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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番外六十六 定亂

  “接下來還有什麽事沒有?”星魂覺得自己還是有做皇帝的天分的,至少氣勢十足。


  本來事情真的還有很多,不過既然皇帝這麽說了,作為臣子,你就不能很不上道的再站出來說事了。他們還不了解星魂,他真的隻是問問。看沒人在站出來,他懷疑應該是這些跪坐習慣了的人,突然讓他們坐著反而不習慣,坐麻了。


  倒是內史騰迷糊了,這錢糧數字是上報了,下文呢?

  果然星魂還是記得的,他想了想,說道:“我再補充一下好了,由於周邊各郡的土地十之八九都是荒山,我大秦正處發發展時期,我打算給每戶在左庶長(商鞅)農法的基礎上,做一點修改。”頓了頓,他接著道:“調整農稅為十稅之四,士子貴族不得以任何借口剝奪農民土地和糧食,農戶必須加強土地管理,規定每戶需自開墾三畝以上田地,登記後,盡快種植合適的良種。”


  他話音剛落,內史騰已經驚叫出聲:“陛下不可。”他顧不得大殿不能大聲喧嘩的規定,激動地道:“陛下,這農稅為國本,減少一分還好,這一下子從稅八分減到四分,國庫將越來越空啊。再者士子貴族為國之大眾,如此。。。”


  “無妨”星魂擺擺手打斷他“稅減半隻是暫時策略,未來我還會再減的,土地多起來,又能自己耕種自己開墾的土地,我相信沒有哪個農戶會不上心,國之發展期,蒙將軍和王將軍都是優先以護國為主,短期內不會有大戰,所存錢糧足夠開支三四年了。至於士子和貴族們,如果他們比較懷念儒家聖賢,我很願意為他們牽線搭橋。”


  他的話夾雜了精純的真力,讓整個大殿每一個角落都清晰可聞,門外的殿衛門隻感覺一股肅殺之氣從背後的議事殿傳來,不寒而栗!


  滿朝文武全都嚇住了,秦朝時期真是個好時期,秦始皇的餘威太大了,曆史上秦二世繼位後弄得國家民不聊生,都是過了三年,實在沒有生路了,才敢揭竿而起,如今可不是三年後的秦二世統治時期,掌握這個國家的是星魂!

  殿裏靜的可怕,雖然裏麵隻有奉常東皇知道這個新皇帝武功高強,但絲毫不影響大臣們怕他的心理。有人想反駁,但又覺得他的規定好像有幾分道理,站在古人的立場,他們沒有現代人哪樣的多方麵教育和信息渠道,有時候一些現代人看來很簡單易懂的東西,他們想都想不到,當然,想不到不代表有人想出來後他們理解不了。


  “好了好了,就當開個討論會,不要那麽拘束”星魂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他定了定繼續道:“我也不是無的放矢,土地要多,稅收減少,耕做的人力自然成了問題,這次釋放民夫足有一百多萬,正好給他們有個生存的基礎,分給他們土地一來增加國家耕地,一來可以穩定他們,三來可以給天下人一個榜樣。接下來我這個法令廷尉。。”


  “廷尉是誰?”他看了看群臣。


  “回陛下,廷尉由於人選問題,以前一直是李大人兼任的。”馮去疾小聲回道。


  “這樣啊,人選以後可以慢慢找,當下這個事就由你去做一下吧。”


  “臣。。。”馮去疾有些慫,他的本事可不在這方麵。


  “隻是暫時代一下,有了人選再說,現在有個新法令,需要廷尉來給我落實下去”星魂看的無語,怪不得同為秦朝有知識有能力的人,一直被李斯趙高等小輩壓著,這樣膽小怕事,跟趙高這種帝位都敢搞的人真是沒法比。


  “臣遵命”馮去疾隻得應了下來,一臉苦逼相,站著等他的新工作。


  “廢除士農工商階級製度,身份平等,鼓勵種植和經商貿易,鼓勵生育,不允許販賣人口,各郡守做好自己所轄人口統計與管理。”


  群臣這一下可真就炸開了鍋了,士農工商的思想深入秦人之心,士子一向認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所以商人的地位在秦國是很低的,幾乎都比不上奴隸,事實上人們大多數曲解了商鞅的士農工商劃分了,他隻是想把民眾做一個劃分,原本是平級的,但由於這個時代商人由於交通不便,從事的交易行業法律不完善,他們每次經商要麽三五年都在商路上不回家,要麽交易起來受政策和戰亂影響十分不易,所以從事這個行業的人很少,加上商鞅變法以農為主,人們為了多務農,而輕視了商貿,才使得商人地位極低,後來有些立法中直接就規定士農工商為階級製度了。


  “陛下三思”滿朝文武都跪了下來,他們倒是不怕自己士子身份與商農平等之後怎麽樣,而是他此令一出影響甚大。


  星魂也有些當心有些思想可能不適用與古代這樣等級森嚴的國家,不過想想自己穿越時空這樣的怪事都能攤上,還怕其他什麽嗎?


  他不理跪著的大臣“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們想跪就跪著,我先走了。”


  看著星魂真的甩甩手走了,一班大臣們蒙了,互相看了看,蒙恬站了起來,嗬嗬笑著朝王翦道:“走走,王將軍,聽說你府上來了個舞姬,這幾日舟車勞頓,我去你那裏放鬆放鬆。”


  王翦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其他文官,道:“蒙將軍不是有陛下的任務嗎,王翦怎麽能耽誤將軍的正事,觀舞不過小道。”


  “王將軍,陛下交代的事自然要辦,不過不影響今晚的事,不打緊不打緊,走走走,莫跟哥哥客氣”蒙恬有點像老**,不容王翦反抗就拉著他走了,他倒真沒有看舞的心思,跟了多年的君王剛剛下葬,給他舞姬他也樂不起來。


  大殿裏幾個人麵麵相覷,馮劫尷尬道:“要不。。。”


  “哎呀,馮大人,我剛想起我家夫人今日產子,我得先去了。”少府趙玉好像突然想到什麽,驚呼著已經出了大殿,轉眼跑的沒影了。


  “大人,我去辦陛下吩咐的事了”內史騰的理由還算勉強。


  馮劫無語,要走就走,還找什麽理由,我又不是要反對陛下的法案,至於在我這裝麽。


  大殿裏東皇太一早沒了蹤影,隻留下幾個人慢悠悠放下臉皮,也朝外走。


  “這陛下倒是也鐵血,不過感覺很隨和呢”馮去疾心中想著,也跟著出了大殿,殿外清晨的陽光照在臉上,給人暖洋洋的慵懶感覺。


  這一天的朝會注定是要留在曆史名冊裏的,新陛下的命令如春風一般,吹到了這個漸漸寒冷的冬季裏,驚起了無數波瀾。


  八百多裏外的桑海城裏,有個老者放下手中的布帛,歎了口氣,門外的人聽到聲音推門走了進來,看著那個蒼老中帶著笑意的臉,輕聲問道:“南公,大事如何?”


