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早上,吳彥章在路上碰見了朱家楨。
朱家楨看見吳彥章和白霜就笑,感覺吳彥章像羊一樣,每天被羊倌趕出來趕回家,然後再趕出來再趕回家。
吳彥章問朱家楨笑什麼。
朱家楨說:「沒什麼。」說完又笑了。
吳彥章故意重重嘆了口氣,顯然是嘆給白霜聽的。
白霜沉默著,耳朵自動過濾吳彥章的聲音。
吳彥章說:「唉——,沒有自身自由的人太可憐了!」
白霜依舊沉默,靜靜地跟在吳彥章和朱家楨後面。
朱家楨說:「行了行了,不至於的。你這叫做保鏢護送,別人還沒這待遇呢。」
「咱倆換換。」吳彥章轉頭對白霜說:「白保鏢,朱家楨同學說,他想享受這種待遇,你從今天中午放學……」
朱家楨趕緊擺手,「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真的,真的不需要。」朱家楨拉著吳彥章的胳膊把他轉過來,「你怎麼……」
吳彥章呵呵笑。
其實,自從有白霜做監督以來,吳彥章的表現比從前好多了,出勤好了就保證了上課時間,聽課的質量也相應提高了。朱家楨都看在眼裡,不過他不敢當吳彥章的面表揚白霜,不然吳彥章又要唉聲嘆氣哭天搶地了。
期中考試結束后,整個高二畢業班一百八十多名同學來了一個大排名,朱家楨排在前十,吳彥章排在五十,白霜排在一百以後。
朱家楨說吳彥章進步了,吳彥章抿著嘴角點頭,他對自己的進步也比較認可。
朱家楨說:「但這遠遠不夠。」
吳彥章看朱家楨,更遠大的目標是什麼?
朱家楨說:「期末考試,我要進前三。你要進前十。」
看來朱家楨不光對自己要求高,對朋友要求也這麼高。
吳彥章看朱家楨說得非常鄭重其事,他也抿著嘴角鄭重其事地點頭。
白霜的考試成績讓白有財很惱火,雖然他從沒打過孩子,但罵得還是挺凶的。
白有財中午罵完了白霜,晚上又跟媳婦何美鳳吵了一架,確切地說是何美鳳把白有財罵了一頓。
何美鳳說:「你是怎麼當爹的!一共就管著一個孩子的學習,怎麼還把孩子管成這樣?你是幹什麼吃的?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是怎麼管孩子的?你到底管沒管孩子呀?就這破成績能考上什麼學校?啊?什麼學校也上不了!明年還考什麼考!明年還得復讀!還要復讀幾年啊?復讀是那麼容易的嗎?復讀一次要二十塊錢,那錢是那麼容易掙的嗎?你是當爹的,就得把心思好好用在孩子身上,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就得把心思好好用在孩子的學習上,你成天都想什麼呢?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到底管不管閨女啊?」
白有財說:「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哪天沒管孩子?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又管閨女吃喝又管閨女作業的,怎麼說的我一無是處?閨女考得不好,都是我的責任嗎?都是我的錯嗎?我難道不想閨女學習成績好嗎?我不希望她明年走個學校嗎?」
唉,白有財也不知道二閨女是怎麼搞的,學習怎麼就那麼糟糕,去年糟糕,補習了半年怎麼好像更糟糕了。
何美鳳才不相信白有財的話,圓眼一瞪說:「我工作忙顧不上管孩子。你成天在家也不好好抓抓孩子的學習,你成天在家幹嗎呢?是不是就知道跟外面的女人們扯閑天,啊,我知道了,肯定又趁我不在家跟那個小寡婦說說笑笑呢吧?哪有時間管孩子的學習?你那心思恐怕就沒花在孩子身上!」
何美鳳罵白有財沒好好抓孩子的學習,可以;罵白有財不會管教孩子,也可以;但何美鳳動不動就說白有財跟寡婦聊天說笑,白有財就惱了。
白有財跟何美鳳吵吵了兩句。
白有財一吵吵,何美鳳罵得更凶了:「怎麼?說你跟那女人聊天說笑你就不高興了?你就要跟我吵了?你這就是想掩蓋事實,我下鄉不在家的時候,你是不是天天凈跟她扯淡呢?孩子孩子不管,家裡家裡不管,你不要這個家了嗎?你不要孩子了嗎?」
白有財莫名其妙,媳婦劈頭蓋臉一通罵,罵得越來越不著邊際。這都什麼呀?這不就是無理取鬧嗎?根本沒有的事她非要給你安在頭上,然後說得你好像真有這事兒似的,再把你罵個狗血噴頭。他吵不過何美鳳,唉,這都什麼呀!白有財欲哭無淚。
白有財被何美鳳罵完,氣得從屋裡搬到廳堂去睡了,爐子在屋裡,廳里很冷,睡了一夜白有財凍感冒了。
第二天起床后,白有財強打精神給閨女做好了早飯。
白霜發現白有財接二連三打噴嚏,「爸,病了?」
白有財吸吸鼻子,說:「有點兒感冒。」
白霜說:「我去找葯。」
白有財說:「已經吃過葯了,沒事。」
何美鳳還沒有起床。
白有財揚了下頭,示意白霜去叫何美鳳起床。
昨天他們吵架的那些話,白霜都聽得清清楚楚,恐怕這兩天他們不會有和諧的對話了,有的話也只能是吵架。
白霜推門進去,何美鳳已經起來了。
白霜說:「媽,吃飯吧,我爸已經做好飯了。」
