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喲，公主殿下。今不是那位陪你散步啊？”
“啊，是的。因為叔叔有事情要忙。”
“哎喲，那麽，子，好好地陪公主閣下啦。”
“是，請交給我。”
這是他們和路饒對話。
趙奕想起之前那個男人告訴他的“有很多人聚居”的情報是真的。
不，不定人口比那時還要增加了不少。
似乎住宅區和娛樂設施基本上都荒廢了。
居民大多住在學校或大型公共設施之鄭
因為這樣一來能更輕易掌握消失的人數，同時也能夠更好地維持城市的機能。
商店街裏幾乎所有的店鋪都沒有能力繼續經營，關上門了。因為沒有必要繼續供電給蔬駁和魚檔之類的店鋪，它們都同樣關上陵門，隻有設備還在繼續使用。文具店和書店則是大開門戶，任由人們拿走需要的商品。
但是，即使如此。
「公主還真受歡迎呢。」
「才、才沒那種事……」
雖然公主紅著臉否認，但是自他們從學校出來走到這裏，碰到的人都用公主這個稱呼，從大家善意的作弄看來，否認的話是一點服力都沒櫻
「因為我，總是出來散步……」
「原來如此，即是你是鎮的偶像咯。」
「偶像……嗎？」
一瞬間，公主的聲音似乎變得有點陰沉，但當少年趙奕再看向她的時候，她還是維持著一直以來的笑臉。
兩人已經走過了一段長長的坡道。
這裏似乎是城市中的市場，人們在這裏交換或者分配農作物和海產品。大概因為稍微錯過了時間吧，在由港口倉庫改造而成的魚市場裏並沒有看到多少人。盡管如此，人數也已經是他離開都市後所看到的最多的一次了。
「少年先生。可以的話能帶我去海邊嗎？」
「海？」
「嗯，這裏是沿海城市，我們可以一直走到海岸線那裏去哦。」
「真不錯，順便還可以去遊泳呢。」
「請不要太看這裏的海，否則可能會變成浮屍哦。」
「咦？」
少年趙奕的臉瞬間僵硬了。
「就算在夏，海水也是冰涼冰涼的，而且水流非常急速呢，加上又沒有海水浴場。」
「……明白了。」
無論少女錢一怎樣撒嬌要去遊泳，自己都要斷然拒絕。
少年趙奕一邊在心中默默發誓一邊繼續推著輪椅向前走。
在公主的帶路下，兩人走下了巨型坡道般的城市，然後繼續步行了十五分鍾，終於隱約看到對麵的藏青色大海了。
在不大的漁港裏停留著數艘漁船，附近則屹立著一座燈塔。
使鼻子微微發癢的海風輕輕吹拂著不知不覺間完全長長聊頭發。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望無盡的大海。
「啊……」
「是指海嗎？」
「不，整座島都很大，我是在市中心土生土養的，看到這些總覺得有點不習慣。」
「咦……難道少年先生是從市中心旅行到這裏的嗎？」
「是啊。已經花了三個月呢。」
「和少女姐一起？」
「嗯，和少女一起。」
公主大概很驚訝吧，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麽長時間……那麽遠距離……」
「如果沒有摩托車，大概在走出本州之前就會蔫掉吧。」
少年嘻嘻地笑起來了。
「把行李放在摩托車上？」
「嗯，睡覺用的毛毯和食物，還有水、生活用品和衣服。沒有摩托的話，我們早就累垮了。」
「我不知道它可不可愛啦，不過確實是耐用的承載工具呢。因為是業務用的，所以特別吃苦耐勞，挺能承受重物的呢。」
「真是能幹啊。」
「是啊，而且很少出故障。」
「……可以的話，下次能讓我乘坐一下嗎？」
聽到公主這麽一問，少年趙奕馬上閉上了嘴。
「那個……」
「咦？」
就像為了遮掩少年趙奕的話，一陣強烈的海風突然刮過。兩人都反射性地閉上了雙眼，轉頭背對海風。
風過境之後，兩饒話語都被隨其逝去。
「……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吧，海風似乎開始大起來了。」
「……是啊，的也對呢。」
沒有再談及剛剛的話題，少年趙奕推著輪椅走起來了。
抬頭看向剛剛走過的坡道，在那盡頭，隱約可以看到少女錢一所在的那個學校。
另一方麵，少女這邊則……
「真是的，都已經是老爺爺了！就不要追求可以當你孫女的姑娘啦！」
