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男子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不禁想起來當初在銅雀閣跳舞的日子,如今想來,好像隔了一世那般久遠,她從未想過自己會來到陳國,更未想過進到皇宮裏,而一切來的那麽快,快的讓她來不及思考,也許是,命該如此。
如今那個一舞傾城,一笑百媚生的明葵已經不複存在,有的隻是宋子衿。
宋子衿慶幸竹兒沒在她頭頂上壓個大鳳冠,隻是插了個朱釵步搖,不然隻怕她還沒走出門,脖子就已經酸的動不了了。
手上戴了副剛剛送來的白玉雕花的鐲子,抬手看去,精致的花紋圍繞鐲身,著實好看,晶瑩剔透的白玉襯得皮膚更加白皙潤滑。
身上內著白色抹胸,紅邊上砸了一圈金線,大紅色的百褶裙及地,外披紅緞袍,金線勾勒出一朵盛開的血蓮,由下而上盛放,再著一件白色狐皮小襖,柔軟的皮毛掃著白皙的脖頸,一根金色嵌紅寶石腰帶束腰,盡顯妖嬈身段。
“娘娘真是美人胚子,怎麽看怎麽好看,娘娘以後要每日都扮的這麽漂亮,定能留住皇上的心!”一個小宮女欣喜的說道。
本以為一個外國的公主皇上怎麽也不會多麽寵愛她的,還以為被分來馨儀宮定要受不少苦,哪知皇上竟這麽喜歡她,怕是她們這些小宮女也能沾不少光。
宋子衿淡笑不語,是啊,她現在是個妃子,妃子隻為取悅皇帝而活,是皇帝的發泄和生育的工具,而那可笑的寵幸,還得要自己恬不知恥的去爭取,隻有依附皇帝,獲得皇帝的寵愛,才能在後宮中活下來。
對於她來說,她不是想在後宮更好的立足,她隻想利用皇帝,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有能力親手殺了宋展裴,哪怕搭上她的性命,她也不改初衷。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討好皇帝。
夜幕降臨,在竹兒的陪同下,宋子衿來到政玄殿,聽竹兒說這裏是專門辦宴席的場所,各種宴會都是在這裏舉辦。
她倒是有些驚訝才來這裏不過一兩天的時間,竹兒竟把皇宮中的種種道路和各個宮殿記得滾瓜爛熟,若不是她知道竹兒才來兩天,她定會以為竹兒是自小就在這宮中長大的。
進了政玄殿,燈火通明的內宮和漆黑的宮外成了鮮明的對比,宋子衿剛一進門,原本大聲說笑的人們突然靜了下來,齊齊看向這個高貴端莊,又不失靈氣,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的可人兒。
宋子衿止步,並不是因為所有人都注視著她,而是她並不知自己的座位在哪裏……
左右兩排座位,左邊有男有女,似乎都是一家一家的,而右邊皆是女子,最前方坐的幾個她有些印象,白日裏去皇後的宮裏見過一麵。
她已了然,左麵應是皇帝的親戚以及他們的家眷,而右麵全是妃嬪,她一眼望去,花兒紅草兒綠,瘦燕肥環,各式各樣的女子,隻瞧的她頭暈,不禁為皇帝的身體而憂愁。
最上麵是皇帝和皇後的位子,右邊隻有最前麵有個空位,大抵就是她的位子了,她向那座位走去,並未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隨她而動。
宋子衿在座位上坐好,便看到她對麵的位置也空著,而左邊那排,也隻有那個位子空著,不禁好奇,能坐在皇帝下首的人,會是誰?
剛坐下沒一會,就見皇帝和皇後齊齊走進大殿,所有人都起身跪下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孫慕卓和黃悠湘坐於座位上後,道:“起身吧,今日是家宴,不分君臣,大可不必這般拘束。”
“謝皇上——”
宋子衿隨著眾人一同起身,坐回座位上,抬頭看去,正好撞見孫慕卓看過來的目光,露出個淡淡的微笑。
黃悠湘瞧見她身上的衣服和妝容,微微一愣,今日的場景仿佛回到了那時……
宋子衿感受到黃悠湘的目光,向她看去,隻見她眼中神色複雜,她辨別不出那些都是什麽。
黃悠湘察覺自己有些失態,眼神微微躲避,露出個大方得體的笑容,道:“宋妃身上的衣服,很漂亮。”
宋子衿含羞帶怯的低頭,又眉目含情的瞧了孫慕卓一眼,道:“是皇上送臣妾的,皇上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
在銅雀閣十五年來,她學的最多的,除了跳舞,便是察言觀色和偽裝,麵上再多的甜言蜜語,一顆心也是冷的。
“皇上~”宋子衿剛抿了口茶喝,便聽見這麽一道酥媚入骨的聲音,又覺得有些耳熟,不禁轉頭看去。
隻見是玉妃,她起身,走到殿中,一襲紫袍高貴典雅,領口開的很大,香肩半露,肌膚白嫩,紅唇勾起,媚人心魄,“皇上,臣妾新學了個舞,想跳給大家瞧瞧,可以嗎?”
“有何不可,朕最愛瞧你跳舞了,快跳來看看。”
曲子響起,玉妃身形輕盈,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般的舞姿,隨著音樂的起伏,快慢緩中,寬大的衣袖揚起,宛若一隻紫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兩隻纖手又挽成花型,衣袖滑下,露出兩節蓮藕般的手臂,身體慢慢向下跪去,頭向後仰,發絲著地,完成最後一個動作。
就在殿內所有人都還沉浸在聲樂與曼妙舞姿之餘,突然殿外傳來一陣拍手聲,一道宛如春風般的聲音飄進殿內,“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宋子衿心頭猛地一跳,這個聲音……
她急忙向殿門口看去,隻見一白衣男子,俊朗的眉,脈脈風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唇,烏黑的長發直垂腰際,披散在欣長的身軀上,裝點出妖媚般的美。
那人嘴角帶著一抹淺笑,似乎他周圍一切都盡失芳華,在座所有人都向他看去,更是有許些未出閣少女,一顆芳心萌動。
“啪!”宋子衿手中的酒杯倒在桌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在安靜的大殿上極其響耳,所有人都向她看來,包括剛剛進殿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