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武派
星移鬥轉，流光飛逝。
不知過了多久，陸衝在睡夢中驚醒，整個身子都發出了劇烈的顫動，像是遇到了極大的阻力。
轟！
砰！
一連串的撞擊使得陸衝渾身疼痛不已，他想叫卻叫不出來，隻能任自己的身子在胡亂的顛簸。
大約持續了幾分鍾，撞擊終於停止，他身子周圍包裹的卵石盡數碎裂。
當陸衝睜開眼，天空中驕陽烈日，刺的他雙目緊閉，隻覺得頭痛欲裂，無數塊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浮沉。
他癱坐在地上，努力的回憶發生過的事情。
周圍青山巨石，老樹高大參天，盤根如虯龍一般深深紮入黑色土地之中。
附近泉水潺潺，溪聲涓涓，遠處雲霧繚繞，飛鳥鶯鶯，一片空穀幽靜。
陽光透過樹葉照在青苔之上，綠意盎然，生機無限。
陸衝張望四周，不知自己身處在一片什麽地方。
忽地一陣罡風吹過，緊跟著五個人影從天而降，陸衝驚坐起來。
這五人身形高大，穿著古代那種青灰長袍，頭上都束了一個發帶，其中有一個人麵相居長，看起來得有五十來歲，三縷長須下垂，麵目慈祥的很。其餘四人就比較清秀，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
“你們是什麽人？”
陸衝突然注意到這幾人身上都配了兵器，心中一凜。
其中一個青年當即喝了一聲，
“好小鬼，我們還沒問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此，竟然對我們師尊如此不敬，該殺！”
陸衝心中嚇了一跳，這人說話有些拗口，不過還算能聽懂意思。
但他是隻不過問了一句話而已，對方居然要殺人，這天理何在，法度何在？
那慈眉善目的老者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說話，又打量了陸衝一番，見他著裝古怪，周圍一地的碎石，又望了望周圍的地勢，回首問了一句，
“你是誰家的娃娃，怎地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了？”
陸衝一愣，心中叫罵起來：
“雖然你們個頭比我高，但我怎麽看也不算是個娃娃吧，居然這麽瞧不起人？”
正當他準備回嘴，低頭看到自己身體時，自己卻呆住了，
“我，我，我這是怎麽了？”
他也沒顧著回那老者的話，往不遠處的一條小溪奔了過去，望著溪水中的倒影，陸衝立刻僵住了，這還是那個原來的他嗎？
他此刻竟然是自己十二三歲時的模樣，完全從一個成年人變成了人口中的娃娃了。
“小鬼，師尊問你話為何不答。”適才說話的青年見陸衝很是沒有禮貌，要知道他師尊的身份尊貴，莫說一般人家，就算是那些大宗大教來人，也都對他師尊客氣三分。
見陸衝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當即抽出懸掛在腰間的一把銅鞭，想要給陸衝來點教訓。
“厲明，莫要無禮。”
老者喝止住了那叫厲明的青年，走到陸衝跟前，彎腰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崖，
“你是不是從那上邊不小心摔下來的？”
陸衝搖搖頭，不過緊跟著又連連點頭。
他意識到這群人不太好惹，尤其是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他們要想對自己怎麽樣，那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眼下還是順著他們的意思為好。
老者微微笑，又問了一句，
“娃娃，你叫什麽，父母在哪裏？”
“我叫陸衝，呃……嗯……父母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老者站直了身子，歎息了一聲，
“這些年附近城鎮抓了不少童子，這孩子想必是被迫抓去充壯丁，然後趁人不注意偷跑了出來，山高路滑，不小心摔到這裏來了。”
“可是師尊，剛才明明就聽見一陣轟鳴聲響，怕有異像啊！”老者其中一名弟子說道。
“嗯，剛才雖隔了些距離，但是那聲響絕對有異，你們繼續去附近查看一下，不要走遠了。”
四名弟子身手矯健，得令後朝四個方位奔了出去，其中有一人直接禦劍飛上了山頭，看的陸衝眼睛都直了。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還有人會飛？”
老者留在原地沒動，四名弟子很快就消失在視野當中，遁入了茫茫大山之中。
“娃娃，你告訴我，你是這麽進入到這百萬大山之中的？”
陸衝不知道這所謂的百萬大山是個什麽概念，但是他卻想通了自己如何到這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為什麽會變成十二三歲的樣子。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隻神鼇的緣故，將自己變成嬰兒的模樣，現在又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一晃十二三年過去了？