  楚南公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半響,慢慢站了起來,度步來到窗邊,窗外是一個小小的庭院,院子裏有幾隻鳥兒從遠處飛來,落在那漸漸枯黃的樹枝上,發出歡快的鳴叫。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句話是我五年前跟你說的,如今我要跟你說的是另外一句。”楚南公轉身看著自己放在案上的那布帛。


  “大秦盛世,可俞千年”。


  年輕人渾身一怔,鹹陽的消息還傳不到這裏,但他相信眼前這個人的要想知道那麽一點天機卻也不難,他眼中閃過掙紮與猶豫,最後輕聲答道:“少羽謹記!”舊的歲月已經老去,新的時期已經來臨!

  這或許是大秦的真是寫照,也是整個天下的寫照。這一年的冬天,大秦沸騰了!


  離家數年的男丁們如小媳婦一般撲進了家中老母的懷裏,早已枯黃的臉上掩不住的笑意,尤其北地的老秦人,他們對大秦的忠臣已經到了同存共亡的地步,他們可以在始皇一聲令下二話不說,從三十萬人裏擠出十多萬上了戰場,去了鹹陽宮、甘泉宮、驪山墓、阿房宮。他們沒有說話,咬咬牙堅持著,但今天他們哭了。


  老秦還是念著他們的!


  十二月的腳步悄悄踏入了大秦的土地上。星魂已經執政兩個多月了,他深刻體會到了做皇帝的苦逼,撿著大事每天處理幾件他就對皇帝這個職業失去了興趣,於是他撂擔子找了個借口出來了。他不是秦始皇,他出行隻帶了三十個人!他認為大秦沒人會動他,不過一眾大臣可不同意,三十個人是互相妥協的人數。


  隨行的侍衛帶著的是他依照記憶通過簡單煮木、漂絲、壓製、烘幹做出來的粗糙紙張,書寫不算流利,但也比在竹簡上寫好多了。最主要是負責的工匠實在不適合搞這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秦國的工匠有十之八九是出自魯班的後人公輸家。魯班可謂工器界鼻祖,他的後人延續了他的能力,但在發展中產生了分歧,分成了兩個派係,一為如今大秦裏如日中天的公輸家,一為諸子百家中同樣威名赫赫的墨家,不過墨家所學頗雜,又加之兼愛平生的理念,如今的墨家已經不是隻有工匠,他們有武功高強的俠士,有醫術超群的醫家後人,更有煉劍大師歐冶子的後人。


  而造紙這樣的工藝奇術,論起來墨家要比公輸家適合,這是以霸道機關術著稱的公輸家家主不得不承認的事。


  星魂有些頭疼,墨家顯然是六國餘孽的聚集地,他雖然隻是想讓人家來幫自己完善一下造紙,但人家不一定歡迎他!


  造紙術是公元105年由蔡倫完善的,事實上早在公元前206年,西漢就有造紙術問世了,不過由於技藝粗糙不成熟,紙張造價很貴,不受人歡迎。


  兩個月的休養生息,大秦總算沒有倒在胡亥等人的陰謀下,李斯三人死了,死在了牢裏,作為曾經高高在上的人,他們承受不了自己失敗後淪為階下囚的生活,還是死囚,因此他們自殺了。星魂有些惋惜,本來還想殺殺李斯的傲氣,放出來讓他做事的,畢竟是個能力出眾的帝國丞相。


  周圍郡縣那股不安定的混亂,也在他第一次早朝的法令中消散了,雖然事情還是很多,但星魂可不打算做一個囚籠皇帝,他把大小事都交給了一幹大臣,借著到齊魯之地找尋人才的名頭溜出了鹹陽宮。隨行的人裏,有專門處理情報的官員,也有剛回到鹹陽就被他征用的郎中令蒙毅。


  在十二月的第十五天,他已經站到了桑海城的城牆上。


  桑海城屬於臨淄郡,是臨淄最大的城市,繁華程度比之國都鹹陽尤有甚之,數年前,也就是在這個城市,徐福乘著公輸家費了十數年造出的大船載著三千童男童女出海了。


  看到這個城市豪華精妙的各種器械,星魂懷疑自己穿越的不是大秦,而是一個玄幻世界。在鑄鐵技術隻堪堪達到豎爐煉鐵,多數還是碗式煉鐵的時代,武器和農具幾乎磨的比得上現代工藝做出來的合金製品!

  這根本不科學,而且還有能載三千多人出海的大船,即使造了十年,也是了不得的成就啊,曆史,造不出這些東西!


  他的身邊站著從來沒說過話的少司命,沒有見過她的表情,也沒有見過她做除了修煉和任務之外的事。大雪輕輕飄落,染白了整個桑海城。


  “霜雪落滿頭,也算是白首”星魂微微想笑,這樣的日子裏跟一個問話也不會應答的人聊天真是閑的蛋疼,不過他師傅把他之前的話當真了,硬是把這個女的塞到他的出行隊伍裏來,說是保護他,至於其他目的。。。


  可能被閹割多年後,師傅對傳承上心了。星魂如是想到。


  “也算是白首”少女蒙在麵紗下的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發呆。


  大雪隻下了一個多時辰就慢慢停了,兩人一直站在大雪中,除了腳底,身上已敷滿了白雪。


  星魂在想自己這樣的人能不能做好皇帝,不善政務的領導人還能做些什麽,想了半天,他隻是確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找幾個有本事的手下!

