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永遠的小跟班
大四下學期的課隻有兩科，加在一起一周才四節課。傅以臻想找點事讓自己忙起來，所以跟公司提出了一周上班四天的申請。這麽小的事居然被宋勵行給知道了，宋勵行大概最近也很無聊，便點了傅以臻去他辦公室聊一聊。
“宋總，您找我來是又要給我看什麽勁爆的照片嗎？”某些方麵，傅以臻可是相當記仇的，例如宋礪行曾經發過的高寒和嚴經緯坐在一起的照片，例如宋勵行屢次故意提起高寒和嚴經緯的過去製造他們還藕斷絲連的假象，這種種的離間行為，她都很是不恥。
宋勵行聽懂了她的揶揄，卻不生氣，隻是搖搖頭，神秘兮兮地說：“看照片多沒意思，還是直接給你講故事好了。”
“謝謝宋總的好意，我對您想說的故事不感興趣。”傅以臻站起來，心意篤定，眼神堅定地說，“宋總，我已經成年很久了，早就過了喜歡聽故事的年紀了。更何況，是一些喜歡無中生有斷章取義煽風點火生怕天下不亂的人說的故事，我可不敢聽。”
“哈哈哈。”宋勵行還笑得出來，這倒弄得傅以臻有些不好意思。她這麽冷嘲熱諷的，人家表現得極不在意，顯得她有點小家子氣了。
“宋總，您找我到底什麽事兒？”
看來今天不適合多開玩笑，宋勵行收起笑容，說起正事：“有個項目我想親自帶，需要你協助我。齊總那邊我已經說過了，他沒問題，現在就看你是否願意了。”
他比她高三個級別，他是這家公司的老大，他說的是工作，那她還有什麽理由說不願意呢，除非是上刀山下油鍋。
“隻要齊總安排好了，我當然也OK。就是不知道這是個什麽項目，需要您親自帶。”
“放心，很普通的項目。”
宋礪行想了想，補充道：“不過有件事你得記住，這個項目保密性質極高，隻能我倆知道，連高寒，你也不能說。公司裏的人隻知道你協助我做事，但具體做什麽沒人知道，包括齊總。”
剛才還如釋重負的傅以臻往後退了退，本來要打開檔案袋的，右手突然僵住了：“事成之後，不會殺人滅口吧？”
宋勵行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
“有可能。”說完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這人搞什麽鬼，有什麽可笑的！
與其猜測他是吃錯了什麽藥，還不如看看到底是什麽工作。傅以臻瀏覽了下項目材料，正如宋礪行所說，很普通的情況，沒有什麽地方特別到非要宋勵行親自出馬，至於保密，她真沒看出來什麽地方需要保密。
資料上說這個叫離天的作家想要想要資助十個兔唇女孩做手術恢複治療，其中有三個女孩是她指定要求的，其他可由公司隨意選擇。費用無上限，隻要合理，她都願意支付。
“原來現在作家這麽有錢啊！”傅以臻忍不住驚歎，能說出這麽大氣的話，家底自然是很厚的。她在腦子裏搜羅了一遍，印象中也沒一個很有名的作家叫離天，“而且還是個不知名的。”
“人家不光是作家，還是個美女。”
“有分別嗎？”
“當然有，有才和才貌雙全是一個級別嗎？”
“這跟有沒有錢有什麽關係？”
宋勵行白了她一眼，覺得她明明懂卻非要故意不往那方麵想，女人為難起女人來很可怕，女人維護起女人來也同樣盲目。
“一個長得好看的才女往往更容易成功，因為她的美貌，才會有第一個丈夫替她出書做宣傳，砸錢把書拍成電影；才會有下第二個丈夫給她辦雜誌。”
“這麽說她很喜歡名利，那這件事她為什麽要求不留名呢。還有，按你的說法，她的人脈應該很廣，何必找……”腦子裏靈光一閃，一層一層抽絲剝繭出來，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信息被她握在了手裏。她離答案不遠了，卻又不敢輕易送開手一探究竟。
宋勵行本就沒想過瞞她，要麽她自己才出來，要麽他告訴她。當然希望是第一種，因為他喜歡聰明人，喜歡跟聰明人一起工作。
“她隻信任我。”宋勵行挑挑眉，一副無奈又自豪的樣子，“因為我是她的初戀。”
這個信息並沒有讓她很吃驚，宋礪行這種優質男人怎麽會沒幾個優質前任？不止這些，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她是不能安心的了。
“她跟那三個女孩是什麽關係？”
宋勵行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他牽起嘴角，告訴她也無妨。
“其中有一個是她的女兒。”
“那……”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哪一個是。”宋礪行擺擺手。
