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

  暮秋六點鍾的陽光猶如十八歲少女的手，帶著清香，韻著活力輕撫著城東的這座大學城。傅以臻坐在陽台前曬著頭發看著書，才一會兒，她就犯了困，趴在書上睡了過去，一陣微風過，細碎的毛發搔弄著鼻子，一個噴嚏把自己給打醒了。


  頭發已經幹了，書還是那一頁，傅以臻收了書進屋，林小雨正在畫眉，化妝品擺滿了100*60的桌子。四個人的宿舍如今隻有兩個人住，還是兩個不大會收拾也不大愛收拾的人，雜亂可想而知。至於另外兩個姑娘，一個跟男朋友在外麵找了窩，一個搬去實習單位了。


  “不是說皮膚過敏最近都不化妝的嗎，昨天化了，怎麽今天又化？”


  “不一樣啊，昨天是為了帥氣迷人的查老師，今天是為了我們家阿寶。”查環宇教她們兩科專業課，為人風趣幽默，很受學生歡迎。加上他外貌出眾，所以收獲了一眾小迷妹，林小雨就是其中之一。至於阿寶蘇寶杭，是她談了三年的男朋友。


  “哦。”傅以臻也想為悅己者容，可惜……


  “今天中午還開會嗎？”林小雨對著鏡子挑了挑眉，十分滿意。


  “既然是例會，沒有特殊情況都會開。”傅以臻收拾好電腦，走到林小雨身邊，低下身子湊過去，與她臉挨著臉，對著鏡子裏的兩張臉也挑了挑眉，“為什麽我的眉毛不用畫就已經這麽完美了呢？”


  “去死！”林小雨推了她一把，站起身來，抬頭挺胸，“眉毛不好看可以畫可以修，再不行還可以去紋，胸可是沒辦法後天改變的。”


  傅以臻托了托文胸，反駁道：“胸怎麽了？我的size最適合中國女性，大小適宜，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有電話進來，正欲還嘴的林小雨從戰鬥機立馬變成依人的小鳥：“喂，阿寶，我還沒吃早飯呢.……”


  情侶的電話外人聽多了耳朵會生瘡，傅以臻轉身進了洗手間，換衣服，紮頭發，換了鞋。林小雨打完電話在穿外套，見到她出來後眼睛一直盯著她上下打量。


  傅以臻走過去，胸一挺：“說B就是B，還騙你不成，來來來，查一查。”


  “別別別，我是在想，你這人吧，長得不賴性格又好，怎麽會沒有男朋友呢？”


  一說到這個話題，傅以臻就意興闌珊了，拎起電腦包就要出門：“是哦，為什麽沒有男朋友呢.……”


  “哎，記得幫我把書拿回來。”


  “我還要思考我為什麽沒有男朋友呢，哪有時間幫你拿書。”


  “嘁……”


  這個點，食堂的早飯已經收了，午飯還沒擺出來。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傅以臻隻能先買杯奶茶墊墊肚子。距離最近的奶茶店在二食堂樓下的超市旁邊，再往裏走就是個小停車場，太陽光盡最大努力也隻能侵到奶茶店門前，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整個一樓都十分陰暗。


  傅以臻正猶豫著是拐進去還是走幾分鍾去前麵的奶茶店時，一輛黑色轎車從大道上滑了下來，車喇叭響了幾次，她才反應過來，趕緊從路中央往旁邊退了幾步，給車子讓道。


  路上沒有其他人，車子快速駛了進去，傅以臻邁開步子，走向奶茶店。


  點了一杯紅豆奶茶，老板正在做，老板娘從裏麵端出一盤香噴噴的蛋撻擺放到櫃台裏，笑嗬嗬地問：“剛出爐的，特別好吃，要不要來一個？”


  傅以臻搖搖頭：“不了，一會兒就吃午飯了。”


  老板娘覺得可惜，繼續勸道：“遇上了是好運氣，很多人想吃這麽熱騰騰的都要等很久呢。還沒吃早飯吧，吃一個吧，奶茶配蛋撻，特別棒。”說完還豎起了大拇指。


  麵對別人過於熱情的推銷，傅以臻拒絕起來總是很尷尬，可是她真的不想吃。她本想說‘不用了’，但有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傳來，她就不想再推遲了，笑了笑：“那就來一個吧。”


  “好，這就給你裝。”


  “一杯黑咖，一杯摩卡……四個蛋撻。”走過來的人熟悉地點了東西，是那種早上起來都沒說過話突然開口的沙啞聲音，他清清嗓子咳了兩聲，後四個字清楚了很多。


  這個招呼是免不了了，傅以臻裝作這才看見，很有禮貌地打招呼，麵帶微笑：“高老師，早。”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