  臨淄這樣的齊魯之地最是適合了。


  “走吧”


  他終於說了話,當先走了幾步又微微停住,回頭笑道:“你不會是冷的走不動路了吧。”


  “才沒有”有人回了一句,聲音清脆空靈。


  “也是啊,雖然及不上我,但也是一流高手,怎會懼怕區區白雪”星魂自言自語一般,又轉過身去,剛走兩步,渾身一震,似是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剛剛是你在說話?”他奇怪的四下查看,哪裏有其他人。


  沒人回答他,那淡紫的身影如一朵蘭花,靜靜地立在他身後,一雙毫無表情的眼睛露在輕紗之外,兩條綾帶纏在腰間,在城牆上擺動。


  星魂的目光在他的輕紗上停留了良久笑道:“你如果笑起來應該是很好看的。”人卻慢慢走下了城梯,城裏有人慢慢走動,或開始清理起自家門前的積雪,或找鄰居抱怨一下這雪來的突然,氣氛倒是輕鬆。


  滄海桑田,這個詞一開始可能是用來形容桑海城的,桑海東麵臨海,北、西、南三麵都是上好的良田,除了將巨大的桑海城圍在中間,它還哺育著近五十萬的桑海城人。大雪剛停,田地裏倒是無人,城南的田邊卻依稀站著幾個衣著光鮮的儒雅男子。


  站在最前麵的是兩個儒生,左邊的一個身著白藍色儒袍,一隻手輕輕橫在腰上,寬大的袖子蓋住了自手腕以後的部分,他的臉上有些與他年齡不符的平靜與淡然,說話起來平淡中帶著絲絲親切。


  與他站在一起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儒生,一身與他不相上下的修身養性功夫,不過他表情有些嚴肅,少了那種讓人看了如沐春風的溫和,他的袍子上麵繡了一條道金色的花紋,在他翠綠色的儒袍上,分外顯眼。


  “子房以為這田地如何?”


  年輕儒生聞言輕輕答道:“未見農民翻土,子房不敢胡亂猜測,不過看表麵土質,倒是一分上好的良田。”


  “那如果讓子房來播種,如此良田能收成多少”中年儒生的目光穿過田地,看到了遠方的天空裏。


  “子房去年下地了一番,不懂莊稼的規律胡亂播種,欲圖以我的小聰明來讓莊稼快速成長,好讓鄰裏百姓仰慕崇拜我,不巧反而害得莊稼枯黃低迷,這田主一怒之下把我的莊稼全都都砍了,子房如今就是想種,恐怕田主也不敢再讓子房動手了。”年輕人淡然平靜的臉上露出無奈,接著苦笑一聲,看著師兄的目光表示無能為力。


  中年儒生沒有說話,隻待自己都覺得站的有些累了,才擺了擺袖子,看著田頭勞作的農民,自己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或許換了個田戶,就不一樣了呢”。


  年輕儒生沒有接話,他們在田頭站了整整一個上午。隨行的弟子如是記載:“秦二世元年十二月,伏念與子房遊與桑田,對曰。。。。”兩人慢慢的走在雪白的街道上,隻留下淺淺的兩串腳印。街邊不時有三五成群的難民佝僂著身體,在雪地裏扒食,實在餓急了就塞下一團雪球,空洞的眼神裏看不出任何對生活的希望。


  星魂的心情有些凝重,這一路東行,這樣的場景隨處可見,大秦真的已經到了盲目瘡痍的地步了,早就知道這個皇帝不是這麽好當的,沒想到難到這個地步。


  數年的征戰,讓這片大地失去了勃勃生機和美麗富饒,原本的齊魯之地也隻在遠處才能依稀找到一點影子,一旦走近,便如半個阿鼻地獄。


  轉過兩個街角,迎麵一條小河從城中穿過,把桑海城分成了兩個不同的城市,一座近二十米寬的石橋橫在小河上,孤零零在寒風中觀望著,河的那一邊有它向往的富蔗生活。


  星魂剛一露頭,等在橋上的侍衛飛速近身將他護住,他們焦急了一早,若星魂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絕對也活不了。


  “好了,不用圍這麽近”星魂微微皺眉,本不想裝的憂國憂民的樣子,快快樂樂的過完後半生多好,可惜這一路實在看的太多了,他確實做不到無動於衷。


  “陛下”


  臨淄郡守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李斯之子,李由。


  “李大人”


  星魂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便被不遠處傳來的叫咒罵聲吸引了,這一邊雖然不大,住的卻算是士子貴族,此時一個身著青藍色華服的中年人正對站在他身前一個衣著破爛的年輕人打罵著,他顯然不知道他的大嗓子讓原本心情不好的皇帝陛下心情更差。


  “臭小子,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是你這樣的卑賤奴隸能來的嗎”中年人罵的還不解恨,擼起袖子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年輕人倒也硬氣,隻是低著頭,末了才輕聲道:“我隻是來替落民們討要一點清粥。”


  “討粥,沒粥!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再來我門前晃,打斷你狗腿”中年人聽到他說落民,臉上更加厭惡,一腳將他踢到地上,抱著手臂,看著他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還想上去再踢一腳,卻看到年輕人一言不發,伸手從背後解下一根條狀物慢慢打了開來。


  一把劍!一把泛著寒光的劍!

  “你幹什麽”中年人伸出的腳飛速被他收了回來,渾身微微顫抖,哪裏還有剛剛的盛氣淩人,不過他看到附近圍觀的人,又覺得自己是個貴族,這個賤種眾目睽睽下肯定不敢動自己,強撐著嚇得發軟的腿,高聲叫道:“來人,這裏有個賤種竟然想對本公動手。”


  他身後的宅子裏有人聞聲,拿著刀具就衝了出來,一看有個年輕人正在拔劍,立馬將他圍住。


  “好強的殺氣”


  衛莊從暗處走來,站到星魂的身邊,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拔劍的年輕人。


  “以他的身手,想要動手,那個什麽公的早就到奈何橋了”星魂的眼睛盯上了那把寒光利劍,雖然平凡的外表不引人注意,但絕對是出自有名的鑄劍師之手。


  “我並不是想動手,隻是想用這把劍換半鬥糧食而已。”年輕人把劍抽出來讓中年人看了一眼,慢慢的收進鞘內,將它朝那中年人遞了過去。


  “什麽破劍,也想換半鬥糧食”中年人看自己幫手到場,頓時恢複了氣勢,張舞著手想要再打兩下,又俱於剛剛年輕人身上的殺手,不敢動手,隻得大聲招呼著他的家丁。


  “給我往死裏打!”


