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夜襲
大地籠罩在黑暗和寒冷之中,午夜吹來的風有些涼意,玉秀微微聳了聳身體,將雙臂抱在胸前,讓身體的溫度不至於散的太快。
“冷嗎?”景耀在她身旁問道,“要不我用焚天劍給你生個火取取暖?”
“不用。”玉秀的聲音有些冷淡,她近來好像和景耀有些疏遠。
兩個人在黑暗的曠野中站了一會,沒有再說話,他們能聽見彼此均勻的呼吸,卻看不見對方的身體。
景耀聽見玉秀摩挲手臂取暖的聲音,他笑道,“怎麽,你明明很冷的好不好?”
“嗯。”玉秀含混地應了一聲,沒想搭理他。
景耀歎了一口氣,脫下身著的半身袖袍披在玉秀的肩上,玉秀也並未拒絕,說道,“我哪來這麽大麵子,能讓焚天仙君親自為我披衣,估計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連你也來取笑我,我又不是他,我隻想做好自己。”景耀低聲道,“我不想被煉化,重新變回一縷沒有思想的神識。”
“可是,那是你活著的意義啊,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玉秀想起了若柏的話,景耀,隻不過是焚天用來重聚自己神識的工具罷了。
“但是,人活著的意義不該是由自己來定的嗎?”景耀反駁道。
“那,你會背叛宗主嗎?”玉秀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不知道。”景耀實話實說,“但是我隻想靠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個人人敬畏的仙君,然後找一個心愛的女孩,保護她一生一世。”
“理想很好。”玉秀不禁冷笑,不過如果世間之事都能按照人們心中所想進行,那麽哪裏還會有這麽多悲劇呢?
景耀還想說什麽,他們身後,一隊修士打著火把趕了過來。
帶隊的人正是涉江,他上前施禮,“二位仙君久等了,如今我已經召集了逍遙閣的所有弟子,先下手為強!今夜突襲落英門,還要多多依仗二位仙君了。”
景耀和玉秀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跟著涉江一同出發。
落英門所在地雙平鎮離星流鎮並不太遠,一行人行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溜進了雙平鎮內。此時鎮上的人們已經睡去,巡夜的更夫看見從鎮外來了這麽多人打著火把進鎮,便喝問一聲,“什麽人!”
涉江也不答話,一柄飛劍從他的手中飛出,斜插進了那更夫的胸口,那更夫當場便倒了下去。
“這更夫乃是無辜之人!”景耀眉頭一皺。
“是落英門的人。”涉江收回了飛劍,那飛劍上連一絲血跡都沒有,顯然也是一柄仙劍,涉江的臉色陰狠,“景耀仙君可不要心慈手軟,否則殃及自身。”
景耀還想說什麽,玉秀卻暗中向他傳音道,“沒必要為這些小事和他爭,想辦法博取他的信任才是我們的目的。”
殺了更夫,一行人加快腳步跑到鎮中心的落英門,二丈有餘的院牆之外擺著兩隻石獅子,紅漆銅門緊閉,四隻燈籠高掛於屋簷之上,發出不詳的紅光。
“逍遙閣全體修士聽令!今夜突襲落英門,這血仇便已結下,諸位務必斬草除根,以防報複!宗門之內,不留一人!財寶仙藥,你們盡數劫掠!”涉江說完,向著那銅門隔空轟出一拳,爆鳴聲中,兩扇千斤重的銅門便轟然飛進落英門的修煉場中!
“殺!”修士們聽見涉江的話,將數十支火把扔進院落之內,一齊亮出兵刃,闖了進去。
院落之內,隻一小會便燃起了熊熊的火光,將寒冷的黑夜點燃。落英門像是被驚動的蟻穴,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小孩從各個房間內逃了出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驚慌的呼喊聲此起彼伏,無數的刀光劍影在火光中翻飛。
逍遙閣的修士們成群結隊,把劍插進他們見到每一個人的胸膛,屍體倒在血泊之中,流淌出的鮮血在火焰的舔舐之下幹涸。逍遙閣的修士們從前院一直殺到後院,留下了滿院的屍體,但是無奈他們的人數比落英門的人少了不少,躲過第一波突襲的落英門修士們反應過來,找到了自己的武器,開始零星的抵抗。
景耀和玉秀並沒有殺人,他們隻是跟在涉江身後,此時的涉江已經殺紅了眼,他手執著一把金瓜錘,三柄飛劍淩空環在他的身周,落英門的修士們在十丈之外,便被他的飛劍斬下首級。從進門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已有二十多人倒在了他的飛劍之下。
不過此刻他在意的並不是這些人,他一路疾馳,去找落英門的宗主南桓仙君所住之地。
要是能趁著他在睡夢中殺了他就好了,涉江心中暗道,南桓仙君的修為在玉清境初期,而自己尚在上清境後期,雖說隻差了一個仙階,但是就算隻有一個仙階,這靈力修為也有了很大的差距。
闖入落英門的內院之中,兩名高大的修士淩空躍起,提長劍從空中向著涉江劈斬而來,涉江頭也不抬,手中的金瓜錘瞬間便砸在兩個修士身上,兩聲悶響,這兩名修士便從空中跌落下來,吐出一地的鮮血。
涉江轉頭看見南恒仙君的房屋中尚未點燈,也不多想,身後三柄飛劍如同離弦的箭從窗欞中飛了進去。
“涉江仙君,我們為什麽不直接進去?”玉秀問道。
“南桓仙君的修為比我高,而且又藏在房間之內,貿然闖進去,可能中他的埋伏。”
涉江全身貫注,神識操縱著房間內的飛劍,房內漆黑一片,三柄飛劍的劍身之上自帶微光,找到床鋪便一頓亂砍,卻沒有找到南桓仙君的蹤影。
涉江皺著眉頭,正要縱起飛劍在屋內巡查一番,操縱著飛劍的神識卻忽然斷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麵前的房屋大門‘嘭’地一聲猛然洞開,那三柄飛劍如被疾風挾裹的落葉般衝著涉江飛了過來!
涉江自是不懼,那三柄仙劍內都是他親自煉化,別人若是想在他的麵前操縱他的仙寶,自然沒那麽簡單。他不閃不避,一組晦澀的咒語念畢,便大喝一聲:“歸!”
那三柄飛劍猛然飛到距離他的額頭不過半尺的空中,在他這一聲大喝之下,逼人的劍勢頓時便消散,又猛然一個翻轉,緩緩漂浮在了涉江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