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榛訪子的態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我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了。
“當然。不過這隻是我來找你的目的之一。”
榛訪子稍微露出一點疑惑的表情。
“沒想到你還有其他的念頭。”榛訪子發出一聲冷笑，“怎麽，搶走了羽儀還不算完，你還有其他的陰謀？”
“說的可真是難聽。”榛訪子沒有給我看座的意思，我也隻好站著說話，“我承認我利用了你，但是讓身為普通人的你參與到異端裏來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這件事情我們互相體諒一下不可以麽？”
榛訪子盯著我，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你覺得我恨你是因為這件事？看到羽儀終於回到了以前的樣子，我也很高興。所以我也隻是把你當做空氣不想和你再有交集而已。告訴你妹妹你和羽儀的事情，這其中的原因你心裏難道沒有B數麽？”
據我所知一向像是小動物一樣的榛訪子，在我麵前爆了粗口。
我心裏當然是有點B數的。倒不如說，我非常清楚榛訪子會報複我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隻是沒有想到榛訪子居然找到了梨。
北野羽儀和榛訪子過去有著非常親密的關係。北野羽儀把榛訪子當做親密的摯友，而榛訪子完全把北野羽儀當做了仰慕的對象。這種仰慕已經到了接近執念的地步，所以榛訪子不允許任何人奪走她。
真是可怕啊。
榛訪子這個女孩子的執念。
“關於這件事情，你現在已經做得非常成功了。一個星期之內我就會搬走，離開這座城市。”
榛訪子皺著眉頭，滿臉的不信任：“怎麽？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你覺得我半夜跑過來找你就是為了騙你我過幾天就要搬離這個城市？”
榛訪子略微思考了一會，大概也是覺得這非常不現實，於是稍微緩和了一點語氣：“所以說你是來告別的？”
“當然也不是。”
榛訪子皺起了眉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你不要著急，慢慢聽我說完。我今天晚上過來找你是要跟你說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你幹的。你已經承認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第二件事，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不，是幫北野羽儀一個忙。等我離開之後，你帶著北野羽儀去一個地方。我離開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是什麽地方。”
榛訪子點點頭：“你是說教會是麽？你果然沒有驅逐羽儀的異端吧。”
這個女孩子比我想象的要精明得多。
“是的，我並沒有驅逐她的異端，因為她的態度太堅決了，我懷疑我強行驅逐了她的異端，她會找我玩兒命。但是我不能放任一個異端寄宿在別人的思維裏，因為隨時有可能發生意外。那天北野羽儀身上的血跡我不覺得你沒有發現。”
榛訪子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麽來應對我。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話：“我看見了，但是我問羽儀，她不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看她沒有受傷，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捅了我一刀是吧？”
“羽儀捅了你一刀？”
“你不知道也沒什麽關係，反正是皮外傷。我隻是想在離開之前，不讓你一直覺得我是個惡棍。”
其實我也並不是擔心榛訪子把我當做一個惡棍看待，我一向並不在乎外人對我的看法，否則也不會甘願在校門口被北野羽儀自導自演的苦肉計給套進去。隻是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離開，我不想我成為榛訪子和北野羽儀和解道路上的一個絆腳石。
當然也還有更多的理由。
“到時候你可以問北野羽儀，什麽事情是寧可告訴我也不願意告訴你的。如果願意告訴你……那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帶她去教會。”
“別在我麵前做的你好像和羽儀認識了幾十年的樣子。”
榛訪子突然發起怒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就發怒了，不過我還是停止了而這個話題。
“這個忙你能不能幫？”
“不用你說我也會幫的，羽儀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那好，接下來我還有第三件事情。這是請你幫我一個忙。”
榛訪子沒有說話，而是站起來關掉了燈，像是不想讓我看到她一樣。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隻有外麵的月光傾瀉進來，灑在窗口。
“我可以答應你。”
我一時有些懵住了。我連是什麽事情都還沒有說，就這麽草率地答應了麽？
我意識到榛訪子似乎有了什麽我還沒有意識到的計劃，而且這個計劃是否能夠施行就在於我請榛訪子幫忙的事情的分量是否足夠。
“你不先聽一聽我要你幫忙的事情是什麽嗎？”
“不需要。是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當然也有一個條件。隻要你能答應這個條件，無論你要我幫你做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突然有些猶豫起來。
我不清楚榛訪子這些話究竟是在打什麽主意。其實第三件事情是我進了榛訪子的家門才突然想起來的。我隻有不到一周的時間，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甚至我清楚地知道，給自己一周的時間隻不過是個自我安慰，我根本沒有能力做到北野羽儀努力了兩年都沒能辦到的事情。
但是如果榛訪子能來幫忙，依靠她家庭的力量，那就不一樣了。而且一旦做到了，榛訪子和北野羽儀之間的關係也會比以前更好吧。
“那麽你的條件是什麽？”
“不著急，你先說說你要我做到的事情是什麽？”
我不太明白榛訪子的意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說了：“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北野羽儀的母親，李蓮芳女士。”
黑暗中我看不清榛訪子的表情，隻是聽到她不明意義的一聲嗤笑，然後開口：“我知道了，我可以幫你做這件事情。與之相對應的，你要答應我的條件。”
我沒有開口問榛訪子這個條件是什麽，因為榛訪子在一片黑暗中慢慢地走向我，在我麵前站定。
她伸手抓住我的衣領把我往她的麵前拉扯，我不得不稍微彎下腰，靠近她的臉。榛訪子比北野羽儀還要矮一些，即便是我彎下了腰，她還是不得不踮起腳。
在這樣的距離下，我清楚地看見榛訪子臉上接近狠毒的表情，她慢慢地開口，對我說出了我無法想象的話：“做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