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
事到如今他所剩下的希望就隻有一個了。
那就是在兩軍激突的瞬間，衝在最前頭的威利戰死吧。
真是那樣的話，還是有希望的。
“哈！”
他踢了一下馬肚子，讓它加快速度，自己拉開著與手下騎士們之間的距離。
“看好了，葉寧！我才不會遜色於你呢！”
看著眼前擺好槍陣的亞軍，威利現在正準備自己衝進去。
本來的話，這是一種十分無謀的行為，但是，威利有他的勝算。
他從白夜那裏聽說了過去葉寧在嚐試向槍陣突擊的時候，是用的什麽樣的手段。
雖然他不想模仿葉寧，但是他一定要證明，葉寧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一定能做到。
“哈啊啊！”
威利給自己漲了漲氣勢，拿起了馬上槍。
這是為了這個時候特地製作的馬上槍，長度和重量都是通常的兩倍。
而在衝進槍陣的那個瞬間，他橫向揮舞了馬上槍。
組成槍陣的士兵們就這樣被打飛了出去。
然後威利就衝進了敵陣，丟掉了馬上槍，右手拿起了在馬鞍上的另一把長槍，左手拿起了劍，有幸碰上他的士兵要麽是被砍殺，要麽就是被長槍打飛。
之後，兩千的士兵從威利所打開的突破口一擁而入，將那個突破口擴大了開來。
“怎麽回事啊，那到底是怎麽了！？”
作為騎兵隊指揮官的阿雅，看著自軍的樣子感覺這次跟以往的狀況完全不一樣。
我軍的士兵們，沒能承受住敵人的突擊，完全被他們的氣勢淹沒了。
這是至今為止從來沒有在亞軍身上發生過的情況。
“我們去援護他們！跟我來！”
阿雅率領的三百名弓騎兵開始向王國軍的後方衝擊，可是因為現在敵軍已經徹底攻擊進去了的關係，如果隨便射擊的話，還會將自軍的人給卷入進來。
阿雅隻能緊咬著牙關，看著自己的同伴被敵人砍。
……
傑德自己也開始發覺，自己的胃開始不斷隱隱作痛了。
威利親自衝破了這裏的槍陣，成功突擊了自軍的南側。
這是傑德過去好幾次都感到過恐怖的作戰方法。
這是僅憑隻身一人便能化生成無敵之軍的葉寧，親自率領軍隊，衝在最前端突擊敵人時候的樣子。
被猛將率領著的部隊會發揮出平時幾倍的威力。
葉寧在單騎突擊之後，在前線上釘上了能將陣型搗個粉碎的尖錐，這之後再尾隨衝入的軍隊——這簡直就是噩夢。
一旦變成這樣的話，那麽之後就像是被打破了蛋殼的雞蛋一樣，隻有被攻擊的份了。
而現在這種情況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不過不是葉寧，而是那個威利造成的。
“可、可惡……！”
胃痛開始急遽惡化，傑德額頭上都浮現出了汗水。
成功擊潰敵人前線的王國軍，已經開始毫無阻攔的殺氣起了亞軍。前線的士兵不斷地想向後方逃跑，這樣也會成為後方士兵作戰的阻礙。或者說這會使得士氣不斷的跌落，這樣一來，已經沒有收拾殘局的可能了。
即使如此，傑德還不能說毫無勝算。自軍雖然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但是兵力上還是同等的，風少女所率領的騎兵隊也在，對王國軍來說，像那樣的突擊也不是能重複那麽多次的。
可是，這個時候傳到傑德這裏的下麵這番報告，徹底宣告了勝利的歸屬。
“傑德大人！報告，在北方出現了舉著紅色旗幟的一軍！”
“什……什麽！？”
傑德看向了北方，然後不得不承認，這個報告是正確的。
在這片平原北側的森林裏，舉著紅色過期的軍隊一個接一個的湧了出來。
“可惡！這不可能！”
王國軍有兩千的士兵在這裏已經是不正常的了。所以不可能會有更多的援軍存在了。那些一定是假裝的，傑德是這麽考慮的。
但是——要說可能性的話也不是說一點都沒。比如說作為下任國王的威利向周圍的貴族派出使者，讓他們派遣兵力的話？
而且，現在說起來，在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亞軍的偵察兵被消滅了不少。這應該就是為了要隱藏住這些伏兵的吧。
不管如何，因為那些援軍的出現，敵軍的士氣進一步的高漲，而我軍的士氣則是徹底的落地了。
“難道我們就隻能到此為止了麽……！”
戰敗這兩個字開始浮現在傑德的腦海中。
現在就算繼續戰鬥下去，士兵們的事情也已經沒有了。
