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一場雨，一場風，一道暖陽，一片月光。日子在寒來暑往中閃過。
四丫望著屋檐下的那窩燕子發獃。
姥姥笑著摸摸四丫的頭，「它們又快飛走了。」
四丫仰頭望著嘰嘰喳喳的燕子，問：「姥姥，它們要飛去哪裡呀？」
「它們要飛到南方去過冬，等天暖和了再飛回來。」
四丫看看姥姥，又看看燕子，燕子嘰嘰喳喳忙忙碌碌。
姥姥看看燕子，又看看四丫，孩子們也像這燕子一樣，回家的時候在身邊嘰嘰喳喳，可總有一天還是要離去，因為除了家之外，他們還有更廣闊的天地。
吳彥明離家的時候，姥姥哭成淚人；吳彥章離家的那天，姥姥依舊哭成淚人。與孩子們分別，姥姥有萬千不舍。可姥姥明白，孩子長大終究會離開家，終究會離開她，這是大人和孩子都必須經歷的選擇。
吳彥明和吳彥章離家之前都叮囑過吳彥軍，他們不在家的時候，讓吳彥軍多操點兒心，照顧好姥姥姥爺和妹妹。吳彥軍接受大任鄭重點頭，說：「我一定照顧好姥姥姥爺和妹妹。」哥哥們不在家，吳彥軍更得像個男子漢一樣，照顧好家裡人，保護好這個家。
此刻的吳彥軍，正站在房頂上保護家園——他抓住了偷果子的賊人。
自從果樹結滿枝頭，吳彥軍天天清點果子的數目，別看他數學學得不怎麼樣，果樹上哪個枝頭上結了幾個果子，他數得真真切切。最近幾日，他發現高處靠近房檐的果子缺了不少，他斷定有賊人從房頂上偷去了果子。
這天是禮拜天，中午，家人都午睡了。吳彥軍躺在自己屋裡看小人書，忽聽得房頂上有動靜，他跑到院子里，看見果樹枝頭搖晃，賊人正在行動，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吳彥軍大概看出來賊人的模樣，他早就想過是後巷那小子乾的。
吳彥軍悄悄爬上廂房，順著廂房悄悄爬上屋頂。
偷果子的賊人偷得起勁兒，根本沒注意有人潛近他身旁。
吳彥軍一把摁住賊人。不出他所料，賊人正是住在後巷的鼻涕蟲大牛，比吳彥軍小兩歲的一個小子，經常在這一片小偷小摸。
「你小子，膽子不小啊，敢偷我家的東西！」吳彥軍扯住大牛讓他交出果子，大牛掙脫吳彥軍的手便要逃。
吳彥軍動作快，一把又揪住大牛。
兩個人撕扯叫喚的聲音越來越大，先是驚動了隔壁陸家的狗，狗狂吠起來。很快，陸老頭出現在了陸家院子里。
吳尚榮和張麗娥也聽到了房上的動靜，出來一看究竟。
吳尚榮見勢，朝房頂上喊話：「三兒怎麼了？」
吳彥軍揪著大牛不放，「爸，我抓住偷果子的賊了。」
吳尚榮盯著房頂上僵持著的兩個人。
張麗娥一個勁兒揮手讓他們先下來，她怕兩人從房頂上摔下來。
吳彥軍扯著大牛的胳膊讓他下去，大牛死活不跟吳彥軍下來。
陸老頭站在院子里，指著大牛罵：「又是你這個小王八蛋，上回你偷了我們家的東西，教訓了你都忘了？還敢偷東西！你個王八蛋，狗敢不了吃屎！小兔崽子！」
吳彥軍看自己的人多起來，膽子也大起來，仗著有人給他撐腰，吳彥軍揪住大牛趁機揍了他兩拳，大牛也不是省油的燈，平時不是打這家的孩子就是打那家的孩子，瞪著眼扯住吳彥軍扭打起來。
吳彥軍比大牛個子高，場下還有自己的勢力在，吳彥軍想起哥哥們交待過他要保護好家人保護好這個家，此刻，他要拿出點男子漢的樣子給大夥看看！他長大了，他能保護這個家。吳彥軍沒怎麼打過架，唯一一次大的動手就是跟著剛子打斜眼那回。他想起了剛子教他的招數，打架要先發制人，要用最快的動作控制住敵人，然後打得他沒機會還手。
張麗娥一直喊他們下來，沒人聽她的。
吳彥軍把大牛騎在身下，給了他兩拳，問道：「以後還偷東西嗎？」
大牛咬咬牙，啐了吳彥軍一口。
吳彥軍所了得瞪圓一眼，「臭小子！做賊還不承認！他媽的還敢啐我！」吳彥軍又給了大牛三拳。
吳尚榮從來沒見過三兒子跟人打架，今天是頭一回，他真有點兒開眼的感覺。
隔壁陸哥聽見吵吵聲，從屋裡出來。
陸老頭跟小陸說：「三兒抓到賊了。」
陸哥幾步爬上房頂去幫吳彥軍收拾賊人。
吳彥軍看大人來了，把賊人交到了陸哥手裡，抹了抹臉上被啐的口水，又踢了賊人一腳。
大牛偷過陸家的東西，被陸哥拿掃帚追著打過兩回，他知道陸家人厲害，今天又被陸老頭的兒子狠狠揍了一頓，大牛也算認清了形勢，把偷的果子掏出來，被迫保證說：「以後，我再也不上房偷東西了。」
陸哥揪著大牛的衣領警告他：「下回再敢上房，讓我抓住了打折你的腿。」
大牛被放過之後，匆匆逃離了。
吳彥軍從房上下來，捧著追回的果子，一臉得勝而返的驕傲。
吳尚榮看著吳彥軍。
張麗娥說：「你嚇死媽了，我真擔心你從房上掉下來。」
「不會的媽。」吳彥軍越發來了精氣神，道：「哼！大牛再敢來偷，見一次我打他一次！」
張麗娥看看吳尚榮，她沒想到三兒子挺勇猛的嘛。
吳尚榮笑笑，給吳彥軍拍拍身上的灰，「嗯，像個男子漢。」
吳彥軍昂著頭笑，我就是男子漢，我沒有辜負哥哥們的囑託。
陸哥隔牆探過頭來說：「老三，以後大牛再敢上房，你喊我一聲，咱倆收拾他。」
「知道了哥。」吳彥軍笑得搖頭晃腦。
後來，大牛沒再敢上房偷過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