眼下肯定不會跟老者說實話，就順著老者的話說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誤打誤撞走到這裏來了。”
老者隻覺得自己猜測的沒錯，見陸衝衣衫不整，瘦小又落魄，當即動了惻隱之心，念叨道：
“當今亂世，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哀哉哀哉！”
陸衝不明其說，又詢問道：
“老爺爺，您說的這裏是百萬大山，難道這裏真的有一百萬座山嗎？”
那老者攆須輕笑，
“你這娃娃倒也實誠。要說這處叫百萬大山，也沒叫錯，從這往南，大山綿綿無盡蔓延千百萬裏，說是百萬大山，其實何止百萬。”
聽到這裏陸衝舌頭都直了，幾百萬裏長的大山，那是個什麽概念。
他原來所在的地球赤道周長處也不過是四萬公裏，這裏一片山脈就有幾百上千萬裏長，這個地方，這片大地，得是有多大啊！
不過多時，其餘四名弟子全都回來，但是什麽發現都沒有，附近的一切也都沒有異常。
確定沒事之後老者就準備領著幾名弟子回去，臨走前問了陸衝一句，
“娃娃，這百萬大山神鬼莫測，我幾個徒兒都不敢走太遠，不如你跟我走吧。”
老者的言下之意很是明了，但是他手下的幾名弟子卻有些不情願，
“師尊，您是何等身份，怎麽能收這麽個來曆不明的小鬼？”
這話陸衝聽在耳裏怎麽都不是滋味，說話的又是那個叫厲明的，陸衝心中大罵，他是刨了人家祖墳還是怎麽的，這個厲明處處都在針對他。
老者臉色一沉，喝道：
“我靈武派立派根本是什麽，是為萬民立命。難道你讓為師不聞不問，任由這孩子在這百萬大山中遊蕩，最後被財狼虎豹吃了嗎？厲明，平素裏一些小事為師不與你計較，但是你千萬別忘了當初拜在我門時下發的誓言。”
厲明臉色瞬間煞白，他平素紈絝慣了，在一些小事上爭強好勝，加上其他師兄弟都讓著他，師尊一直也都沒有放在心上，也未責怪。豈料今天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小鬼當著眾師兄弟的麵這麽訓責他，實在是叫他臉上無光。
“是，弟子記住了，是弟子考慮不周，懇請師尊切莫責怪。”
厲明當即雙膝下跪，雙手緊貼額頭，拜下行了大禮，以示自己知錯，肯求師尊原諒。
老者將厲明喚起，又問了陸衝一句，問他是否願意跟他走。
陸衝聽到這裏有百萬座大山的時候早就下定決定，就算他不開口也要跟他一起離開這個地方，那腦袋點的就跟打鼓一樣，直溜溜的就跟到了老者的後麵。
陸衝入鄉隨俗，跟隨老者出了百萬大山，這老者名叫譚正，他們所在的門派名為靈武派。
靈武派正是背靠著百萬大山，居在靈武山九座山峰之巔，有真武九子連環峰之稱。
一入山門，變看到一塊巨大石碑，赫然寫著真武二字。上山一共九萬六千塊台階，兩旁鬆木叢生，枝椏千奇百狀，老根攀蛇，四周雲霧繚繞，仿若人間仙境。
譚正是靈武派大宇峰的首座，在派內威望極高，他收了陸衝做關門弟子，每日悉心教導，傳渡衣缽。
可到頭來發現陸衝的身體絲毫沒有任何反應，一切秘訣聖術用在他的身上猶如泥牛入海，蕩不起半點漣漪。
譚正直搖頭，這等體質是他從未見過的。查閱過書籍之後他才確認，陸衝體質應該就是人們口中的石體，整個身體就跟一塊石頭一樣，刀槍不進，藥石無門，根本就不適合修行。
不僅陸衝自己，連譚正也很失望，不過他安慰陸衝道：
“世間法門無數，未必就隻有修行一條路，他日定有你自己的一番作為。”
這一番話，著實令陸衝有點感動，這位老者與自己素不相識，如此細心教導自己，就算到頭來一場空，仍能繼續激勵自己，所謂良師，也不過如此吧。
於是陸衝每天侍奉在譚正身邊，譚正改教他讀書認字，說來也怪，這裏的文字陸衝學起來一點都不難。
奇怪的是，此處的文字與陸衝家鄉古中國的某些體字有著極高的相似度，這讓陸衝心裏存疑，這裏與他的家鄉地球，難道有著某種關聯？
閑暇之餘譚正也會傳授陸衝真武的修行聖術，跟他講解修行的初級階段的一些要領，希望陸衝勤加修煉，說不定哪天化頑石為寶玉，打通八脈也不一定。
靈武派所修，乃是從古之人族至尊傳承下來的聖術，雖然到靈武派手裏隻有區區一個境界篇章，但若是修行穩固得體，將來也不無可能突破至下一個境界。
陸衝的體質在第一個的境界就遇到了天大的阻礙，修行是條通天之路，這第一個境界也叫開天境，為開辟通天之意。
開天境的第一個小境界是為通脈，人體內有八大主脈，八脈開則神通現。就是這通八脈，由於陸衝的體質特殊，依照真武的聖術心訣走脈，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常人通八脈資質好的半年可成，資質差的三年也能小成，即使是資質差的，通其中一脈頂多也不過耗費一個月，可是陸衝整整虛耗了三個月，一脈未通。
這就更別說通脈之後，淬煉血脈，由內到外進而淬煉血體，再往後的境界怕也是再無緣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