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該把煵啓還給我了
從蘇如漫懂事以來便從來沒想過,在這個世界上,會同樣有兩個女人對她恨之入骨。
可偏偏,這兩個女人,都是自己那麼用心對待過的,付出過真心的,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好朋友,好姐妹,她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都要這樣對待她。
一個是曾經她眼拙時誤認的表裡不一的李玲玉,而另一個便是小雪,蘇如漫怎麼也想象不出,曾經對她那麼好,那麼甜甜地喊她「漫漫姐姐」的小雪,此時此刻,心裡竟是恨不得她死的。
「漫漫姐姐,你怎麼了?」那種彷彿從上輩子傳進耳朵里的聲音將蘇如漫驚醒,也許是生生死死那麼多次,受的傷害太多了,她本能地要保護自己,本能地要拒絕傷害。
蘇如漫回神,對上小雪那雙天真澄澈的眸子,她又有些恍惚,當年許木深把自己送走,第一次見到小雪時的樣子,彷彿就在昨天一樣。
雖然小雪年紀輕輕便經歷了很多事情,但從自己第一次見她,她的眸子很純粹,很乾凈,透著尋常小女孩般的天真,她對許木深也好,煵啓也好,都是真心實意的好。
可現在,當真是因為太多年了么?隨著時間的變遷,人真的是會變的,蘇如漫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見蘇如漫沒應答,似乎在想什麼,小雪又重新開口喊了她一聲,蘇如漫倏然看向她,心情很複雜,她可以很好地將面部表情隱藏起來,卻無法抑制住翻滾的內心。
最終無法抑制,「雪兒,你根本不是來看我們的是不是?你有自己的想法」,說完,蘇如漫有種窒息般的難受。
小雪怔了一下,似乎是洞悉了蘇如漫的心思,臉上的所有笑容褪得乾乾淨淨,換上的是蘇如漫覺得很陌生,卻又是理所應當的表情。
蘇如漫心裡的某根弦好像繃緊了,然後斷了,她整個人都是虛脫的,她看著小雪,想從她臉上找出除了漠然以外的表情,卻好半天,什麼也沒找到,她說不上失望還是什麼,只是很難受很難受。
「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那我也不瞞著你了」
小雪起身,走了兩步,在距離蘇如漫較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而她的舉動,何嘗不是對蘇如漫的一種傷害,蘇如漫不動聲色看著她,看到小雪諷刺地笑了笑。
「煵啓來你這裡,也有段時間了,是不是該把他還給我了,畢竟,我才是他的妻子,不是么?」她尤其強調她才是煵啓的妻子。
蘇如漫搖著頭,「雪兒,你明知道,我對煵啓不是那樣的,我也希望你們好」。
若是旁人,蘇如漫斷不會說這麼多,但小雪,她始終無法那麼狠心,也許,她還沒有做出實質的傷害過自己,以及自己所在乎的人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也是為了煵啓,她不想他左右為難,不想他難堪。
「住口」小雪厲呵一聲,「蘇如漫,你又何必假惺惺的,你對他不是那樣的,那麼,他對你呢?你敢說不是那樣的么?希望我們好,希望我們好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離開我身邊陪著你么?」
「漫漫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喊你,你不覺得,自己真的太貪婪了么?純粹的友誼么?真的就是那麼純粹么?你把煵啓當成什麼,把我當成什麼?把御修澤又當成什麼了,你已經有了御修澤,許木深,甚至凌少寒,莫然,還不夠么?可是我呢,我想要的,自始至終不過是煵啓一個人而已,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還要這樣對我?」
「是,我曾經傻傻的想過,無論煵啓愛不愛我,只要他在我身邊就可以,我只要他的人,可是漫漫的,我發現,在感情的事情上,根本沒有理智可言,沒有讓步可言,你讓我拿什麼去讓,我的丈夫,只是名義上的丈夫,他心裡深深地愛著一個女人,為了這個女人,甚至可以棄我們母女不顧,你可知道我的感受?我寧願從來沒認識過他,更沒愛上他,可是這一切,可能么?」
面對小雪的指控,蘇如漫才發現,她竟然說不出一句話,她說的話,是發泄之語,是事實,也不是事實。
煵啓才進了穆家便感覺怪怪的,「這怎麼回事?看著御夢顏和御修澤都是一副憂心忡忡,沒有要理會他的樣子。
御念深從御修澤身上爬下來,跑到煵啓身邊,小手拉了拉他的手。
煵啓蹲下,御念深便趴在他耳邊說道「小雪阿姨來了,正跟媽咪在上面說話呢」
御念深從未喊過小雪乾媽,在她的印象里,從她懂事開始,小雪阿姨便對她很不友好,總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她,看媽咪,讓她很不舒服。
煵啓眉頭倏然間皺成一座小山,來不及追究御修澤怎麼不攔住她們兩個單獨在一起,提步便往樓上去。
御修澤也再也按捺不住,起身隨後而上,御夢顏則是嘆了口氣,他們大人的事情,還是她們自己解決好了,自己畢竟是他們的後背,更何況,若是媽咪受了委屈,有爹地呢。
蘇如漫捂著心口的位置,蜷縮在床上,整個腦袋裡像是被什麼砸了一般,痛到無以言表,她意識到自己的偏頭疼又犯了,這麼多年了,她不能這樣子的,她儘力地想要控制著自己,可那種疼痛足以將她吞沒。
她依稀的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依稀聽到了打耳光的聲音,然後便是在一個熟悉的,充滿安全感的懷抱里。