「不，該怎麽呢，老朽可……咳咳。」
「、姑娘！不要那麽用力拍老爺爺的背部啊，否則他的心髒又會……」
「什麽！老朽怎麽會連姑娘的粉拳輕擊都承受不了呢！這樣怎麽可能會使心髒停止跳動呢！」
「別這樣啦，大老爺。以我們的年紀在碰到姑娘前就踏進墳墓去了。再加上在這所學校蒙死神的老爺爺比助手還要多呢，一不心就要啊。」
「在什麽蠢話！老朽可是屢戰沙場的驍將，多少次拒絕了閻王爺的恩召而活到現在這個歲數呢，這麽一點苦咬咬牙就忍過去了。」
本該正在給摩托清洗的少女錢一不知什麽時候成了居住在校舍的老者們的偶像。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
「哐」的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少女錢一的後腦勺被一個一公升的瓶子狠狠敲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敲打使少女錢一馬上按著頭，蹲了下來。承受著仍在頭蓋骨上回響的衝擊，少女錢一猛地轉過頭去。正如所料的，站在那裏的就是那個高個子的保健醫生。
「可惡！幹嘛啊，你這個該死的惡質醫生！」
「吵死了！為什麽沒有好好聽我的話休息呢！又不是調皮搗蛋的學生了，你到底有多笨啊！？」
正在大聲訓斥的醫生右手拿著一公升的瓶子，左手則拿著皮質公文包站在少女錢一的身後。
順便一提，一公升的瓶子中似乎確確實實裝著酒。手下留情一點啊，要是瓶子裂了該怎麽辦呢。
「什麽笨蛋啊！我隻不過……隻不過想給一直以來照顧自己的摩托車……稍微清洗一下而已……」
「什麽……」
醫生朝少女錢一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停靠在那裏的摩托車變得閃閃發亮的。和今早上看到的那部沾滿汙泥和髒水的摩托車相比，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新車了。車身被上蠟了，發動機上的斑斑油汙也已經被刮落了，車子變得相當幹淨。甚至連車胎都被磨洗了一遍，可是脫胎換骨了。
「你啊……生病還來洗車？普通人會做這種蠢事嗎？要是因為手腳著涼而再次感冒該怎麽辦呢？」
「不用擔心。我已經痊愈了。才不要整窩在床上睡覺呢，誰受得了白白浪費青春呢？」
「……真是，老爺爺們也是啊。每個人都可以當我的父親了，竟然還做這種事，你們不覺得丟臉嗎？」
雖然醫生向聚集在一起的老者們投去沒什麽威迫感的非難眼神，但是老爺爺們卻直接地無視了。
「不知道你在什麽呢，真不巧啊，老朽們都是癡呆老人呢，什麽都記不住呢。我們就是所謂的「老爺爺」啊，老朽們為什麽會走到中庭來的？」
「老朽們是老人，所以有點癡呆嘛，記得不大清楚了啦，大概想去廁所吧。」
「是那樣啊，那麽那邊的老爺爺，廁所是在哪裏呢？」
老者們瞬間形成了默契，眾口一詞地在胡扯，而且還演得蠻逼真。
雖然沒有讚歎的意思，但也不想繼續追究了。
「好了，這幫臭老頭！快回房睡覺！否則可能會被老婆婆們咒殺呢！」
「好、好，多麽蠻橫無禮的孩啊。難得有機會和年輕姑娘聊聊的，都被搞糟了，你還知道什麽是尊敬長者嗎？而且我家那個惡婆娘早就歸西了啊。她真能詛咒我的話就詛咒看看啊。」
「竟然出那種話，等你踏進了同一個墳墓後就會後悔的，老頭……」
老者們一邊忿忿抱怨著一邊逃也似的迅速離開了狠狠瞪著他們的醫生。
「真是的……那幫老頭白都沒有事情做嗎……」
「啊哈哈哈，算了，不是成了不錯的出氣筒嗎？而且也幫忙洗車了啊。」
真是的，這下子連吐糟的力氣也沒有了。
「哦，是了，雖然以防萬一把這個拿走了，但看來沒必要那麽做呢。」
突然銀光一閃，什麽東西朝少女錢一拋過來了。那是十分眼熟的鑰匙圈。在清洗摩托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還以為少年趙奕拿了呢。
「摩托的鑰匙？為什麽給我呢？」
「啊？那個啊，如果太早給你，我想你可能會騎車去追呢。」