知道那麽多並不會因此而快樂，反而會有諸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冒出來。田玲和離天同是女人，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差別，一個為愛情奮不顧身，一個為事業拋棄一切。也許她們是有相同點的，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其他都是次要。
那她呢？
她好像哪種都不是。
周三這天上午有兩節課，傅以臻都有點心不在焉，思緒一點都不受控製，一會兒是田玲，一會兒是離天。
感情真是太不可靠了！得到這樣的結論，真是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拍拍腦袋，警告自己不能有這種想法，不管別人如何，她和高老師的感情是真的，是可靠的，是經得起考驗的。
幸虧大四的課程都不難，而且一大半的學生都請了假，老師教的意興闌珊，學生聽的是興趣寡然。兩節課下來，老師講的話一個字都沒進到傅以臻的腦袋裏。想到高老師是那麽認真的一個人，如果讓他知道了，肯定會對她很失望。傅以臻決定留在教室把今天上的內容自己學習一遍，想到這裏，她心安理得了許多。
教室環境好，明亮的燈光要比宿舍好很多，比圖書館自由，談論聊個天什麽的也沒人管製，所以一些閑散慣了的人喜歡在教室自習。
下課後教室裏隻剩下傅以臻，一會兒就有幾個人進來了，坐在了最後麵。
劉丁認出了傅以臻，上來打招呼。
“小跟班這麽勤快啊，不是不考研了嗎？”因為那段時間天天跟在高寒後麵，小跟班這個綽號就這麽被他叫起來了。傅以臻真想看看劉丁知道了她和高寒的關係後的反應。
“不考研也得學習啊，我怕畢不了業呢，學長才真勤快。”她往後看了一眼，看見了一個小女孩，“壓低了聲音問道，挑挑眉，“女朋友？”
劉丁搖搖頭，坦然地說：“別瞎說，這是高老師新收的學生，咱們師門的第一個女徒弟，哈哈，頂替你的，高老師的新跟班。”
傅以臻仔細打量了一番，除了瘦，倒是沒什麽特別突出的。
劉鈺剛好抬頭往這邊看，四目相對，她笑了笑算是回應，然後對劉丁說：“師兄，高老師讓我把材料先送給他，那我先走了。”
“好，那你順便把實驗室裏我桌上的書拿過來。”
“高老師不在實驗室，他在停車場，不過沒關係，我送了書再去實驗室給你取書。”劉鈺背上書包出去了。
“你就是這麽欺負師妹的啊？”傅以臻邊說邊收拾東西。
“沒有啊，舉手之勞唄。我這算好的，你還沒見過其他人怎麽欺負……”劉丁按住傅以臻的書包，“哎，怎麽我一來你就要走啊。”
“我本來肚子就餓了，準備去吃東西呢。”傅以臻利索地背起書包，從後門出去了。
劉丁搖搖頭，心想現在小姑娘可真現實，當初要進師門的時候鞍前馬後，現在無所求了見人就逃。看著傅以臻匆匆跑出去的背影，一個奇怪的想法一閃而過。
“別說，倆人的背影看起來還挺像。”
傅以臻匆匆往停車場趕去，她怕去遲一步，高寒就走了。一路上遇到人打招呼她也隻是敷衍地笑笑。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路上人為麽多，即使見到了，她能怎麽辦？不能上他的車，不能跟他說話，甚至連聲招呼都不好打。
她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越往前人越少，今天天氣很冷，去運動的人少。想到這裏，她就很開心，她越跑越快，氣都有點快喘不上來了。
到了交叉路口，她才減緩速度往右邊拐去，走幾步回頭看幾眼，看看有沒有車過來。再往前走，就是一片雜草區。以前是一個小村莊和大片菜地，小村莊拆遷了，菜地裏麵就冒出了許多雜草。
傅以臻停了下來，回頭看離學校已經夠遠了，平常不會有人走到這裏來。平複了一會兒以後，無聊的她就蹲在路邊揪著雜草玩。她揪幾根草後抬頭望學校的方向看看，等她旁邊散了一小堆碎草的時候，她終於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黑車。
高寒的車快速地開過來，又快速地停了下來。傅以臻低著頭，繼續拽著雜草。
有人走過來，影子壓在她身上，一隻手伸出來。她低著頭，手得影子被遮住了，她看不見，他也看不見她的表情。高寒把手伸到太陽底下，說道。
“去我家吃飯。”
“好呀！”
一隻髒手瞬時抓住他的手，他一用力，拉她起來。她樂嗬嗬地笑了，一雙眼睛比太陽還要亮。
“好髒的手。”
“就是這麽髒，不準嫌棄！”
“我有說嫌棄嗎？”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想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