  年輕人平伸的手上還握著劍,一幹家丁已經凶神惡煞的衝了上來,下手毫不留情,年輕人看來不敢反抗,隻是握著劍在人群裏閃避,縱然他身手了不得,也被十來個家丁打的很慘。


  雖然避開了刀,但拳頭打在身上也讓他嘴角滲出了血來。


  中年人看他不敢反抗,越發得意,估摸著打死之後拖去海裏喂魚還是拉去山上喂狼,就見眼前突然一道紫色劍光劃過,數十個圍毆的家丁猝不及防,已經慘叫著趴到了地上。


  站的太整齊了!手臂全都被劍光斬去。


  抬頭看去,一個年輕人微笑著站在場內,手中一把真氣凝成的紫色氣劍吞吐著懾人的氣息。


  聚氣成刃!


  星魂畢竟不是衛莊之流,陰陽家那個冷血無情的星魂早已消散,現在的他做不到對這樣的事還視若無睹。


  “我隻是想買這把劍”


  星魂散去手中的氣刃,嗬嗬笑著朝那嚇得發抖的中年人問道:“大叔你買不買?”


  “你,你,你。。。”


  中年人伸手指著星魂渾身顫抖,你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來,雖是亂世,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血腥。


  “怎麽,要拚爹麽?”


  星魂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見他實在抖的厲害,連句狠話都不敢說,便覺無趣,他轉身走到從地上坐起來的年輕人麵前,看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劍,倒是有些好奇。


  “你這劍怎麽賣?”


  “咳咳”年輕人吐出一口血來,用手擦了擦嘴角,那眼光竟然還如先前一般平靜,好似剛剛的一頓拳打腳踢沒有發生一樣。


  “之前這把劍是要用來殺你的”年輕人的目光竟然盯在了星魂的臉上。


  “什麽?”


  星魂微微一愣,十分意外的朝那癱軟在門前的中年人看了再看,怎麽樣都覺得這貨根本不是演員啊。難不成他們是假打,然後一起出手刺殺自己不成。


  星魂想想,覺得這個假設還是有點可能性的。


  “隻是進了鹹陽又回來了”


  年輕人像是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沒發現原本還立在一邊的侍衛們已經緊張的圍了上來,數十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滎陽城

  大雪覆蓋了昨日的痕跡,一眼望去,這天地間隻剩下了唯一的顏色。


  側邊城門的崗亭內,三個士兵圍在一起烤著火,一邊聊著天,一邊朝著門外張望,他們的腳邊放著擦的光亮的長戈,在冷風裏泛著寒光。


  “四娃怎麽還不回來”


  一個年長的搓搓手,雖然烤著火,但手腳還是有些冷。


  “不知道,許是想多看一會吧”


  “這麽冷的天,他年紀輕輕的怎麽受得了”


  年長的拾起長戈,站了起來,似是想要出去尋那四娃回來,不過坐在門邊的壯漢比他更快,嘴上說著:“我去看吧!”人已經閃出門去。


  “哎喲”


  年長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門外就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接著便見壯漢傻笑著退了回來,他的身後跟著個有些矮小的年輕後生,一樣的殘破衣甲,一樣的長戈被他背在背上,此時正邊往裏走邊揉著額頭。


  “海大哥,你想撞死我啊”


  四娃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把槍一解,也顧不得疼了,急急忙忙就往火盆靠,另一個沒說話的漢子友好的給他讓了讓,這才略帶責備的說道:“四娃,讓你早些回來你不聽,知道冷了吧。”


  “馮大哥,也就晚回來了那麽半個時辰”四娃抖抖身上的雪,就著火氣吹吹冷的幾乎沒有知覺的手,興奮地道:“而且從淩晨出去,我還看到有人早早地騎馬進城了呢。”


  他們白日才參與守城,多數時間他們都深入城外,偷偷打探消息,淩晨的時候,正是四娃值班。


  “你確定嗎?”


  年長的麵色一凝,與那馮大哥對視一眼,小心得問道:“是獨自一人還是很多人?”


  “也不多,就四個,他們好像跟城衛很熟,城下叫了幾句,就有人給他們打開城門了。”四娃有些奇怪他們的反應,卻也一五一十的說了。


  “壞了”


  海大哥也是一驚,馬匹在大秦是比較珍貴的,看一個專管馬匹的都能位列九卿就知道,而多數軍隊說是騎兵,其實有大多數都還是騎牛作戰,這滎陽城自從以前的三川郡守李由被調到臨淄之後,就由另一個叫劉源的新郡守接管了,而駐守滎陽的是原鹹陽令閻樂,他的手上有八萬兵馬,而整個滎陽唯一的六千馬匹都在他的手裏。


  軍隊或者軍隊將領是不允許在夜裏宵禁之後出城的!除非有重大事件。


  他們四個是黑冰衛的成員,四娃雖然年輕懂的不多,但身手矯健靈巧至極,更重要的是他的視力超絕,雖是淩晨雪夜,但三人毫不懷疑他能看到三百多丈外的一切。


  “不行,這個消息必須馬上傳到鹹陽,白大人讓我們盯的或許就是這些騎馬的”


  年長的已經顧不得烤火,看了三個兄弟一眼,奪門而出,隻瞬間就躍下城頭往城裏去了。


  閻樂的大營在城北,不過他今日卻沒有待在大營,此時的他正摟著一個妖豔女子睡的正香,門外的腳步聲驚醒了他。


  他以前是鹹陽令,不過受到嶽父趙高的波及,雖沒有撤去他的兵權,卻讓他從鹹陽令變成了滎陽的駐軍將軍,看似威風,卻不過是臨時增設的一個閑職,他平日沒事都是混跡在煙花之地,晚上也基本不回大營。


  滎陽的監禦史按說也有權利監督他,但這廝仗著手上兵馬,渾然不把一個小小的監禦史放在眼裏,而滎陽縣令正是三川郡守劉源,不過劉源與閻樂以前都是趙高手下的一份子,別說管他,平日還偶爾一起喝喝花酒,稱兄道弟無不快活。


  監禦史王庭有心無力,不僅被架空了權利,連手上的消息也被人劫持,傳到禦史大夫手上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消息。


  “大人”


  門外傳來小斯的聲音。


  “什麽事?”


