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在水一方
楊燕一側著頭,盯著葉天看了幾秒然後非常鄭重其事地說:“外表還好啦,我給八分。”
“那我謝謝你,我的預期能及格就不錯了。”
“太過謙虛可就是驕傲了。”楊燕一說完就看著馬路對麵的路燈發起了呆。
“還在想爺爺?”
“也許吧,有些人是永遠忘不掉的,我是爺爺帶大的,而且世界上隻有他一個親人。”
葉天想起了自己,不由得悲從中來,“那夠孤獨的。”
“嗬嗬,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打擊我?真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楊燕瞟了一眼葉天,搖了搖頭繼續說:“肯定還沒有女朋友。”
這句話讓葉天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多人,認識的女生還真是不少呢,可確實都不是女朋友,有時葉天都覺得自己很奇怪,暖昧的對象蠻多,可卻沒有想在一起一輩子的,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是不想被束縛吧,這才導致他一直不想進入圍城……
“確實沒有女朋友,你猜的可真準,算命的嗎?”葉天笑道。
“比算命厲害,算命都是假的,眼瞎心亂猜,我這可是眼明心敞亮呢,你這個人表麵冷,心中更冷。”楊燕一一語道破天機,宛如江湖上盛名已久的神算子。
這讓葉天感覺有些窘迫,心中一直不停地自問道:“我真的很冷嗎?心中也真的很冷嗎?”於是想起了一個相聲裏麵的台詞,“他的劍是冷的、他的刀也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
“那你可真夠厲害的,誰在你麵前不都得赤果果的啊。”葉天將神遊的心思收了回來,抿了抿嘴說道。
楊燕一立刻啐了起來,“呸呸呸,說的什麽話,難道我可以透視嗎?”片刻後她繼續說:“我爺爺之前就常說人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是很孤獨的,所以每個人都在不斷地尋找各種羈絆,親情、友情、愛情……各種情感瘋狂往自己身上套,如此才能夠證明自己還活著。”
“你爺爺還是個哲學家嘛。”
“不許你譏諷他,他很厲害的,我從來就不相信他會在實驗室中身亡,沒有誰有我爺爺心思縝密的。”楊燕一的臉上露出了倔強的表情,她如今是在挑戰一個已經確定了的事實,即爺爺是不是被實驗室中的毒氣毒死的。
“你爺爺叫什麽名字?”葉天突然就來了興趣。
“楊廣康,你聽過嗎?”
葉天搖搖頭,按說如果很有名的教授應該會聽過啊,“可能時間久了吧,我沒聽過呢。”
楊燕一立刻若有所思,幾秒後說:“不可能,但年我爺爺可是湘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首席教授,在國際上也非常著名,你居然都沒有聽過,肯定是醫院封鎖了消息,這就奇怪了。”
“我回去就去打聽打聽,看看醫院裏麵有聽過的嗎,毒發身亡應該會留下屍體的吧,你難道沒有確認屍體嗎?”
“屍體都被毒氣腐蝕的麵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是誰了。”楊燕一歎了口氣,片刻後她站了起來,全身立刻沐浴在月光之中,就如一隻鮮豔的玫瑰。四周所有的物體都因為她而黯淡下來,“我也該回去了,女孩子不能在外麵玩的太晚。”
“又是你爺爺說的?”
“不是,是我自己定下的規矩,人沒有規矩來約束就會慢慢放縱起來,這是最可怕的,好了,認識你很高興。”說完她就準備轉身離去。
葉天馬上也站了起來,“就不留個聯係方式嗎?不然以後怎麽聯係呢?”
楊燕一皺了皺眉頭,樣子非常可愛,“你還沒有我的手機號碼?看來你確實不會說話,都聊了這麽久了,以後可怎麽追女孩子哦。”說完她立刻念出了一串數字,“記住了,我可隻說一遍。”
“放心,我過耳不忘。”葉天自信地說道。
楊燕一立刻飄然而去,就如她的出現一般,是那麽的突然與驚豔。
深紅色的長裙被晚風吹得裙角飛揚,穿過馬路後她立在一盞破舊路燈投下的傘狀昏黃色光柱之中,回頭朝葉天擺了擺手,葉天的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了《詩經》裏麵的句子“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那女孩挺迷人的啊。”一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葉天扭頭,發現是李想威,這小子已經喝得麵紅耳赤,滿肚的酒氣正不住往外竄,其中夾雜著花生米、蠶豆、辣條……的味道。
“喝完了?”葉天問道。
“是啊,這不到處找你嗎,準備回去了,沒想到你小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打架、醫術、泡妞的技術卻如此高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說完李想威便抱拳說道。
“少廢話了,回去吧,我也有點困了。”葉天揉了揉雙眼,睡意突然就長出了苗頭。
李想威拍了拍葉天的肩膀道:“年輕人,悠著點吧,我姐那裏你怎麽交代啊,我姐可對你一往情深吧。”
“你知道個屁,大家都是朋友關係,不要把我想成腳踏幾隻船的渣男,回去了,別廢話。”葉天說完心中還是有些不快的,他從來就沒有答應別人什麽,大概這就是人類的偏見吧。
李想威扭了扭脖子然後說:“我隻是隨便說說,你不要在意哈,色字頭上一把刀哇。”說完他就小跑著離開了。
“這小兔崽子,你知道個屁。”葉天笑罵著追了上去。
回到醫院宿舍後葉天的腦子裏麵都是那抹深紅色,揮之不去,在床鋪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你怎麽了?往常都是沾枕頭就睡,現在怎麽停不下來?”對麵的常遠山似乎被葉天弄出的動靜給吵醒了,單手枕著腦袋說道,今天晚上回來的葉天看起來很奇怪,似乎跟丟了魂似的。
“啊……”葉天沒想到常遠山居然醒了,“往常你可是打雷都吵不醒的,今天怎麽了?”
“沒意思,不說算了,睡覺。”常遠山將被子一拉,蓋過頭頂。
葉天則側過了身子,努力不再變換體位……
半個小時後,忍不住的葉天再次翻身。
常遠山將蓋在腦袋上的被子一掀,“奈奈的,有什麽事就快說,別特麽的婆婆媽媽的。”
“你聽說過楊廣康嗎?”葉天輕聲說道,似乎害怕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