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在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姥爺和四丫在春節前全部康復。災病沒有帶進新的一年，姥姥總算心裡踏實了。
春節那天上午，陳唯依來吳家拜年，姥姥包了個大紅包給陳唯依，這段時間姥最想感謝的就是陳家二妞。
紅包在姥姥和陳唯依之間推來推去，陳唯依就是不收。
姥故意板起臉，「二妞，不收姥的壓歲錢怎麼行呢？」
陳唯依說什麼都不肯收，「姥，我都這麼大了，還給什麼壓歲錢呀。」
姥姥說：「今年的壓歲錢必須收，以後姥就不給了，行吧？」
陳唯依就是不接紅包。
四丫莫名其妙地看著姥姥和陳二姐「打架」。
姥爺只在一旁笑。
陳唯依本想多陪姥姥聊聊，可姥姥現在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塞給她一個紅包上，這錢她不能要。她不好多待，坐了一小會兒說：「姥，我先走了，我還得去親戚家拜年呢，回頭我再來看姥姥。」
姥姥說：「中午在這兒吃餃子吧。」
陳唯依說：「不了姥，我家也是餃子，我有空就過來陪姥姥了。」
陳唯依跟姥姥姥爺道了別，便急忙跑了。
姥姥捏在手裡的紅包沒送出去，心裡總覺得虧欠陳家二妞。
吳尚榮張麗娥帶著兒子們去給奶奶拜年了，四丫病剛好，留在家裡沒帶出來。
張麗娥心裡就算有一百個不願見婆婆，但禮節不能少，她不能讓婆婆在外人面前說她不懂禮數。每年過年她都會出現一下，去吳尚耀家坐一小會兒，就算看望過孩子們的奶奶了，妯娌們再高興地聊上幾句，年節的禮數就算盡到了。
吳彥明兄弟三人收到了奶奶給的壓歲錢，都很開心。
回來的路上，吳彥軍悄悄打開奶奶給的紅包，他樂了，奶奶給了一塊錢。一塊錢可是大錢呀，能買好幾本小人書呢，還能跟著八十萬禁軍教頭學一個月武藝呢。吳彥軍把攥著一塊錢的手放進棉手套里，越摸越開心。
吳尚榮和張麗娥去過吳尚耀家之後就回家了。
兄弟三人去給其他長輩拜年了。
梅子帶著三個小子來給姥姥拜年的時候，吳家三兄弟都不在家。梅子稍坐了一會兒就要走。姥姥要留梅子在這兒吃餃子，梅子走得更快了。
兄弟三人拜年任務結束，回家的路上吳彥軍仔細盤算著今年掙了多少壓歲錢。想著想著他又想起了中午的餃子。
吳彥軍咂咂嘴，問：「今年姥姥包了多少個鋼鏰？」
吳彥章笑道：「放心吧，都是你的。」
吳彥軍心說：我今年必須吃出鋼鏰，不然沒有好運氣我就該蹲班了，唉，班主任都找我媽談過兩回了。
吳彥明對吃出的鋼鏰的興奮程度不像從前了，他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長大了吧，像老三那個年齡的時候他也是很熱衷的。
吳彥章向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有就有，沒有就拉倒。
中午的飯桌上，吳彥軍一個人的戲就足夠全家看了。
蒼天不負有心人，在吳彥軍把自己的肚皮吃得像個大球的時候，他終於得到了一枚硬幣。吳彥軍深深舒出一口氣，好運氣總算來了。
吳彥章笑，「呵呵，不錯，今年老三有好運氣啊。」
吳彥軍滿足地笑著，他把所有美好的期待都寄托在了這枚幸運的鋼鏰身上了。
吳彥明每天都能吃出鋼鏰，他的好運氣不容質疑。
吳彥章竟然喜得兩枚鋼鏰，可他臉上卻沉靜得很，全然不在意得失。
張麗娥看著二兒子，這兩枚鋼鏰的幸運不知道能不能再帶給吳家一個大學生。
吳尚榮跟張麗娥的想法自然相同，但他沒敢說出來。
吳彥軍本來還挺高興的，但看見兩個哥哥毫不費力地就都吃出了鋼鏰，他又有點兒失落了，為什麼只有他需得把自己吃到撐死才能得到幸運。
姥爺笑著說：「好呀好呀，哥仨今年都有好運氣。」
姥姥看著三個大外孫子笑，說：「一共包了五個鋼鏰，還有一個呢。」
盤子里的餃子都吃完了，鍋里的餃子也都撈出來了。
吳彥軍泄氣地說：「難道我的那個好運氣又掉在湯里了？」
姥爺說：「四丫碗里還有兩個餃子呢。」
吳彥軍夾起四丫碗里的一隻餃子，眾人都以為他要放進自己嘴裡，沒想到吳彥軍卻餵給了妹妹。
果然，四丫一口咬下去，鋼鏰就露出來了。
吳彥軍說：「四丫也有好運氣，明年身體棒棒的。」
吳彥軍一句話讓眾人感動。
張麗娥笑了，「有點兒當哥哥的意思。」
吳彥軍得意地一揚頭，「我本來就是個非常合格的好哥哥。」
姥爺摸摸吳彥軍的頭，「嗯，我們知道。」
吃過了午飯，大家各忙各的。