  閻樂翻了翻身,不忘伸手在身側的女子胸前捏了一把。


  “大人,來消息了”


  門外小聲應答,閻樂一震,似乎有些猶豫,最後咬咬牙,翻身而起穿上衣袍,妖豔女子被他驚醒,迷糊著嘟囔道:“大人,還早呢。”


  閻樂沒有說話,他俯身在女子額頭吻了一下,推開門就走了出去,門外久候的小斯哆嗦在寒風中。


  “閻大人,鹹陽來人了!”


  天亮的時候,監禦史王庭已經在縣衙轉了兩圈了,他心中有些焦慮,總有一種不安橫在心頭,一夜沒睡好。他這會剛走進縣衙大門,迎麵就遇到了縣丞張瀚,不過由於滎陽是三川核心,這縣丞其實也就是郡丞了。


  “王大人”


  張翰臉上寫著凝重,裝著打招呼的樣子,暗中給王庭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不好了,城中恐怕有變。”


  郡丞是郡守的副手,不過他這個副手是以前李由的副手,跟新上任的劉源倒是沒什麽交情。


  王庭聞言一驚,難怪自己一夜不安,果然出事了。


  “早上有人來報,城門早早被打開過,我就留心了一下,這不早早趕過來一看,習慣早起的郡守都沒過來”張翰已經有些不淡定了,他來滎陽比較久,有自己的一些渠道打探消息,但他卻是個膽小的人,雖然對新郡守有所懷疑,但都久久不敢冒動,就連現在發現端倪都要找王庭商量。


  “我知道了,張大人你就裝作不知道,我立馬出城去讓人聯係鹹陽”王庭暗自鎮定,但也心裏沒底,這半月來所有上報都沒有被回複,他懷疑上線已經暴露了。


  監禦史隸屬禦史大夫馮劫,但由於最近馮劫忙著驪山及各地民夫的遣散安置一事,監察百官的工作怠慢了一些,對於一些各地反映上來的折子處理起來沒那麽及時了。


  王庭都來不及回府,就準備了車馬想要出城了,可是他剛一鑽上馬車整個人就愣住了,車駕裏,原本該待在城北大營的閻樂笑眯眯的坐在裏麵。滎陽亂了,鹹陽也亂了


  鹹陽城高大的內城城門上,衛尉尉繚和剛剛上任少府一職三個月的章邯站在一起,看著城外集結的近十萬兵馬。


  “尉大人,我這是被你坑了啊”章邯是一個壯漢,臉上黝黑,不過為人一向忠心耿耿,軍事才能僅次於王翦蒙恬這等數十年的老將,原本駐守邯鄲,被委任少府一職之後才從邯鄲到了鹹陽。


  “是你昨晚非要拉我去喝酒,不然哪裏會攤上這等事”尉繚是個五旬老人,不過自小練武,身體強壯,麵色比較紅潤,若是沒有那一小嘬胡須,還有人會以為他不過而立之年。


  這兩人看著下麵黑壓壓的軍隊竟一點也不怕,談笑風生的樣子讓站在他們旁邊的太仆羨慕非常。他隻是個管馬的,哪裏見過這等陣仗,雖然勉強敢站在城頭,可雙腿早嚇得發抖了。


  “馬太仆,你看下麵那些良馬,是不是比你禦馬監的還好”尉繚熱情地拉著馬忌,看著城下大軍中,領頭的幾匹大馬,不禁也有些羨慕。大秦的騎兵除了蒙家的黃金火騎之外其他的都不成氣候,好多馬都瘦的不行,甚至多用牛來當馬騎,這突然看見正宗的騎兵,他忍不住心癢了。


  大爺們,城下都大兵壓境了,你們不要這麽淡定好嗎?


  馬忌已經忙不及回答尉繚了,他眼睛四處亂瞄,爭取能在城門被破之前找到一條快速逃跑的路。


  城外騎馬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英俊的青年,背後背了四把寒光閃閃的鐵槍,整個身軀包裹在金色的盔甲之內。那盔甲做的精美,前胸還雕了一條似龍非龍的海蛟,十分騷包。


  他的身邊是一個目光深遠的短須老者,一身海藍色的錦袍,手上提了一把折扇,大冷天還不時的扇幾下。


  閻樂和一個比他矮半個頭的人站在一起,看著城牆上晃動的人影,沉默不語。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高牆裏麵的一個實權人物,可自從嶽父陰謀失敗,他受到波及,如今更是走到了謀反的地步。


  “亞父,那新皇帝正好不在鹹陽,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等拿下了鹹陽,再去捉了那嬴止,我楚國的大仇就得報了”


  英俊青年正是那個很久以前與楚南公對話的少年項羽,他沒有聽楚南公的勸誡,趁著皇帝秘密出巡,集結了舊部策反了閻樂等人,一路殺到了鹹陽。


  如今,鹹陽在他眼裏已經攻陷一半了。


  “雖說蒙恬的部隊在上郡,王翦去了長沙,但也不可輕敵”範曾捋了捋短須,他今年已經六十七歲了,但他的政治謀略卻剛剛表現出來,是以很少出門的他也忍不住隨軍出征了。


  “你派去擒拿二世的人怎麽樣,有消息傳來麽?”範曾對項羽唯一有些不滿意的是他太自負了,明明起義之地離臨淄較近,可以先拿下二世,他偏偏要先來攻鹹陽。


  “這些廢物,派去三批人馬都沒個信息傳來,那二世出巡不過帶了三十人而已,這點人都拿不下要他們何用”項羽年輕的臉上浮現了他少有的傲氣,裝了十多年謙謙公子,他骨子裏的傲氣早到了爆發的邊緣。


  “那二世身邊有衛莊相護,一般人拿不下他們倒也情有可原,眼下我們還是盡快拿下鹹陽,才是正事”範曾微微一歎,不知為何,都已經圍城了,他反而感覺有些不安。


  “嗯,聽亞父的”項羽笑了笑,他本意是多圍幾天,讓城裏人自己生出恐慌,再讓城裏六國的內應一鬧,便可輕鬆拿下鹹陽了,不過他知道範曾是怕蒙恬和王翦回救,因此也沒說什麽。


  以楚國將士的勇猛,強攻,又未嚐不可!

