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裔族
宋展裴看清這點,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咬牙說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給我解藥……”宋子衿氣息虛弱的說道,因著疼痛和燥熱引起的全身不適,已經讓她沒有了多餘的力氣再過多的講話。
“好,好。”宋展裴立即從懷中拿出了一粒白色的藥丸,塞到了她的口中,微微抬起她的下顎,讓她一下咽了下去,他又說道:“解藥給你了,快給本王鬆手!”
宋子衿將藥丸咽了下去,隻覺肚中有絲絲涼氣正向全身四處遊去,瞬時間就覆蓋了之前的燥熱感,確認這是解藥後,她虛脫一般的將手指從傷口處拔了出來,又是一陣鈍痛,伴隨著噴湧出的鮮血,她終於承受不住痛楚,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宋展裴立即用手捂住她那白色脖頸上湧湧不斷流出的鮮血,喚道:“明葵!明葵!”
見她確實是暈了過去,他大聲向門外叫道:“來人啊!叫大夫來!瀾羽!給本王把瀾羽叫過來!”
守在門外的小廝聽到屋中的叫聲,立馬推門進了屋,見到床上的情景,竟是呆住了,隻見床上兩人都渾身是血,宋展裴肩膀上還不住的冒著血,而他身下的女子更是恐怖,白色的衣衫上滿是血跡,宋展裴按住她的脖子處,沾滿了紅色的鮮血,極是嚇人。
宋展裴見小廝站在那裏不動,不由得怒罵道:“愣著幹什麽!還不滾去叫人!”
“是!是!”小廝被罵了一句,這才醒悟過來,連滾帶爬,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門,向外跑去。
“主上,你將它放到她體內了?”瀾羽看著床上那滿身是血的女子,此時她的脖頸處已經被層層白色紗布包裹上了,卻還是能浸出一些紅色的血液。
“是,將另一個,放入本王的體內。”宋展裴坐在床邊,抬手撫摸著宋子衿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對瀾羽說道,語氣裏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
“主上!”瀾羽驚得轉頭看向宋展裴,秀氣的眉毛緊緊蹙起,顯然並不是很同意他想要做的事情,她說道:“主上,那個東西對您的身體也有影響的,若是……若是控製不好……很有可能就會……就會……”
瀾羽躊躇半天,卻是說不出暴斃身亡四字,精致的麵容上滿是擔憂,她不能讓他冒險!更何況是這個東西,若是真的種下,他將會和宋子衿永遠糾纏不清,她怎麽能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本王做事,何時輪得到你說三道四。”宋展裴抬眼看向她,眼眸中滿是煞氣,神情如同萬年冰封的雪山一般,森冷酷寒。
瀾羽紅唇微抿,漂亮的眸子中止不住的泛起了淚水,為何,為何他看宋子衿的眼神,就能那般溫柔帶笑,而看她,從來都是冰冷無情,為何無論她做多少事,都換不來他的一個笑容,難道她真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別人搶走嗎……
“愣著幹什麽,還不動手!”宋展裴抬頭,就見她幾欲滴淚的模樣,眉頭微微蹙起,道:“別給本王擺出這副樣子,當初本王救你,並未要求你任何回報,你自己想要當牛做馬,便做出個樣子來,還是那句話,想走,隨時走,本王絕不強留。”
“是……瀾羽知道。”瀾羽微微斂眸,強忍下去了眸中的淚水,上前兩步,手指向他肩膀上的傷口尋去。
她是裔族人,原本是同家人,族人,安逸的隱居在世外桃源內,避開了凡塵瑣事,生活的自由自在,然而突然有一天,有個人誤闖進了他們居住的地方,族人也是第一次見外來人,擺盛宴款待了他。
招呼他住了幾日後,便好生將他送出了桃源,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從這一天,噩夢開始了。
兩日後,便有大量拿著長槍的人進入了他們的族中,燒殺搶掠,占領了他們的居住地,族人大多都四散而逃,為了活命,都跑出了那處一生從未出過的美好住所。
她眼睜睜的看著父母被殺死,一夜之間,她的家鄉血流成河,遍地屍體,她帶著父母的遺言,逃出了那宛如地獄一般的人間仙境。
她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羽兒,好好活下去……”
她逃出來很多時日之後,她才大約懂得了,那些人被世人稱之為土匪,他們是無惡不赦的壞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可能,當初族人款待的那個外來人,就是這些土匪中的一人吧……
她這在世間遊蕩了兩年之久,因著什麽都不懂,她甚至不知道,吃東西,是要給銀子的,因此挨了不少打,之後的生活幾乎是以乞討為生,苟且的活過了兩年。
她遇到宋展裴時,狼狽不堪,正被一群又老又臭的乞丐欺辱。
那晚街頭上,他們突然發現她是個年輕的女子,便起了貪色之心,那些老男人一點一點靠近她時,將她壓在身下時,幾雙手在她身上亂摸時。
她想到了死,生不如死的活了兩年,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到了奈何橋邊,她再向父母賠罪。
在她想咬舌自盡時,一個英俊偉岸,器宇軒昂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解決了那些乞丐,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一件溫暖寬大帶著淡淡香氣的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同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姑娘,你沒事吧?”
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算是溫柔的,和善的,對她說的話。
他給了她銀子,讓她去買件衣服,被她拒絕了,她誓死要跟隨在他的身邊,做牛做馬,任何事情,她都願意,隻要能跟著他。
一直到現在,她依舊是什麽事都願意做,隻要是他吩咐的,她從未有一件事沒有完成過,大到殺人放火,小到洗衣做飯,就同她說的,做牛做馬,她都願意。
然而,跟了宋展裴之後,她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個溫柔的人,他也不會對任何人溫柔,至少,跟在他身邊三年時間,她從未見過有一人,他是真心對待的。
似乎隻有那個皇位,是他無論如何用盡手段,也要去得到的東西,任何人,任何事,隻要有利於他的大計,都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