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清晨,窗外是飄飄洒洒的第一場冬雪。
姥姥笑了,離大外孫回家的日子又近了。姥姥想著,下次的來信里,就應該會收到大外孫確切的歸家消息了。
四丫扔著一個毛線團,「姥姥接,姥姥,接。」
姥姥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笑盈盈地看著四丫,「好好,姥姥接著,接著。」
線團在姥姥和四丫之間拋過來拋過去,四丫樂得哈哈笑。
孩子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范嬸的笑臉出現在窗外。
四丫先發現了范嬸,伸著一隻小手指頭指給姥姥看。
姥姥看向窗戶,沖著范嬸笑,「快進來。」
范嬸掐滅了指間的煙,進了屋子。
四丫看見范嬸,叫著:「嬸,嬸。」
「哎——」范嬸親昵地將四丫抱過來,「我們四丫真乖。」
姥姥手裡整理著鬆散了的線團。
范嬸摟著四丫,說:「走,上嬸家玩兒去,嬸家今天有好玩兒的。」
四丫看著范嬸笑起來。
姥姥說:「不去了吧,一會兒你也該做飯了,我們就不去添亂了。」
范嬸笑了,「姥姥這話可就見外了,這怎麼能叫添亂呢?我們巴不得丫頭去呢。去看看,我家裡養了只貓,帶四丫玩兒玩兒去。」
姥姥沒動彈。
范嬸又說:「走吧,帶四丫看看去。」
姥姥笑了,說:「既然范嬸家裡來新成員了,好,去看看。」
范嬸已經給四丫穿好衣服戴好了帽子。
姥姥下地。
范嬸抱著四丫。
三人出門,順著房檐走進了范嬸家的院子。
四丫伸手接住飄落下來的幾片雪花,小手輕輕一攥,雪花消失,四丫咯咯地樂。
三人進了屋。
范伯坐在椅子上看書,見姥姥和四丫來了,范伯摘下眼鏡放下了書。
范嬸把四丫放在地上。
姥姥客氣地說:「范伯忙著呢?」
范嬸說:「嗯,老范正給外孫子起名字呢。」
姥姥笑了,「這外孫子好像還有小半年才出生呢吧?」
范嬸搬了把椅子讓姥姥坐下。
范伯笑了。
范嬸說:「可不是嗎?我就說嘛,著什麼急呀,現在還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他就著急起名字了。」
姥姥幫四丫把帽子脫了。
范伯微笑著說:「咳,反正現在也沒事兒嘛。」
范嬸笑起來,「姥姥你是不知道,老范現在天天抱著本字典翻呀翻的,你看看,茶几上那個小本子里,寫了不知道多少名字了,今天換兩個,明天又換兩個,呵呵。」
姥姥笑著看范嬸,又看看范伯。
范伯笑說:「不知道男孩女孩沒關係啊,男孩的,女孩的,先都起幾個,可以到時候再挑嘛。」
姥姥笑,「范伯起的名字肯定個個都特別好。」
范伯笑呵呵地點頭。
范嬸撇嘴,「隨他高興,想起就起吧,不過到時候人家閨女女婿還不一定看得上他起的名字呢。」
姥姥家四個外孫子都托范伯的福,名字個個好聽,姥姥不信范嬸的話,說;「怎麼會?范伯起的名字個個有學問,怎麼會看不上呢?」
范伯笑笑,把貓抱了過來給四丫看。
一隻通體黑毛的小貓,圓睜著兩隻眼睛,好奇地看著四丫。
范嬸說:「它叫大黑。呵呵,雖然現在還小,不過我就叫大黑。」
四丫看著大黑。
范嬸說:「四丫摸摸大黑。」
四丫沒動手。
范嬸捉起四丫的一隻小手放在大黑背上,「摸摸,大黑的毛可軟軟了。」
四丫滑嫩的小手在大黑背上小心地輕撫了兩下,然後笑了。
范伯說:「四丫抱抱大黑?」