  桑海城,千機樓。


  衛莊平日裏的錦衣劍袍早已不見,一隻胳膊**著坐在椅子上,手臂上用白色的布纏住了,沒能完全止住的血從布條上透了出來。


  坐在他旁邊的赤練臉色有些蒼白,顯然也傷的不輕。


  “我說了不用你們出手的”


  星魂無所事事的坐在主位上,他麵前的案上是他吩咐下人做的小型沙盤。鹹陽的位置被他插了三根木尺。


  他本來想做兩三麵小旗子插在上麵,不過時間倉促,加上剛剛又有人來找他拚命,倒是沒能做出來。


  “陛下之前出手已經被不少人看見了,還是少暴露一些為妙”。


  說話的是剛剛加入大秦陣營的張良,他正被星魂抓壯丁代他批改公文,聽到他的話就接了過去。星魂想不到這儒家的人平時溫文爾雅,動起手來竟也是個武功高強的好手,這張良的實力還在赤練之上。


  大廳裏傷的最重的是坐在衛莊對麵的要飯公子,韓信。


  他被星魂以一鬥米買了一把寶劍之後不出意外連人也被騙來了,聽到張良的話,他嘴角一扯,身子一抖,險些讓幫他包紮的白衣青年失手將藥抹在了他的臉上。


  本來知道星魂是個高手的,可惜刺客來行刺的時候他習慣性的把星魂想成一般帝王了,想表現一下,去幫他擋了兩劍,身上被戳了一個窟窿,右臂還被削去了一塊肉。


  “白姑娘,你悠著點,別把藥抹錯了地方”星魂看他激動,不忍火上澆油,隻得把話題轉到了給他包紮的白衣青年身上。


  “陛下,我是男的”白衣青年鬱悶地回了一句,便又低頭專心的包紮起來,可見他是個話不多的人。


  星魂細細打量著白逸,邪惡的想到他爹白起老來得子高興地把所有本事都傳給他,希望他能繼承他的偉大事業,結果發現這兒子的性格竟然跟他不一樣,根本沒有領兵打戰坑殺數十萬人的雄偉氣魄,那種無力。


  可惜白起大將軍死了。


  白逸沒有繼承他爹的狠辣,但跟白起一樣忠誠,一樣武功高強!

  他的腳邊放著星魂從韓信手中用兩鬥米換來的寶劍。


  “陛下,鹹陽方麵?”


  張良覺得他們的話題有些歪了,需要自己來撥正一下,於是他將話題引到了鹹陽的戰事上。


  “重病還是要下重藥啊”星魂的情緒也有些失落,多年的征戰已經讓這片土地千瘡百孔了,人民離心,內憂外患,不得已才借著出遊的借口暗中給別人一個“機會”,為了這個布局,少不得又要有數以萬計的百姓白白犧牲。


  不過星魂也是沒辦法,六國餘孽加上各路心懷鬼胎的叛軍受到他穿越的蝴蝶效應影響,全都提前爆發了,如果按著曆史軌跡走,不僅大秦要灰飛煙滅,連天下也會陷入常年的戰亂,東漢末年的案例可是一直記在他腦子裏的。


  “衛大人,等兩天我們就回程,在這之前我想讓你幫我個辦個事”


  星魂看著衛莊手上的傷,想了想這個任務也沒多大危險。


  “陛下盡管吩咐”


  衛莊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總感覺這個陛下對人有些客氣,不像始皇,向來都是強製命令的,不過這樣也好,相處起來也輕鬆一些。


  衛莊和赤練出去的時候,張良也剛好把手上的奏折趕完,不得不說他也有些喜歡上紙張了,小時候練字都是用刻刀在竹簡上寫,這幾年有了毛筆之後書寫就簡單了許多,但抱著竹簡寫字依舊會讓人手腕生疼,現在好了,紙張很輕,書寫起來比竹簡好多了。


  “陛下,你看給章將軍的回複這樣行嗎?”


  他將寫好的條子遞給星魂,星魂接過來一看,尼瑪,又是該死的文言文,當下匆匆掃了一眼,大概意思是讓章邯等到蒙恬和王翦的信號,可便宜行事,一舉拿下叛軍。


  事實上星魂玩了個鬼,在遣散近二十萬民夫時暗中讓民夫穿上盔甲裝作撤出鹹陽的軍隊在城外晃了一圈,就讓叛軍以為鹹陽沒有軍隊了,不過十萬人的更換目標太大,容易走漏消息。


  於是他讓黑冰衛暗中不斷給叛軍假傳消息,真真假假混雜在一起,讓他們對自己的的消息產生懷疑,以為鹹陽就算留了軍隊也是隻留了一部分,大多還是撤走了,之後作為皇帝的星魂更是膽大妄為地“偷偷”出巡,讓叛軍以為有機可乘,果然項羽忍不住了,他暗中聯合鹹陽的六國貴族,更是收買了原先的鹹陽令閻樂,打算一舉成事。


  計劃很順利,唯一的不足是半月前,鹹陽令閻樂被調出鹹陽,不過他手上仍舊有八萬兵馬,對計劃倒是沒有多大影響。


  夕陽漸漸升起,項羽心中有些責怪起那些六國貴族來,說好的時辰已經快到了,竟然還沒有發出信號來,將士們站在太陽下暴曬,戰鬥力都要失去一半。


  “少主,好像有些不太對勁”範曾心裏的焦急愈盛,他眼力極好,依稀看得見遠處的城牆上,領頭的大將竟然一點也不驚慌。


  此時的鹹陽城內,悄悄組織意圖謀反的是楚國一個貴族,他原以為鹹陽遷來了數十萬六國遺族,成事會比較容易,誰知這些人竟然不怎麽鳥他,他暗中跑了個遍才堪堪組織起一萬兩千多人,不過這也足夠了,隻要製造混亂,一舉拿下城衛,城外大軍立馬就能攻進來。


  一萬兩千人走在一起規模倒是不小,他喜滋滋的幻想著事成之後項羽能夠重用他,封官拜侯,快活逍遙的時候,突然看到街頭出現了一股黑潮。


  “臥槽”


  這是他最後留在人間的絕句,黑潮的速度實在太快,等他勒馬停住的時候,人頭已經高高飛起。


  隻是兩千黑城衛,就將這六倍的敵人衝擊的土崩瓦解,領頭的正是蒙恬!