何美鳳黑著臉,看老公和閨女誰都不順眼。
白霜不想看她媽那張冷冰冰的臉,趕緊從裡屋離開。
白有財對白霜說:「趕緊吃吧,吃完上學去了。」
白霜坐下喝粥。
白有財坐著沒動筷子。
白霜瞅瞅白有財,「爸你也吃啊。」
白有財搖搖頭,拿手絹擦了擦鼻涕,「沒胃口,你快吃吧。」
白霜看了裡屋一眼,都是讓我媽氣的。
白有財說:「閨女呀,學習上你有什麼問題,多問問老師,爸輔導不了你了,還有,你也可以多問問吳家老二。他這次不是考得還行嗎,讓他多幫幫你。」
白霜沒說話。
白有財說:「爸知道,你跟吳家老二有些矛盾,那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至於兩人誰都不理誰嗎?和和氣氣的多好。你說是不是?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不理你你先理他唄,好不好?回頭爸也說說吳老二,你們別一見面就冷冰冰的,動不動還要吵,兩人每天一起走路上學聊聊天,說說學習的事,多好。你看你們又是街坊又是同學的,這是多難得的機緣呀,都好好的,啊。」
白霜放下碗筷,說:「爸,既然爸說起這事了,我也想跟你說說,你讓我看著吳老二上學放學,你是好心,因為這是吳家人拜託你的事,可你想過我的心裡感受嗎?我跟吳老二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還非得被你們綁一塊兒,吳老二現在成天把我當鬼似的,要麼罵我是狗,要麼罵我是狗皮膏藥,好像我非得纏著他似的,我受夠了。爸,別讓我跟吳老二一起上學了,我會精神崩潰的。」
白有財輕輕笑了一下,「哪有那麼嚴重?」
白霜翻著白眼望天,「爸,你不是我,你要是我你就明白了。」
白有財說:「我看吳家老二每天跟你來來回回的挺高興啊。」
白霜苦笑,「爸,您哪隻眼睛看見吳家老二高興了,我這麼跟爸說吧,吳老二快被我煩死了,我也快被他煩死了。」
白有財緊了緊眉頭,不解。
白霜說:「爸,要不這樣,我自己跟吳叔說,以後別讓我看著吳老二了。」
白有財說:「別介,還是爸去說吧。」
「那好,爸,你今天就去說。」白霜說:「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想跟吳老二一塊兒上學了。」
白有財說:「今天還一塊兒走吧,爸跟你去門口等吳老二,爸順便問問他。」
「問他什麼?」
「問他為什麼煩我閨女。」
「爸你拉倒吧,哪有這麼問的。」
「哎呀你就別管了,走吧走吧。」
白霜背著書包在前,白有財跟在閨女後面。
白霜打開大門,吳彥章正站在門外。
吳彥章看見白有財,笑呵呵地問:「財叔早。」
白有財跨前一步,笑嘻嘻回道:「早早早。」
白有財看吳彥章挺高興嘛。
白霜看了白有財一眼,意思是:您倒是說正事啊。
白有財笑著說:「老二啊,聽說你這次考得不錯。」
「啊。還行吧。」吳彥章笑眯眯地說:「這得感謝白霜啊。要不是她每天看著我上學放學,我也不可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好聽話嘛,誰不會說,當著白有財的面,吳彥章還是可以表現得很好的。
白有財一聽,這跟白霜說的不一樣啊。
白霜瞪吳彥章。
吳彥章說:「財叔,我爸還說要感謝財叔呢。呵呵,多虧了財叔和白霜的幫忙,我才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白有財越聽越歡心,吳彥章明明歡天喜地的,肯定是白霜瞎說。
白有財笑,「謝什麼謝,街坊鄰里的。你們倆能互相幫助,學習都能進步,這才是我們最希望的,老二,你要多幫幫白霜呀。」
吳彥章點頭,笑嘻嘻地說:「是是,我也一定幫助白霜,財叔放心吧。」
白霜擰著眉頭看白有財,「爸!」
白有財看看白霜,目光瞬時又轉向吳彥章,笑著說:「行,那以後你們倆還天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好吧?在學習上,老二要多幫幫白霜,聽見了嗎?下次讓白霜來個大大的進步。」
吳彥章認真點頭,「沒問題,財叔,一定。」
白有財跟兩個年輕人再見,關上門回屋了。
白霜瞪著自家大門生氣。
吳彥章笑,「走吧,狗皮膏藥。」
白霜轉過臉瞪吳彥章。
白霜說:「你為什麼不跟我爸說,說你不想讓我天天跟著你。」
吳彥章嘆了口氣,「跟著吧,沒事兒,不就是多個狗皮膏藥嗎?習慣了。」
白霜氣得不想說話。
吳彥章卻說道:「你爸剛才不是說了嗎?讓我幫你。」
「誰稀罕你幫。」
「喲,誰爸剛才求我來著?」
「沒人求你。」
「哼,求了就是求了,不用不好意思承認。」
「我沒求你,我爸愛說什麼跟我沒關係,我也沒稀罕你幫我學習。」
「那太好了,你愛找誰幫忙找誰幫忙,好吧?」
白霜不理吳彥章,快步向前,她決定從現在起不跟吳彥章同行,她煩死他了。
吳彥章放慢了腳步,不過一會兒又跟上了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