!」


  榮國公府內除了洛卿語的大表哥洛淸之是御史台的文官之外,常駐軍中的二表哥洛清逸,三表哥洛清羽都不是善茬,雖久不在京,可對洛卿語的這份疼愛可不比洛淸之少,站在一旁的陸君竹聽著洛淸之對於圖克吳善的警告,只道這對兄妹今日踢到了一塊鐵板,不過他也知道,小丫頭這次一定會逢凶化吉!


  這突厥的秘葯五十年只得兩顆,一向都是傳給未來的汗王與大妃,為的是在緊急時刻能夠救得汗王與大妃一命,這秘葯只交給汗王保管,今兒個圖克吳善能夠把這東西拿出來給洛卿語,怕也是真的擔心,兩軍交戰出現血流成河的場面。為了這個親妹妹,圖克吳善也真的是廢了最大的心血了!

  陸君竹拉了拉怒氣衝天的洛淸之,示意他稍安勿躁,大約過了小半刻的時辰,守候在洛卿語床邊的喜翠姑姑發現洛卿語的身上在出汗,滿頭的汗珠正在往外涌,原本滾燙的雙手開始漸漸降溫,恢復到正常人的體溫,站立在一旁的老巫醫上前為洛卿語把脈,探得脈象之後,老巫醫緊皺在眉間的褶皺有所緩解。


  雙手環於胸前的老巫醫向著蕭衍作揖「請王爺放心,王妃服下的藥物開始發揮作用,只消過了今夜,王妃便會沒有任何的大礙,若王爺不信,可請王爺帶來的大夫仔細的把脈,查看就知。」


  老巫醫對於這秘葯的功效不帶有一絲一點的懷疑,這是祖上傳下來最好的方子,能夠把人從閻王爺那兒拉回來,蕭衍轉而望向喜翠姑姑,從喜翠姑姑的眼裡知道這老巫醫的話不假,而圖克吳善端著的一顆心,總算在這一時刻放下,只要能救回來,一切都好說。


  紛紛揚揚的雪似如春日裡的柳絮從枝頭落下,翩翩起舞,洛卿語的燒從後半夜起漸漸退了,濕了好幾身的衣裳,喜翠姑姑只把蕭衍的中衣套在了身上,將換下的清洗了放在碳盆旁烘烤著,大夫片刻不離,蕭衍就在床榻旁的小榻上睡著,外頭洛淸之與陸君竹則靠在兩張圈椅上閉目假寐。


  原本章溫言也要守在這兒,是蕭衍讓大夫開了一晚安胎藥在那裡頭放了點安神的藥物,在讓她睏倦的不能熬下去時,讓沈楓楊給抱到了旁的帳內休息去。


  在確定洛卿語已無大礙之後,蕭衍讓洛淸之傳信回京,告訴京中的皇帝與皇后,章溫言與洛卿語在外遊玩之時不甚落水,章溫言母子俱亡,洛卿語傷寒嚴重,待洛卿語身子養好之後便會克日回京。


  洛卿語的落水倒是給了蕭衍一個契機,將章溫言的這一樁事情名正言順的解決,將章溫言從皇家玉牒之上除名,洛淸之反應過來后,著手便讓自己帶來的人趕緊回京傳信,現如今雪大難行,等消息傳回京城的時候,怕也已經過完了年,洛卿語這身子在這邊關養一養,養到三月春暖花開之時回去正好,等到那個時候,章溫言的身子也已經足月,可以生產了,倒是正好,只是可憐了章兆志大人一家,要為女兒的忽然離世,傷心上一會子……


  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時,洛卿語才拖著虛弱無力的身子睜開了眼睛,厚皮厚重的像是罩上了一層鉛水,朦朦朧朧之際,洛卿語環顧一圈看著圍坐在自己身邊那麼多人,這才反應回來,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在命硬,閻王爺不收,自己又活過來了,真是好。