  “哈哈哈,黑城衛雖然不如黃金火騎兵攻勢凶猛,卻是步兵裏最精銳的了”


  蒙恬根本沒空理會帶頭的那個逗比是誰,看著被衝散的逃軍,大手一揮。


  “不管這些散兵,我們去城門”城門外,項羽有些不耐煩了,他沒有聽從範曾的撤退計劃,下令開始攻城門。


  他太年輕了一些,沒有深刻體會到事出反常必有妖的真諦,城門大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小小的鹹陽城內一下子衝出兩萬的軍隊來,身後的隊伍中,原本下令跟著攻城的閻樂也被手下的副將一劍刺傷,手上八萬大軍有五萬左右反手殺入了毫無防備的叛軍中!


  更令他瞠目結舌的是城外不大的叢林中,如黑蟻一般湧出的數十萬軍隊,領頭的那個將軍正是原本跟著星魂去了桑海城的郎中令蒙毅。


  太大意了,來到城外這麽久,竟然忘了派出斥候去四下打探一番,就想著以手上強大的力量輕鬆破城,然後據鹹陽的高大城牆應對蒙恬和王翦的部隊,沒有想到,蒙恬和王翦早在城內等他了。


  項羽的破陣霸王槍被他舞的風聲大作,內力湧入加上他天生神力,平日裏英俊的小夥子此時滿臉鮮血,在霸王槍的金色光影下,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死在他槍下的倒黴鬼。


  光他一人就斬殺了三百多名士兵,章邯看不下去了,拔劍就衝了下去,章邯的功力之高鮮有敵手,旁邊的士兵都自覺的給他們倆讓出了位置,兩人鬥了近百個回合,項羽小小年紀竟是一點也不吃虧,章邯年紀畢竟大了一些,體力稍有欠缺,敗象大露,眼看就要不支,卻聽城門位置傳來一聲清嘯,一下子出現五十多個滿身黑衣的人來。


  黑冰衛!

  領頭的很不要臉的大喝道:“章將軍,此等小角色交給我等,你去對付其他高手。”


  章邯聞聲臉色一紅,正待反駁,那黑衣人已經不由分說就仆了上去,他顧及道義,不想占二對一的便宜,隻得向後躍去,不過他顯然低估了黑冰衛對於道義的理解,他剛退出戰場,五十多名黑冰衛就將項羽圍在了重重黑影之下。


  五十個武林高手匕首抹了由他們英明的皇帝陛下發明的蒙汗藥,項羽的七海蛟龍甲沒起任何作用,手上的神槍隻刷刷揮舞了兩三下,渾身就使不上勁了,一群人一擁而上,熟練地就將他綁住,一拳將他打暈過去,整個過程配合無間,行雲流水,看的章邯冷汗隻冒,這尼瑪哪裏來的土匪!

  叛軍的失敗成了定局,數十萬人的大戰持續了整整一天,鹹陽城外成了屍橫遍野的絕地。


  星魂回到鹹陽的時候,大戰已經平息了整整一個月,他站在這被清理過後仍舊血腥味濃鬱的土地上,有些恍惚。


  來大秦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一直以來總感覺自己與這怪異的時空格格不入,隻到這撲鼻的血腥味吸到肺裏的時候,才發現大秦的印記已經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靈魂上。


  星魂握緊拳頭,半響才回頭低聲道:“走吧”。


  “恭迎陛下回宮”


  大戰後的街道上,跪著文武百官和數不清的百姓。


  星魂第一次感覺自己回到了家,回到了大秦的家,腳下運力,瞬間就躍到了高高的街台上,靜謐的大街上傳來他年輕的聲音。


  “平身吧”


  “鹹陽經此一戰,讓我看到了人民對我大秦的赤誠之心,在此青陽代表大秦謝過奮戰的將士和臨危不亂的百姓們”他深深地鞠了個躬,百姓無不動容。


  鞠躬禮隻敬長者與德者,皇帝給他們行禮,何等榮耀!


  “陛下”


  這些百姓還沒有學會“吾皇萬萬歲”也樣的山呼,千言萬語都夾雜在了這個詞裏,他們對這個新皇帝,認可了!


  “如今戰事稍平,目前第一要務就是修生養息,從今日起,各家多開荒地,多種糧食,賦稅調整我會讓內史明日張榜相告”星魂倒是想大氣的說“賦稅減半”或者“免稅三年”,可惜他老爹搞的稅政太過複雜,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而且免稅的話,部隊也養不起,國庫存糧太少了。


  “陛下聖明”


  百姓的身子幾乎匍匐在地,以示他們此時的激動與感激,為了這一句減免賦稅和修養生息,他們寧願在這裏長跪數日,可惜星魂不喜歡別讓動不動就跪他,他招呼了侍衛,揚聲道:“都起來,各自歸家吧”。


  (PS:大秦的人口稅有很多版本,有說十稅之八的,有說十稅之五的,而且除了人口稅,還有土地稅等好多種,亂的不行,不過劉邦打入漢中時候有百姓送酒肉給他,所以我覺得賦稅應該也在十稅之六這樣,否則哪裏吃得起肉)

  鹹陽的百姓,或者說天下的百姓沒有久等,繼上一次的減稅政策之後,鹹陽之戰後的第三天,鹹陽街頭就出現了很多新奇的展榜,陛下稱它為布告欄,上麵貼出了用紙張書寫的皇榜!

  “所有稅收全數合為人口稅和土地稅兩種,經商者另有商稅,人口稅每年上交個人所得十分之一,土地稅每年按土地麵積上交收成的十分之二,前第一年按此稅收的兩倍收取。”


  (稅收太過複雜,治大國如烹小鮮,一下子減這麽多容易混亂,我也是知道的,不過我要寫的不是這些國事,所以此處的跳躍請忽視)

  據說開榜那一天,鹹陽全城慶賀,這個政策讓二十萬百姓歡呼,讓一萬權貴肉疼。


  不過他們不敢妄動,隻得在百姓的歡呼聲中忍痛妥協了。


  鹹陽宮裏,議政殿裏百官齊聚,不過此時全都大氣不出,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笑意盈盈。


  “怎麽,各位認為不可行麽?”