弄不好這次會受到來自南北兩個方向的夾擊，最終落得全軍覆沒吧。
傑德想得出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趁現在這裏還有數千兵力的時候立刻撤退，然後重整態勢。
“讓南側所有的部隊都撤退。告訴風少女，殿後的人物就交給她了。我們調整整形，援護他們撤退。”
……
這個時候的威利已經開始進行掃討沒有戰意的士兵們的無聊戰鬥了。
但是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角笛的聲音。
與此同時，周圍的士兵們就像雪崩一樣，開始一齊向東麵撤退了。
“勝利了麽……”
應該說不愧是那個傑德吧，判斷的十分準確。
實際上，這個時候出現在平原北部的援軍，隻是一群虛張聲勢的部隊而已。
威利向附近的領主們下命，就算沒有士兵也行，隻要提供一些人力就可以了。之後就是讓他們拿著王國的紅色旗幟而已。
可是效果似乎很明顯，亞軍此時已經選擇了撤退。
而且，這不僅僅是普通的撤退而已。
亞軍自己將自己分成了兩支部隊，南側的部隊在撤退的同時，北側的軍隊正在縮小陣型，加強著防守，為了援護逃跑中的士兵，一點點的向東移動著。
這樣一來，就算威利擁有有足夠的力量，想要出手也不是那麽容易。要是追擊敵人的話，這期間就可能會被北邊的那一隊從側麵攻擊了吧。而且自軍也沒有繼續去突擊一次加固了防守的敵軍了。
到現在其實還有一隊麻煩的人馬存在著。那就是風少女所率領的數百人的弓騎兵隊。
她們看起來是要援護撤退中的士兵們，就像是保護幼崽的狼一樣，進行著好不間斷的援護射擊。
他此時做出了決定。
“再繼續戰鬥下去的話，沒有意義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想要將這個地方的所有亞軍都給殲滅的。
可是要擊敗他們，目前手裏的兵力是無法抵抗的。
而且，自己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呆在這個偏遠之地。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舉起了手中的劍。
做了隊伍指揮官要做的最後一件工作。
“亂軍們已經狼狽而逃了！全軍，為勝利歡呼吧！是我軍大獲全勝！”
這就是南塔防衛戰決出勝負的瞬間。
雪國的士兵們為自己的勝利發出了響亮的歡聲，然後看著狼狽而逃的亞軍的士兵們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這份勝利的喜悅，甚至影響到了近在咫尺的港口都市南市。
南市也是不遜色於南塔的重要交易據點。
在那裏有大量的商人駐留著，通過他們，王國軍這個勝利的瞬間在不久之內就會傳遍整個王國了吧。
這樣會使得一直像是在走鋼絲一般的亞軍一下子陷入窘境，威利的地位也會一下子得到進一步的鞏固吧。
但是，這個時候威利的表情絕對談不上愉快。
實際上，這次的戰鬥基本上在開戰之前就已經決定除了勝負。威利根據白夜的進言，知道了傑德的戰略。就算是隻知道傑德會想在短期內決出勝負也好，這對自己來說也是十分有利的，更不用說連亞軍的偵察兵的位置都能把握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他才能準備好多種多樣有效的手段。伏兵也是，中突破的戰術也是。而且，如果自己的戰術有搞錯的話，白夜也會指出。
不管怎麽做都不會戰敗的戰鬥。反而讓威利覺得，在沒有對應王國軍的時間的情況下，還能在這種偏僻的地區作戰的傑德戰術要更加值得稱讚吧。
威利的表情一直如此悶悶不樂的原因，也正是在這裏。
黃昏時分。
傑德所率領的亞軍撤退到了距離港口都市東邊一點五裏的地方，勞累不堪的他們還是鞭策著自己的身體搭建了臨時陣地。
而負責指揮這一切的，正是傑德本人。
“傑德大人，你已經很累了吧，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你去休息一下吧……”
察覺到傑德的臉色越來越差，貝魯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我現在不能這麽做呢。現在如果我不好好做出樣子的話是絕對不行的呢。”
