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雲熙臉上的心慌和尷尬一閃而過。
這人是傅雲宸派來的？
那豈不是大哥很快就知道，是自己帶走了年嫿，而且跟年嫿待了一晚上？
他頓時覺得頭大無比。
年嫿睨他一眼。聲音仍舊淡淡地：“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看得出他眼底黑眼圈很深。顯然是昨晚根本沒睡，就一直那麽看著她。
年嫿想想那場景……
不知道為什麽，非但沒覺得感動，反而覺得有點惡寒。
要是放在以前沒有他跟衛清瀾那些事的時候，或許沒什麽，可現在他早娶了別人。自己又成了他的大嫂。
他還這樣不克製，他這份感情隻會讓她感覺尷尬難堪！
但她也沒有挑破，畢竟昨晚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她跟明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說起來，也是她自己的問題，不該那麽晚還拖著明萱去喝酒。
……
年嫿回到年家後。手機還沒開機，年家的電話鈴聲就響了。
她一猜就知道是誰打來的。接起來果然是傅雲宸的聲音。
“小嫿？”他語氣有些急促，聲音還帶著來不及收斂的緊張後怕：“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沒出什麽事吧？”
其實他已經從歐文那裏知道，剛才是言雲熙送她回來的。
剛聽到的時候。他確實差點情緒失控。不過很快。想到年嫿的為人性格，他又冷靜了下來。
他相信年嫿。
所以，他什麽都不再想，隻聽她說。
隻要是她說的。他就會相信。
然而——
年嫿垂著頭，遲遲沒有說話。
許久後。一聲恍如哽咽的呼吸極輕地響起，隨即是年嫿低得聽不到一般的聲音。
“傅雲宸，我們離婚吧。”
傅雲宸握著手機的手仿佛凍住。
他喉結抖了抖，腦子裏一片空白，但還是憑借這身體的本能反問為了句：“你說什麽？”
年嫿咬著牙，用力將眼角的濕潤逼下去。
“我說……傅雲宸，我們離婚吧。”
傅雲宸渾身一片冰冷，像是突然墜入一片無底的冰湖。
他喉結抖了抖，聲音幾乎是發著顫：“為什麽？”
年嫿將牙咬得更加用力，牙齦甚至都滲出了血，可是眼淚還是控製不住，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傅雲宸沉默得等待著她的答案。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耐心一點點被恐懼取代。
“是因為我失憶了？還是因為你爸爸的事情？你怕拖累我？還是覺得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和你爸爸？”
傅雲宸每說一個字，都覺得好像一根針紮在喉嚨。
到最後，他聲音低得就像墮入塵埃般卑微：“小嫿……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家人……可你別不要我……”
年嫿渾身顫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卻捂著嘴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卑微的樣子。
就像一隻被人傷得遍體鱗傷的小獸，卻還嗚咽著跟自己主人說——你別不要我。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傅雲宸在她心裏已經這麽重要，重要到一想到要放棄他，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心活生生剜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