  「王妃,你沒事就好了,你要是有事,我這一輩子都要自責,恨不能後悔到死,我就不該帶著你去看什麼梅花,我錯了,你醒了就好了……」最先開口的是章溫言,鼻涕眼淚流滿一臉的章溫言此刻滿臉的欣喜拉住著洛卿語的手,哭成了一個淚人,不住的再向洛卿語道歉,洛卿語燒壞了嗓子發不出多少的聲音,只擺了擺手,用著用力的雙手,為章溫言拭去著淚水,扯著嘴角,就這麼虛弱的笑了一笑。


  沈楓楊立在一旁趕緊的把章溫言給帶了出去,又是一頓輕哄,倒是一向不著調的陸君竹依舊挽著手,看著尚且虛弱著的洛卿語反綁著手在胸前,戲謔的一笑「到底是個命硬的主兒,連閻王爺都不敢收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福氣是有多大,這一次又一次的死裡逃生!」


  那樣的調侃聽得洛卿語倒是想伸手去錘他,陸君竹見她還有和自己計較的力道,只道她是真的好了。


  一場大雪讓山路難以前程,在確定洛卿語的身子可以支撐著回到城中的小院之後,蕭衍等人將營地之中的物件盡數收攏,所有人盡數回到城中的小院。


  這期間,可是把蕭歆宸嚇得不輕,自能夠回到洛卿語身邊后,便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洛卿語的身邊,端茶遞水,喂湯喂葯一刻也不敢馬虎,而一同照顧在一邊的蕭琅玥並不曾這麼做,他一直就這麼看著蕭歆宸,心裡眼裡是滿滿的鄙視之色,哪怕喜鵲希望蕭琅玥去照顧一下洛卿語,就是上前慰問一句,可蕭琅玥始終不願意。


  在他看來,蕭歆宸所做的一切,看上去都那樣的狗腿和巴結,蕭歆宸是個可憐蟲,什麼都沒有了,才要去百般千般的討好洛卿語,如若不然他又會回到從前像個鼻涕蟲一樣的日子,他在害怕,他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可憐蟲,他要靠著洛卿語才能夠活下去。


  可自己不,他有外祖家,他還有皇祖母,他為什麼要去討好洛卿語,哪怕自己的母親名聲再怎麼難聽,那也是高門大戶家的女兒,他不需要讓自己像個哈巴狗一樣的去搖尾乞憐,他不屑於做這樣的事。


  每每看著蕭歆宸為洛卿語端茶遞水之時,蕭琅玥的臉上只會出現一臉的鄙夷之色,覺得蕭歆宸虛偽噁心,就因為巴結上了洛卿語這麼一個後娘,才有了他今時今日壓過自己的身份與地位,換做從前,他哪裡需要這麼委屈了自己,讓自己活成了他從前的那個樣子。


  他聽說洛卿語跌落深潭的那一刻,心裡甚至產生過一個十分暢快念頭,他希望洛卿語在那深潭裡掙扎不起,他不想看見洛卿語的臉,不想看見自己的父親對洛卿語這樣的好,好到忘記了他蕭琅玥才是他的長子,蕭歆宸什麼都不是。


  隨行的這段時間裡,每每看著洛卿語拉著蕭歆宸的手對他付出關懷,用著殷切的眼神看著他的那一刻,蕭琅玥就想起那時候在府中,自己在課業上有出色的表現之時,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坐在或立在自己的父親身邊,用著同樣的眼神,同樣的話語,對待自己,那個時候,他是人人所關注,所稱讚的焦點,可現在,事過境遷一切都反轉了,他成了被遺忘的那一個,用著羨艷的目光,永遠都在盯著蕭歆宸看,想從他的身上駁得蕭衍的喜愛。


  他不要去照顧洛卿語,哪怕是假裝拿出自己的一點點虛情假意都不要,從這一件事情之後,蕭琅玥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他討厭洛卿語,討厭蕭歆宸,討厭他們從自己身上奪走的一切,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光環,甚至有人說,蕭歆宸這樣得蕭衍的喜愛,將來他一定會是未來的儲君,大梁一定會是蕭歆宸的!

  他知道儲君是什麼意思,就是未來的皇帝,做了皇帝可以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利,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一件事情,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仇恨的種子,就就這樣在蕭琅玥的心裡,開始不斷的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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