  星魂看了看老油條一樣低著頭不說話的馮去疾,問道:“丞相以為如何?”


  “陛下英明”


  確實英明,給百官加工資啊,誰敢跳出來說不,那樣的話估計散朝之後,百官的唾沫能把你淹死。


  星魂看著百官高興的樣子,笑道:“俸祿我每年都會加,也會按照你們的表現給予獎勵,不過我話說在前頭,漲這麽多俸祿誰要是還敢把手伸到黑處,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皇帝陛下笑眯眯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不過好多官員都覺得背後冷汗直冒,這蘿卜剛給,大棒就下來了,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切糕啊。


  “另外,這一次平亂,各位將軍都辛苦了”他頓了頓,看下麵的幾個將軍都麵露喜色,才接著道:“封蒙恬為定北將軍,統領北方軍團,一應外防事務全權負責。”


  此言一出,不禁滿朝文官震驚了,就連當事人蒙恬都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一應外防事務可全權負責”這個權利之大,已經相當於北邊他就是土皇帝了。


  “老臣。。。”


  蒙恬激動地跪了下來,張口欲言卻被星魂揮手打斷了,他接著道:“封王翦為鎮南將軍,負責南方防禦事務,也是同樣,全權處理南方的軍務。”


  他掃了一眼跪下來不說話的王翦和滿殿想要插話的文官,淡淡地道:“地方軍務十分重要,不過眼下正是國家休養生息之秋,軍隊到地方後,首先把帝國的民生給我搞起來,除了必要的安防,年前軍隊必須協助內史做好來年的播種和道路修建,最重要的是軍紀給我抓好了,要讓我發現有軍隊欺壓百姓,壞我大秦聲譽的,殺!”


  王翦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他和蒙恬不一樣,蒙恬手下多是自己的蒙家軍,軍紀嚴明,而他手上都是雜兵,整頓起來頗為費力,不過南方已平,戰事和防務比之北方較少倒是可以騰出手腳來專門搞軍紀。


  “我等謹記陛下法令”


  兩人一起行了禮,站起來坐到了一邊,現在上朝都是一人一把椅子,雖是百官,但其實能進議政殿的不過六七十人,每人一把椅子,加上星魂內息深厚,每個殿內的官員才不至於聽不到聲音。


  “嗯,鹹陽的戰亂是平了,不過還有好多股小勢力也借機生亂,著將軍章邯盡快平定陳勝吳廣等亂勢力,之後原鹹陽令手上兵馬交由你來掌管,每條直道給我派至少千人,沿途給我把近期一幹政令以最快速度給我傳下去。”沒辦法,在連飛鴿傳書都沒有的秦朝,信息傳遞的速度實在讓人惱火。不過好在公輸家最近仿造墨家機關術研製出了進化版的機關鳥,傳遞如紙質的信件還是沒問題的了,缺點就是機關鳥飛行距離不遠,必須沿途有士兵給它蓄力才行。


  陳勝吳廣的勢力如果換做是兩年後,星魂可不敢隻派幾萬軍隊就去擼他們,那可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農民起義隊伍,可惜現在他們都還沒成氣候,別說章邯這等大將,就是隨便派個將軍,也能憑著秦軍的強大平了他們。


  大殿裏的百官不知道輿論宣傳的重要性,對陛下派兵大張旗鼓的宣傳政令有些費解,不過這可不是文官言論比皇帝還牛的明朝,皇帝說這麽做,你就隻能去做,別問為什麽,這就是大秦!

  這一次文官認為自己的了一點利益的恐怕就是文官裏儒家張良突然出任禦史中丞的事了,不過作為禦史大夫的馮劫卻哭喪著臉,他被分去輔助和監察糧政去了,他這一久天天忙著和內史騰合作,已經深刻體會到這份差事的苦逼,每天都要累成狗!好在星魂答應給他漲了工資,比其他大臣漲的都多。想到此處,馮劫渾身又充滿了幹勁,走路的步子輕快了許多。


  蒙恬和王翦連同新上任的張良被留了下來,星魂給站在大殿角落的黑冰衛一個清場的眼色,才嚴肅的朝兩位將軍說道:“我留你們下來是有點重要的事要說。”


  王翦和蒙恬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光裏看到了不解。


  隻聽星魂頓了一下,似乎還在考慮,才道:“這一次讓你們去南邊和北邊,兩位將軍委屈了”。


  這兩個都是前朝老人了,按說該給他們安養晚年了,不過現在大秦實在找不出能夠接替他們的人,韓信或許以後可以,不過現在還太嫩了,塞給章邯帶去練一練再說。


  “陛下言重了,為大秦貢獻是我等的榮耀”蒙恬幾欲下跪,星魂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他習慣不了有人動不動給他下跪的習俗。


  蒙恬的確忠於大秦,這一點不管是曆史還是現實都已經得到了印證。


  “將軍不必如此”


  看得出王翦同樣忠於大秦,但為人比蒙恬圓滑多了,他從和星魂為數不多的接觸中,已經揣摩出了這位新皇帝的一些性子。


  星魂怕他們再有什麽誤會,於是坦言道:“王將軍的部隊成分複雜,這一次南下我想把一些不安定先行清理一下,到時候還請王將軍不要見怪!”


  “嗯?”


  王翦一愣,隨即會晤,當下答道:“一切但憑陛下做主”。


  他感激星魂能提前知會自己一聲,軍中的關係錯綜複雜,有時候他就是知道誰有問題,也不敢胡亂處罰,如今有了皇帝的助力,他做起來就輕鬆多了。


  “蒙將軍的征北軍也是如此,我會給每一軍都配一個隨軍督軍,這個督軍不參與戰術上的任何管理,他隻負責監督諸軍”星魂沉思一會,繼續道:“這個督軍對外是獨立在軍隊之外的,不過我跟你們明說了,他們就是我借給你們的一把刀,要如何使,朝誰使,都是你倆的事,我隻希望,能在最快時間內肅清部隊。”


  “等國內安定之後,我們就該真的征北了!”


  大殿裏的聲音還在回響,不過兩位將軍的身影已經悄無聲息地混入了退朝的百官中,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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