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值錢
“程小姐,總裁讓您回來收拾東西,還……還有離婚協議……”
“我知道了,來接我吧,”程紀言沒難為小助理,利落的答應,她迅速辦理出院手續,引得走廊上的人和一些年輕的小護士們側目紛紛。
也對,三天前被那樣大張旗鼓的抬進來,還險些就成了能轟動C城的豪門棄婦,任誰都會對她多看兩眼,否則醫院門口也不會每天都蹲守那麽多的狗仔。
程紀言摸了摸脖子上紫青的淤痕,心裏已經給自己想好了上頭條的標題,‘說謊擠進豪門,被逼上吊住院’又或者是‘段太太為保住婚姻,不惜上吊自殺’?
程紀言嘲諷一笑,三天前她想自殺是真,但上吊……還要拜那對母女所賜。
程紀言裹嚴實,從後門上了陸寧的車,陸寧跟在段景遲身邊多年,又是司機又是助理,他所傳達的每一句話都是段景遲授意。
程紀言不由得又勾起一抹笑,為了娶她妹妹,段景遲真是心急啊。
陸寧從後視鏡看見這抹詭異的笑容,瞬間打了個冷顫,把油門踩到了底。
段家別墅還是程紀言記憶中的樣子,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原本靜的如同一潭死水的屋內,今天竟然有點熱鬧,就連從來不見人影的段景遲,今天也破天荒的在家。
“姐姐,你好點了嗎?景遲說醫院細菌太多,都不讓我去看你,我真的好擔……”
程紀言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程尤熙,仿佛麵前的這個假惺惺的人不是破壞她婚姻的妹妹,而所有事也都和她自己毫不相關一樣。
程尤熙一副精湛的表演愣是生生被程紀言的表情給噎了回去。
程紀言用手背扒拉開擋門狗,又無視的掠過後媽,大喇喇的就站定在了段景遲的麵前。
她瞟了一眼,兩個臥室的門打開著,唇邊浮起一抹譏諷。
真難為段先生竟然和她的好妹妹分房睡,是舍不得婚前就要了她嗎?
回想起自己新婚被瘋狂泄憤的那一夜,程紀言看向段景遲的目光更加玩味。
段景遲顯然被這副挑釁的表情惹怒。
從前唯唯諾諾看自己臉色的女人,現如今怎麽一身……野氣?
他黝黑的眸子轉得更暗,眉宇間散發出一股黑色氣壓,真不愧是能操縱半個C城的男人,僅一個皺眉就氣場強大的無人能比。
要是放在以前,程紀言恐怕要膽戰心驚的哭了,然後再千方百計的討好這個根本不愛自己的男人。
但現在她卻無所畏懼的回視。
“跟我來簽協議,然後收拾東西滾!”
男人顯然在壓抑怒火,厭惡的不想多說一個字。
隻要能讓這個女人滾出他的生活,段景遲恨不得一秒鍾都不想耽擱。
程紀言跟著上樓,卻被身後一個怯怯的聲音叫住了。
“姐姐,這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燕窩,你在醫院……啊!”
程紀言看著程尤熙一步步的靠近她,又不出所料的在接近她的時候打翻碗,程紀言心裏冷哼,這種老掉牙的手段也拿出來賣弄?
瓷碗碎裂,燕窩撒了滿台階,段景遲第一時間衝過去將程尤熙護在懷裏。
程尤熙眉目一委,泫然欲泣,“姐姐你怎麽……”
程紀言看著這一係列的表情變化,簡直都想鼓掌叫好。
什麽叫演技?什麽叫科班出身?
就這幾秒鍾的劇情足以打臉一大票小鮮肉。
程紀言唇邊笑意刺眼,尤其是那副與自己無關痛癢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段景遲,“撿起來!給尤熙道歉!”
她那個罪魁禍首的後媽蘇梅也跑過來假惺惺的拉著自己閨女的手一頓心疼。
撿起來?可以。
程紀言下了一節台階,碎瓷片在她腳邊安靜的躺著,想想之前自己被程尤熙故意燙傷的時候,這待遇可是雲泥之別。
既然她在段景遲眼裏已經被厭惡至極,她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我剛剛出院,身體還有些僵硬,要是笨手笨腳的收拾不好——”
程紀言猛地一用力,腳邊一塊碎瓷片像是長了眼一般簌的飛起來直向蘇梅鬢角,幾乎就是一道光,瓷片再次落地,隨後一縷長發悠悠飄下,覆蓋在上麵。
程紀言無辜的露出八顆牙齒展顏一笑,悠悠的說完後半句,“你們可別怪我。”
蘇梅已經嚇得腿軟,噔的一下就跪在了台階上。
“媽!”
聽著程尤熙的喊聲,程紀言滿意的點點頭,心裏不由得更是對她誇讚了一番:這位演員的感情果然很充沛!
下一秒,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了喉嚨。
程紀言被捏的眼前一黑,勉強看清了那張盛怒的臉,這張臉極其好看,好看到讓程紀言直可惜這副好皮囊。
段景遲的氣息自上而下傾瀉,唇齒間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
“別再耍花招!今天你非滾不可!”
程紀言窒息的臉上笑靨如花,“我也……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段景遲仿佛被程紀言的笑容燙傷,把她原本就單薄的身體用力甩向牆邊,然後轉身大步流星走向書房。
程紀言緩了會兒,隨後跟上,他坐在辦公桌後,程紀言想都沒想就提筆在離婚協議上龍飛鳳舞的簽了自己的名字。
段景遲眉目壓得極低,似是在偵破詭計,隨後也提筆一揮,甩過來一張支票。
程紀言兩隻指頭捏起那張紙,數了數,八個零。
她挑眉,“什麽意思?”
段景遲反而平靜了,“補償費,收拾完東西趕快滾。”
程紀言認真的點點頭,故意惡心段景遲似的賴著不走,拿著那張支票鑒寶一樣的反複看。
在段景遲怒火燃起的前一秒,程紀言忽然天真的轉過頭,“這玩意能買狗男女的命嗎?”
段景遲臉色陡然黑到極致。
“開玩笑,”程紀言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齒,手指一鬆,那張支票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她擺擺手,“東西我就不收拾了,留在這幢房子裏的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你自行處理吧,這張支票就當是我給你們隨禮了!”
程紀言邊說邊往外走,走到門邊時還不忘回頭給臉色墨黑段景遲拋了個媚眼,地上躺著的那張支票結結實實的印上了她一道鞋印。
程紀言及時關門,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房間裏暴怒的聲音。
她忽然覺得心情從未有過的暢快,哼著小曲兒從那對驚魂未定的母女身邊走了。
果然一出門連空氣都格外香甜,如果不是瘋狂叫囂的電話鈴聲,程紀言估計還能再陶醉一會兒。
她接通電話,那邊立刻響起了殺豬一樣的叫聲。
“寶貝兒!你去哪了!是不是那個王八蛋強迫你出院把你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