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心甘情願
踏著倉促的步伐，葉炫扶著門框微微彎腰，他喘著粗氣，額上隱隱有著些許汗水滲出，抹了一把細汗，待氣息調整好，才邁入病房內。
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得幾乎與醫院內的白色融為一體，一向能夠被掩飾得極好的狀態此刻一覽無遺，眼底的疲憊透露出其主人的身體狀況。
葉炫不自覺皺起了眉頭，他朝床邊走近兩步，停留在她身旁。
“這是怎麽回事？”雖是看著葉錦，他的目光卻放在了安靜坐在一邊的徐浩身上，語氣中飽含責怪。
身為哥哥，在妹妹受到傷害時總是下意識地認為那是他人的錯。
綿綿靠在徐浩懷中，被葉炫低沉而惱怒的這一聲吵醒，她揉揉眼睛，望著葉炫麵無表情的臉孔，不免被嚇到了。
“嗚……對、對不起，是綿綿的錯，綿綿沒有照顧好媽媽，媽媽才又暈倒了。”
小手緊緊抓著徐浩的衣服，淚水混雜著啜泣一同流出，她收回視線埋首於徐浩胸膛裏，不敢再看葉炫，她害怕這個對自己一向溫柔的男人生氣、失望。
“沒有沒有，怎麽會是綿綿的錯呢？”
“別哭了，媽媽這不是沒事嗎？”
大抵也是沒料到有著一出，三個大人都有些慌亂起來，匆忙哄得孩子不再哭泣，才重新冷靜下來。
葉炫深深歎了口氣，手掌覆上綿綿的頭頂，輕輕揉了揉，說道：“你也真是的，居然讓一個孩子這麽擔心。”
眼見葉錦同樣心疼地看著綿綿，他明白對方心中的無奈，誰願意令自己的孩子哭泣呢？但她的責任心又著實讓她無法不全心全意對待公司。
“好了，希望這次算是給你一個教訓吧。給我好好休息，必須把身體徹底養好了，否則別想回公司。”佯裝嚴肅地下達了命令，葉炫像對待綿綿一般，也揉了揉她的頭頂。
“哥哥……”
“沒得談，公司還有我呢，你有什麽可擔心的？還是說，你認為我沒那個能力，嗯？”
聽著葉炫威脅的話語，葉錦反倒輕笑出聲，她柔聲應道：“好，一切遵從哥哥的意願。”
“乖。”欣慰地拍拍她的頭，收回手時葉炫的視線轉移到了一直不語的徐浩身上。
這個麵容冷峻的男人端坐在凳子上，修長的手中輕巧地握著蘋果和水果刀，神情認真而又柔和，仿佛正在進行的是一場精密的手術。
細長的蘋果皮逐漸形成，在最後一刀的動作裏落在托盤上，中間未曾斷過。
將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插起分給了葉炫和綿綿，再親手喂到葉錦唇邊。他歪著頭，抬抬下巴，示意對葉錦吃下蘋果。
“不用了。”她後仰了腦袋，躲開抵在唇上的果實，蘋果清香的汁液沾上了一點，但她不受此誘惑，疏離地偏過頭拒絕。
徐浩也不強迫她，將手腕轉了個方向，放入自己嘴裏，隨意咀嚼了幾下便吞入腹中。他挑了另一個散發清甜氣味的梨，又削了起來。
他隻當葉錦不喜歡蘋果的口感罷了。
抱著那盤剩餘的蘋果，綿綿和葉炫縮在病房的角落裏啃得開心，兩人的眼睛滴溜溜在葉錦和徐浩身上轉悠。
偏頭的動作保持得有點久了，脖頸變得僵硬，葉錦正打算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身旁的徐浩突然倒吸一口冷氣。
“嘶——”他放下掌心剛削完皮還未切塊的梨，不自覺握住冒出血珠的手指。
眉間微皺，徐浩伸出舌尖舔去血珠，想要用另一隻手去給梨大致切一下，卻見病床上的人探出半個身子，取走了梨。
咬了一口梨，葉錦別扭地撇了他一眼，說道：“受傷了就去處理一下，還想著給它切塊幹什麽？整個也能吃啊。”
葉錦不自然的表情以及她一口接一口吃下整個梨的動作，取悅了徐浩。
他寵溺地點頭應和：“你說得對，是我自己太嬌氣了。”
“綿綿，我們先回家吧？”分食完那盆蘋果的葉炫，轉頭向綿綿提議道，怎麽呢？總感覺自己像個大型電燈泡。
抱起綿綿小小的身軀，他再次對葉錦囑咐：“記住了，身體徹底好了才能回來，聽見沒？”
“聽見沒！”
綿綿坐在葉炫的手臂上，單手叉腰，鼓起臉頰重複道。
“知道了。”她掩住嘴笑著，目送這一大一小兩個活寶出了病房。
替葉錦掖了掖淩亂的被子，徐浩收拾完水果和刀，出門買了適合病人入口又易於消化的瘦肉粥，拜托店家給加了點鹽，不至於太過清淡。
掀開蓋子，撲鼻的香味瞬間引起了葉錦肚子裏的叫聲，她掩飾地扒過塑料碗，舀起一勺就要送入口中。
“等等。”握住葉錦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徐浩對上她疑惑的眼神，笑著解釋：“剛出鍋，小心燙著。”
他從袋子裏翻出買粥時順帶買的瓷碗，清洗幹淨後把粥倒了三分之一進去，翻動勺子幫助吹涼滾燙的粥。
等葉錦吃完那三分之一後，徐浩耐心地重複著動作，直至對方把一整碗瘦肉粥裝進空空的胃裏，才滿足地吃起屬於自己的那份。
他自己的倒是沒有加鹽，吃得極快，絲毫不在意味道如何。
將空了的碗打包好扔到垃圾桶，徐浩調整了一下病床的高度，遞給她一杯溫水，杯子裏細心地附上一根吸管。
“稍微喝慢點，剛吃飽喝得太急胃會不舒服。”他盯著葉錦小口喝完，又倒上一杯熱水放在桌上，以防她口渴時來不及晾涼。
勞累過度的病因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放鬆下來之後很是缺覺，再加上藥物的作用，葉錦的眼皮耷拉著，將將要閉上。
“等我會兒，先別睡。”
徐浩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即將陷入睡眠懷抱中的意識喚了回來，頂著她流露出點點不滿的眼神，轉身走向衛生間。
醫院的衛生間不例外地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他洗淨手中的盆，倒入一些冷水，再緩緩兌入熱水，一隻手時不時放入盆內試探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