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銀父死亡

  在這裏住了那麽久,突然一切都毀了感覺這些日子裏的所有,就隨著這場大火煙消雲散了。


  想著口袋裏的那樣東西,銀子月這時候突然覺得這份遺書的存在很悲哀,戈魏國死後大家都費盡心思的想得到這份遺書,顯然沒人去看過躺在冰冷墳墓裏的人,即使隻是一把骨灰,也沒有人去看望過,大家記得的就隻是那份不見蹤影的遺書。


  “今晚你打算住哪?”戈艾凡看著銀子月難得露出的哀傷神情,也明白一個地方住久了就會有感情,何況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裏,這裏就像是她的家一樣,突然一夜之間什麽也沒有了。


  “酒店。”柔聲說出兩個字,銀子月把披在身上的浴巾扯下,冬天寒冷的風吹在濕衣服上,顯得更加的冷,但是銀子月表現得跟平常人一樣,沒有一點差別。


  “住酒店也不見得會安全。”楊凱卻在這個時候提議。“我們那邊還有一間客房,不如就先去將就一晚。”


  在有監控有保安的小區都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放火,去住酒店那不是更加容易出事,所以住他們那裏是最好的去處。


  想了一陣,銀子月還是搖頭拒絕了。和他們一起住不等於直接把災難帶給他們嗎?還給了對方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把兩個人都一起除掉,所以還不如去住酒店,起碼還有個人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愛不愛結果都讓人傷心,我不知道……”口袋裏傳出手機鈴聲,掏出手機銀子月看著屏幕上的兩個字,眉頭深深的皺起。這個時候醫院給她打電話,肯定是出事了,一晚上的時間能夠把她的生活全部腦亂,她心裏的不安不斷的擴散,手指點在接聽兩個字的位置處。“恩,我是銀子月。”


  耳邊傳來的嘈雜聲,銀子月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音,但是最清晰的還是電話那頭說話的人的聲音,就像是在宣布一個死亡的信息,說出了銀子月最不想聽到的話。


  通話被那邊掛斷,銀子月拿著手機的手,從耳邊慢慢的滑落,垂在身子旁,亮著的屏幕隻是出現鎖著的牆紙,上麵的時間清楚的停在了02:40,似乎在預示著什麽訊息。


  呆呆的站在冷風裏,風吹起她微卷的頭發,遮住了些許的臉龐,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沒有掉落,模糊的視線,看著戈艾凡在一旁開口,但是銀子月就像是聽不見聲音一樣,慢慢的移動著步伐,向外麵走去。


  漆黑的夜裏,隻有路燈在一旁照耀著,寒風不斷的吹進脖子裏,她的表情隻是呆滯沒有什麽的表現,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望著遠方的眼神顯得有些空洞,腦子裏不斷的響起剛才電話裏聽到的聲音:你的父親在淩晨兩點半已經過世了,銀小姐節哀。


  一直在醫院接受治療的父親,突然之間就過世了,和火災發生的時間相差不到一個小時,銀子月即使沒有認真的去思考兩件事的關聯,也明白這是同一夥人做的手腳,前一刻火燒公寓,後一刻就到醫院害了父親,那麽快的手腳,隻是為了一份不知道是不是在她手上的遺書。


  戈艾凡三個人跟著身後,沒有人上前去問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去安慰,隻是陪著她一路的走著。


  淩晨三點半,銀子月站在了醫院門口,沒有走進去,站在門口看著裏麵的方向,眼神依舊呆滯。寒風中她就像是一個守護者醫院的人,就像是在等待裏麵傳出一個答案的家屬。


  照顧著銀子月父母的護士,一直在門口等著銀子月,看見銀子月來了,就急忙走過來。“銀小姐,對不起。”


  銀子月的父親在一場事故中成了植物人,一直需要靠氧氣維持著生命,晚上她按時來查房的時候,就看到氧氣管被人拔掉了,而銀子月父親那時候也已經斷氣了,她急忙打電話給銀子月。


  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她,如果不是她忽略了這點,他們也不會有可趁之機,是她害死了親生父親,一切都是她的錯。


  “銀小姐你還是去看看吧。”護士提醒著銀子月,就算是見不到最後一麵,也能在太平間裏見一下死者的遺體。


  跟著護士一路走向醫院的太平間,銀子月就像是個木偶一樣,表情呆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太平間門口的。隻是站在遺體麵前時,她卻不敢伸手去掀開那塊白色的布,似乎隻要不去掀開,那個人就還活著。


  護士打算幫她掀開,卻沒阻止了。


  “我來。”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太平間,聲音卻足夠讓人聽清楚她的話。


  顫抖著雙手掀開白布,銀子月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要掉落,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看著那個曾經叫著她月月的父親,銀子月的眼眶一再的濕潤,卻是倔強的不肯哭出來。


  他離開得悄無聲息,他離開的樣子很安詳,他離開得可能連遺憾也沒有,因為在大學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植物人了,就算是天天給他說話,他也不知道這些,所以他走得很安詳,留給她的就是無盡的愧疚。


  葬禮很簡單,從火化到最後的安葬,禮葬儀隊都安排得很好,整個葬禮隻有銀子月和戈艾凡他們四個人,送走了這個中年人。


  從醫院出來後,銀子月就一直安靜的操辦了葬禮,期間不吃不喝,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此時站在她父親的墓地前,她也是一雙眼眸安靜的看著上麵的照麵,沒有任何動作,安靜到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回去吧。”戈艾凡無聲的站在她的身後,但是也知道她這樣下去,她的胃會受不了,逝者已逝,生者還必須活下去,她不能拿身體開玩笑,她還有一個母親在療養院裏麵,需要她伺候。


  胃裏隱隱作痛,銀子月也不在乎,她知道該振作起來,她不能倒下,但是最起碼最後讓她陪著父親走完,否則她永遠都會活在愧疚裏麵。


  “你們走吧。”暫時銀子月不想和其他人扯上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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