這也是一種彌補過失的行為。
因為自己的決策太過天真的關係，沒能完全看穿敵人的一舉一動，使得大量的部下受傷、戰死。
至少今天，在所有的士兵都撤退之前，他實在是沒有去休息的意思。
映入眼簾的，是用著長槍代替拐杖行走著的士兵們的身影，或者是受到打擊，到現在臉上還充滿了恐怖表情的士兵的身影。其中一些士兵還投來了像是在怪罪傑德戰敗一樣的眼神。明明昨天還是那麽充滿自信和希望的自己自豪的部隊，現在已經哪都找不到了。這一切都折磨著傑德的內心。
完全的失敗。
傑德回憶了一下，如此慘痛的失敗經曆，似乎還是自己頭一次遇到呢。
——怎麽會這樣……我是多麽愚蠢的一個家夥啊！
亞軍是不能戰敗的，正是因為勝利至今，才會獲得來自各處的援助。
現在的這次失敗會產生出後果不堪設想的惡性循環。光是想象一下就讓傑德覺得精神在被侵蝕。
自己有責任去保護手下數千的士兵們，以及支持自己的數萬的人們。可是，現在自己卻沒有能好好完成這個職責。
傑德十分的後悔，他不斷責備著自己。為了保護好自己能保護的了的人們，他一直想著各種各樣的策略，甚至還做出了將他國的侵略者引進來的事情。
而現在這些行為，都不過是讓大量的人們受到傷害的無意義的行為了。
這個事實一直折磨著傑德，而最終……
“傑、傑德大人！？”
李莉的慘叫聲讓傑德聽起來有點事不關己的樣子。
因為傑德失去了意識。
他此時終於慢慢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吐血倒在了地上。
同一時刻。
港口都市南市中，正停泊著八艘大型有槳帆船。
沐浴在夕陽之下的船團，有一個人一直看著他們。就是被威利命令要組織這支運輸船隊的人，古雷大人。
“大人，威利大人似乎戰勝了亞。”
“是麽？”
從部下那裏聽到了這樣的報告，古雷一點吃驚的樣子都沒有。
“……您不覺得吃驚嗎？”
“沒什麽好吃驚的，威利大人的話，能做到這點也是正常的。”
一想到他們是如何到達這裏的話，那麽做到那種程度的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越來越覺得難以置信了。
威利說了，要用有槳帆船來運送士兵。
而且不是靠人力，是靠風力和海流的的力量，不分晝夜的持續航行，以比必要日期短得多的時間來到了這裏。
說起來雖然簡單，是實行的話是極其困難的。實際上當古雷被命令要一同乘船的時候，他都已經做好了變成海裏的死屍的覺悟。
可是，威利他做到了。不管是哪一點，威利身上的不知名的力量都讓人感到吃驚。
如果有暴風雨來的話，有槳帆船團肯定立馬就會被擊沉吧。所以當天氣開始變壞，或者說看到即將要變化的征兆的話，就應該立刻登陸，進行避難。
可是威利完全看穿了天氣一樣，就連什麽時候會下雨都正確的預測了出來。雖然聽說為將之人需要有天文地理的知識，但是就算是老練的漁夫都不可能像他那樣準確的預測一切吧。
在加上到了晚上，任由夜風吹拂、或是隨著海流漂浮的船隻是很有可能發生觸礁的。所以至今為止每當到了夜裏，船員們都是上岸休息，等待早晨的到來。
可是威利在晚上也是強行航行。這樣的行為雖然讓古雷伯爵的心都發寒了，但是威利就算是在深夜之中也能準確的發現距離很遠的海中岩石，經常以準確的指示航行，一次觸礁都沒有發生過。
托他的福，從北到南市，僅僅隻花了三天。僅僅三天，不管怎麽考慮都覺得不可思議。本來要進行這樣的航行，就算一切順利也是需要花費至少八天的時間的。而現在縮短到了原本的一半以下，這已經是超出了古雷的常識了。
古雷此時開始慢慢的在內心之中崇拜起了威利這個隻活了自己一半左右人生的年輕人。如果是威利的話，也許真的能在這個國家裏刮起一股旋風吧。
“古雷大人。”
這個時候，有人叫了他。
不是別人，正是威利。
“這不是威利大人麽。我由衷的恭賀您這次大獲全勝。”
“嗯，這樣我的目的就完成了。我需要立刻趕回王宮才行。我會留下一半的兵力守護這個城市，然後明天早上請你做好能讓四艘船出航的準備，我要立刻趕回王宮。”
“明早就出發嗎？還真是匆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