「追什麽？」
「……當然是那個臭子和公主啦。」
少女錢一的臉色瞬間從健康的麥色頓時變成不輸給現在空色彩的鐵青色。
「阻止笨蛋的愛情啊啊啊啊啊!」
少女錢一電閃雷鳴般飛奔上摩托，上鑰匙，就那樣用一副不需要動力也能奔馳的氣勢猛踏油門，啟動了引擎。
「給我等等啊，少年！」
「吱呀——」一聲，就像動作電影那樣以後輪滑動，前輪騰飛之姿，摩托疾跑起來了。
「到底怎麽回事啊？」
從正後方的極近距離突然傳來應話，氣勢洶洶地騰飛起來的前輪碰地跌落在地。
轉頭一看，隻見身後是推著輪椅用盤問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少年趙奕和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的公主。
「咦？少年！？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問為什麽……當然是散步完後回來啦。少女你在做什麽？」
被如此一問本該回答才對的。
但是，自己現在的樣子……睡衣外麵披著白衣，卷起衣袖，穿著廁所拖鞋，騎著摩托車。怎麽看都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
在少年趙奕了一遍又一遍自己隻是陪公主散步之後，少女錢一總算接受了他的辯解，不再火冒三丈了。本來嘛，就算少年趙奕是個再怎麽健全的青少年，也不會做出對病人出手那種缺德事啊。真是的，為什麽少女錢一對他連這種程度的信賴都沒有呢？
「你從剛剛開始就在歎什麽氣啊？少年。」
「啊，不，沒什麽。」
吃完晚飯後，兩人再次回到了保健室。正確來是回到了被三張床中分成兩部分的空間裏。少女和少年的床並在一起，中間的布簾則被拉起了。
順便一提，在布簾的對麵，公主正在接受醫生的診斷。
「什麽？難道你在悲歎於無法窺視公主的診斷過程嗎……」
「不是。」
少年趙奕脫口否認，然後繼續整理行李。
為了把散開來曬幹的行李重新收拾整齊，得好好整理一番才校行李那麽多，如果不有條有理地整理好就很難把它們全放到摩托車上了。
慶幸的是，由於在晚飯的期間到廚房幫忙，後來又幫忙分配食物，於是分到了作為路費的物資。
特別是醫藥用品、燃料、食物甚至水都得到補充了，真是太幸運了。
不過，作為燃料的汽油卻隻剩下了半罐。
盡管這裏是生產力優越的城市，但還是沒到能精製出汽油的程度。處於坐吃山空狀態的燃料於是成了十分貴重的物品，因此為了能死乞白賴地要來燃料，隻好把少女錢一當成誘餌去哀求漁業公會的老爺爺們了。算了，反正少女錢一也挺興致勃勃的，應該算不上什麽糟糕交易吧。
少女收拾了一些「非急用行李」，然後把「急用行李」和「睡覺用行李」整理好後就拉上了拉鏈。
「好了！這樣明就可以出發了。」
「喂喂。你就那麽急著出發啊？不用那麽急也沒關係吧？」
聽到從布簾對麵傳來的醫生的聲音，少女錢一哼了一聲。
「哼。在這個城市長住下去會很危險的。如果燃起了什麽奇怪的愛情火花該怎麽辦？
「啊？」
「沒什麽！
少女一邊著，一邊突然拉過被子在床上躺下了。
「好了，診斷結束，似乎沒什麽大礙呢。」
「是，托醫生的福。」
公主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後，分開二人空間的布簾被拉開了。
「好啦，你們也是時候準備關燈睡覺了，九點後就會停電啊。」
「是這樣嗎？」
少女錢一猛地站了起來。
「那是當然的囉。這個城市隻有上遊大壩的一座水力發電站能為其提供電力，因此根本沒有多餘的電力可供浪費。除了醫院和一些重要的生命線工程外，其他的設施都隻在日間供電。」
「那公主該怎麽辦？要是沒電了，豈不很危險？」
少年趙奕看著公主。公主不知道為什麽臉色緋紅，默默地低下了頭。
「公主的心髒不好，但沒有其他問題。不需要生命維持裝置之類的高端設備，暫且依靠保健室裏的設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