姥姥把吳彥明叫過來，掏出一個紅包，說：「彥明啊，你去見陳二妞的時候把這個給她。這是姥給她的壓歲錢，早上她來拜年，姥給她，她非不要，我們娘倆撕扯了半天，我也沒把錢送到她手裡。」
吳彥明笑了笑，說：「她不要就算了吧。」
姥姥板起臉，眉間緊了緊，鄭重道：「那哪兒成啊，這是姥姥的心意，不能算了。這事姥交給你了啊，你務必給她。」
吳彥明被動地接過紅包，笑了笑，「行，我給她。」
吳彥明下午去陳家拜年，陳慶隆越看吳彥明越喜歡。
姜文香招呼吳彥明吃瓜子喝茶，吳彥明表現得彬彬有禮卻很拘謹。
陳慶隆看出了吳彥明的不自在，說：「今天陽光不錯，二妞，你跟彥明出去走走吧。」
陳唯剛說，他也要跟著去曬新年的太陽。
陳唯依瞪陳唯剛。陳唯剛嘿嘿笑。
吳彥明知道陳唯剛是故意搗亂，笑了笑。
吳彥明跟陳唯依前後腳出了陳家的大門，他才身心放鬆。
陳唯依看吳彥明，說：「你剛才是不是特緊張？」
吳彥明點點頭。
「也是。」陳唯依說：「好像除了過年，你就沒來過我們家吧?」
吳彥明想了想還真是。以前他和陳唯依都是在家門口碰面，他沒怎麼進家去找過陳唯依。
陳唯依笑了，「我一年去你們家的次數，比你十幾年去我家的次數都多。」
吳彥明抿著嘴角笑。
陳唯依說：「不過自從上了中專，就沒怎麼去跟姥姥說過話了。」
聽陳唯依提到姥姥，吳彥明想起他是帶著任務來找陳唯依的。
吳彥明掏出紅包，「姥姥說，讓我務必把這個給你。」
陳唯依盯了一眼吳彥明手中的紅包，說：「哎呀，這個姥姥，你也是，你就說我不要就行了嘛。」
「姥姥說了，不要不行。」吳彥明要把紅包塞進陳唯依手裡。
陳唯依背著手躲開，「我不要，真的不要。」
吳彥明說：「你就當是幫我完成任務，好吧？收下吧。」說著又要把紅包塞進陳唯依兜里。
陳唯依跳著躲開。
一個非要給，一個非不收，兩人在路上拉扯了半天。
陳唯剛和吳彥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
陳唯剛看著二姐的樣子覺得好笑，「二姐，你這扭扭捏捏的幹嗎呢？」
陳唯依和吳彥明這才看見兩個弟弟。
陳唯依瞪陳唯剛的一瞬，吳彥明趁機把紅包塞進了陳唯依的兜里。
陳唯剛嘿嘿笑。
陳唯依不好意思當著弟弟們的面再跟吳彥明拉拉扯扯，紅包就算收了。
吳彥明笑了。
陳唯剛嬉皮笑臉地說：「我們不是故意看見你們那什麼的，老三吃多了，我帶他出去消消食。」
吳彥軍也嬉皮笑臉。
陳唯依沖著陳唯剛的棉帽子捶了一拳，「快走！」
「馬上走，馬上滾。」陳唯剛呵呵笑，拉著吳彥軍跑了。
陳唯依看他們走了，看了吳彥明一眼，伸手要去掏兜里。
吳彥明按住陳唯依的手，「不許拿出來，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陳唯依甜甜一笑，「好，我收下了，替我謝謝姥姥。」
吳彥明滿意地點頭。
大年初一，街上的人不算多，可這天卻有難得的好陽光。
陳唯依和吳彥明並肩走著，一路走一路聊。吳彥明許久沒聽到陳唯依在他耳邊聒噪了，以前一起上學放學的路上，吳彥明總也想不通陳唯依怎麼有那麼多話，說也說不完的話，很多時候他們不是在聊天，而是陳唯依一個人在講話，吳彥明不得不佩服陳唯依是個自帶熱鬧的人。此時的他們，又像回到了從前上學的路上，吳彥明是一個最耐心聽眾，一字不差地認真聆聽陳唯依講話，不管她講的有意思沒意思，不管她講的關不關乎吳彥明，吳彥明眼中只有笑意。
陳唯依說了一路，發現吳彥明就沒怎麼說話，她說：「你怎麼還是那樣？話還是那麼少？」
吳彥明淡淡一笑，「聽你說話，挺好的呀。」
「我一個人說挺好？你聽說書呢？」陳唯依翻了個白眼。
在吳彥明看來，陳唯依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好看的，他只要看著她的笑臉，聽著她的聲音，就很開心。
陳唯依說：「還有多長時間畢業呀？」
吳彥明想了想，說：「兩年多吧。」
「你還有兩年多，我還有一年多了。」陳唯依說：「也不知道畢業以後會分配到哪兒。」
吳彥明也不知道，他甚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陳唯依看了看天，說：「我覺得我應該會分配回這兒，你，我不就知道了。」
吳彥明沒說話，未來是未知的，到時候才知道。
陳唯依望了一會兒遠處，悠悠地說：「你一定要回來呀。」她像是在跟吳彥說話，更像是自己在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