四丫搖頭,把小手收了回來背在身後。
姥姥笑了,「我們膽子小,不敢抱。」
范嬸說:「沒事兒,以後四丫天天來跟大黑玩兒好不好?天天玩兒就跟大黑熟了。」
范伯看四丫沒有想摸大黑的意思了,把大黑放到了地上。
大黑大大方方地從人前走過,到爐邊找了個自在的地方趴著。
范嬸笑,「大黑最喜歡爐子了,暖和。」
四丫一直盯著大黑。
大黑瞅了瞅眼前的幾個人,悠閑地閉上了雙眼。
四丫鬆開姥姥的手,朝大黑走過去,蹲在大黑旁邊瞧它。
范嬸笑,「我們四丫喜歡大黑。」
姥姥說:「嗯,四丫喜歡小動物,出去看見誰家的狗呀貓呀羊呀,都盯著看。」
范嬸說:「讓四丫天天來跟大黑玩吧。」
四丫笑了,「大黑,大黑。」
范嬸蹲在四丫旁邊,笑著說:「看我們四丫多聰明,都記住大黑的名字了。」
自從大黑來了,四丫多了一個新朋友,天天纏著姥姥去范嬸家。
姥姥怕給范嬸添麻煩,只在被四丫纏得不行的時候,才帶她去跟大黑玩兒一玩兒。
吳彥軍沒事兒也去范嬸家玩大黑,他玩的時候沒深淺,有時把大黑惹急了,大黑就沖他呲牙炸毛,但大黑很有教養,從不撓人。
吳彥軍最近不能去找八十萬禁軍教頭習武,但林教頭那兒的情況他都知道,陳唯剛隔兩天去一回,遇到吳彥軍的時候就把那兒的情況告訴他,那兒又來了什麼兵器,最近林教頭又教了什麼拳術棍法。吳彥軍聽得心裡痒痒,但他不敢去。親媽說了,期末考試再不及格,家法伺候,並且明年還有可能讓他蹲班。吳彥軍可不想蹲班,蹲班太丟人了,剛子肯定會嘲笑死他的,他跟剛子的距離只能相差一個年級,他跟剛子同年,本來上學就比剛子晚了一年,再蹲班,簡直就是噩夢,他不能蹲班,絕不能蹲班!為了不蹲班,為了不被親爸親媽施以家法,吳彥軍最近拿出了學習勁頭,作業寫得工整多了,小人書也不看了。
張麗娥發現了三兒子的改變,不過她沒聲張,先觀察觀察再說。她想看看三兒子能把這種良好狀態堅持幾天,別又是三天打漁兩天晒網。
姥姥姥爺看三外孫態度積極起來了,都滿心歡喜。
吳尚榮工作忙沒時間,只囑咐張麗娥一定要看緊兒子們。
吳彥章跟白霜一起上學是例行公事,他必須被白霜看著,白霜需要幫忙的時候,他也必須幫。兩個人的關係較之前有好轉,卻也遠遠談不上有說有笑,倒確實是不吵架了。
為了答謝白霜,張麗娥特地送給白霜一副棉手套。
白霜不好意思收。
白有財笑呵呵地替白霜收下了,跟張麗娥說了幾句客套話,又跟白霜說這是吳家對你付出的肯定。
白霜明白,收下這副手套,就說明還得繼續看管吳彥章。
吳彥章也明白,親媽送手套給白霜,就是讓白霜繼續不離不棄地看著他。
吳四丫學會背誦的第一段國學不是李白杜甫的詩,而是節氣歌。姥姥最關注一年的節氣節日,經常念叨「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四丫聽著聽著就會了。
吳四丫這一項的新技能讓范伯范嬸小小的吃了一驚。
范嬸誇道:「我們四丫就是聰明,一聽就會。」
姥姥謙虛地微笑,說:「以後范伯有空兒的時候,多教四丫識識字念念詩吧。」
范伯最愛孩子們尚學,笑著答應。
范嬸說:「老范明年就退了,讓四丫天天來玩兒,讓老范教丫頭識字念詩,省得老范到時候閑得沒事兒。」
姥姥笑,「那敢情好。」
年末,吳家隔壁的常二姐生了個丫頭,跟吳四丫整差兩歲。
謝大姨又要照看孫子,又想看外孫女,整天忙著穿梭在衚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