嗅著屬於御修澤的氣息,她才好一點,她想告訴御修澤,她沒事的,可是張了張口,頭又是一陣疼痛,她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御修澤抱起蘇如漫,在經過小雪身邊的時候,眼眸中激射出一陣嗜血的目光。
他冷冷地開口「這是她最後一次見你,從今往後,別出現在我們的視線範圍」看了看煵啓,御修澤抱著蘇如漫快步地往樓下去。
煵啓知道御修澤最後的目光意味著什麼,他在說「都是因為你,若是你處理不好的話,我們也跟你劃清界限」
小雪捂著左半邊臉,剛才煵啓一進門的時候便給了她一巴掌,雖然沒有準備,但她可以理解,這是煵啓做得出來的事情,為蘇如漫做出來的事情。
只不過,雖然都知道了,但心裡還是會很不舒服,很痛,為了蘇如漫,他給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的老公為了另外一個女人,給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很諷刺么。
她笑著,嘴裡不斷地有鮮血出來,她沒有硬氣地咽回去,她看向煵啓,放開手,任憑一瞬間高腫起來的臉頰暴露在他的視線里,任由那些猩紅的液體出現在他視線里。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可是她錯了,這個男人,從蘇如漫被御修澤抱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也跟著走了。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無心無情的人,面對他對自己造成的傷害,他視若無睹,甚至連眼眸里的情緒都未曾改變。
「兩天後,到我住的酒店,離婚協議書,條件,我們一起談好」
他說得那麼冰冷無情,那麼讓人感到心寒,就因為自己傷害了蘇如漫,害她併發,他就要跟自己離婚,條件,是任何條件么?小雪已經無心去想這些了,她知道,煵啓說出口的話,絕無更改可能。
煵啓已經走了,他甚至都沒再看自己一樣,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小雪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承認自己是失敗者,確實是失敗了,只是她還一直不肯承認。
一直到晚上,蘇如漫才好些,她沒讓御修澤帶她去醫院,因為她知道,去醫院也是沒用的,「煵啓呢,他是不是在外面?」往門口看了看,蘇如漫開口。
御修澤眉頭一皺「管他做什麼,你好好休息就是」
蘇如漫拉著他的手,握著,搖了搖頭,「阿澤,你讓他進來,你明白我的,是不是?」
看著蘇如漫的眼睛,御修澤忽然說不出拒絕她的話,最終能怎麼辦呢,嘆了口氣,「等著」起身出去把煵啓給她喊進來。
兩個男人進來后,御修澤本來一直站著,有兩三分鐘才開口「我出去給你弄點吃的」然後轉身消失在門口。
煵啓親眼見到蘇如漫沒事了,也是鬆了口氣,他真的無法忍受蘇如漫有事情,可是突然間,他心裡又十分緊張起來,身側的手握緊了拳頭又鬆開,他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跟蘇如說話,他想跟她道歉,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如漫看他的樣子,虛弱的臉上微微有了動容,「煵啓」她輕輕地喊了一聲。
煵啓也才像是想通了什麼,往她這邊過來,挨著床沿坐下,「漫漫,雪兒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真的好害怕小雪會說些刺激她的話,讓自己離開她身邊,而她因為對小雪歉疚,真的這樣做,若是他的後半生,什麼事情最讓他接受不了的話,那一定是蘇如漫跟他劃清界限。
「不會的」
蘇如漫將手搭在煵啓手掌上,涼涼地一片,她不自主地握住他的手,想要給他溫暖,給他自己能報答他的一切。
他在想什麼,自己也清楚,若是註定她跟小雪的結解不了的話,那隻能期待來生了,但是煵啓,自己絕對不可以再以為他好的名義,去傷害他,用道德去綁架他,逼迫他做他自己都不喜歡做的事情了。
「漫漫,對不起」他現在不是替小雪向她道歉,而是替他自己向她道歉,小雪跟蘇如漫本來是好姐妹的,但這一切都因為自己,搞砸了,蘇如漫何其無辜。
「煵啓,不要自責好不好,這一切不怪你的,是命運的安排」
十分鐘后,御修澤準時出現在房間里,看著蘇如漫跟煵啓相談甚歡的樣子,他還就納悶了,煵啓和蘇如漫之間有種默契,就是自己也是進不去的。
雖然他明白他們之間不是那個意思,但作為煵啓,佔有慾極其強大的男人,他心裡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爽。
因為蘇如漫病了,御修澤決定,大度地不去追究這件事情了,但他還是不能讓蘇如漫和煵啓待得太久,便輕咳了兩聲,果然,煵啓和蘇如漫一痛看過來,御修澤若無其事地端著手上的東西走過去,看了煵啓兩眼,目光中明顯喊著逐客的意思。
其實煵啓好想裝作沒看到,不理解御修澤這廝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今天御修澤肯大度的讓他跟蘇如漫待這麼長時間,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他要是再不收斂點,下次想要見到蘇如漫,就不是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