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張雷夜和嘉怡以及奴隸小孩在一起，圍著篝火坐在一起。


  三個人並沒有說說笑笑，而那個奴隸小孩也沒有說話，隻是縮著身體。


  “我跟商人說過了，我們可以好好談一次。”


  李威回來了，這點對張雷夜來書也很憤慨。


  明明是仆人跟主子，為什麽非要經過奴隸商人的許可才行呢？

  “那麽，該從什麽事情說起呢？”


  大概是因為現場氣氛比較陰沉的關係吧，一向能說會道的李威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


  “……為什麽非要我走，不肯防著我不管呢？”


  這就是葉迦藍所說的第一句話。


  “你們到底想要我怎麽做？像你們看到的一樣，現在我不過隻是一介奴隸罷了，什麽都做不到，也不想去做任何事情。”


  “怎麽做才好呢，很簡單的。”


  張雷夜立刻就回答了葉迦藍。


  “你可是我的主人哦，可是你卻突然消失的無影蹤，甚至還被傳成殺害王子的嫌疑犯，沒做辯解便消失了，最後還變成了奴隸。這種事情，你覺得能允許嗎？你應該堂堂正正的去麵對一切，這樣才是我的主人該有的樣子啊！”


  葉迦藍沉聲道：“……別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的身上，我做什麽，是我的自由，說起來，你會成為我的仆人也是你自己湊上來的吧。”


  葉迦藍所說的這句話，是張雷夜最無法容忍的。


  張雷夜氣衝衝的站了起來，正準備跟葉迦藍理論，但是……


  “好了好了，冷靜一下，就算是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的。”


  張雷夜被嘉怡用手拉住了，拉住張雷夜的手十分的有力。


  不管他怎麽想要掙脫出來都一點沒有晃動的樣子。


  “可惡，放開我，嘉怡！”


  “我說了叫你冷靜了吧。你突然站起來的話不會讓狀況有任何好轉的。”


  對張雷夜來說，嘉怡這種假作冷靜的樣子才是最讓他氣憤的吧。


  張雷夜說出了“你們都是自己隨便決定成為我的仆人的，現在還來說什麽”這樣的話。這雖然是不能否定的事實，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忍不住心中的怒氣。對葉迦藍來說，原來張雷夜他們就是這種程度的存在而已。


  “葉迦藍大人，那麽能請你告訴我們麽？”


  李威果然也用著跟嘉怡一樣冷靜的口氣問道。


  “大人到底發生了些什麽？為什麽會變成奴隸呢？”


  這是很到點的疑問。


  葉迦藍和張雷夜他們最後在一起的行動，是在跟風少女他們一起去觀察北方軍隊撤退的情形的時候。那時候，張雷夜和葉迦藍雖然是分頭行動的，但是在張雷夜回到匯合的地方後，不知道為什麽葉迦藍卻不在了，隻有風少女一個人。這之後不管找了多久，都沒能找到葉迦藍，再次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已經是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他殺害了王子並逃跑了。


  “……我沒有回答你們的意思。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又再說些不知所謂的東西了。


  “那麽葉迦藍大人。難道大人你就沒有興趣嗎？比如說，現在你的故鄉到底變得什麽樣了這點……”


  不愧是李威，十分巧妙的方法。關於這個話題，葉迦藍是不可能沒有興趣的。葉迦藍是個責任感很強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對生活在自己領地上的領民們見死不救的。


  可是，聽了葉迦藍的回答的張雷夜，再次失望了。


  “……我很清楚現在的自己所處的立場。如果我隨便在故鄉出現的話，隻會引發不必要的爭戰而已吧。我隻要繼續這麽隱藏下去的話，之後的事情交給伊雪雷應該會更加的順利。”


  雖然這麽說的理由應該不單單是為了逃避責任，一定程度上他所說的還是正確的。確實如果葉迦藍繼續這麽銷聲匿跡的話，王國也就沒有借口對葉城出手了吧。


  “那麽，王都呢！？”張雷夜的聲音開始慌張了。“公主殿下所在的王宮現在是什麽樣子，你也沒有興趣知道嗎！？”


  似乎是有效果了，表麵上的葉迦藍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張雷夜並沒有看漏她的眼神動了這一點。


  抓住這個機會，張雷夜繼續說著，聲音也更激動了。


  “我看你是不知道的吧，現在的王宮，所有的人都對那個威利俯首稱臣了！”


  “什，什麽……？那個威利？”


  葉迦藍第一次被激發起了明顯的興趣。


  “告訴我！王宮現在怎麽了！”


  張雷夜將這半個月來王宮的現狀告訴了他。


  當然，張雷夜並沒有親自去過王宮，所以他所知道情報也都是傳聞而已。可是，即使如此要表現出威利的危險度已經足夠了。


  ……國王以及大王子去世的那一天，把唯一的血親蘇沫公主晾在一邊，擔當葬禮的主持的卻是威利這個將軍，這件事給整個王國都帶來了衝擊。威利擔任了國王葬禮的主持人這一點說明，威利就是國王的繼承者。


  就像是要昭示這一點一樣，第二天開始威利就為了顯示自己是下一任國王而不斷將權利集中到了自己的手上。兩方麵的會議都用著一臉屬於自己的東西的表情參加著，像國王一樣陳述著意見，或者說像國王一樣坐著總結。而且，以國務大臣逍遙侯為首的一些有力的宮中重鎮也完全沒有要阻止他的樣子。


  「不光是這樣！威利那家夥，已經發表了跟蘇沫公主的婚姻哦！」


  「你說……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就算是葉迦藍的臉色也變了。


  「不可能的，公主應該要嫁到艾國的才對啊……！」


  「狀況改變了，大人」李威說道。「現在的公主殿下是王族的唯一繼承人。比起嫁到其他國家，更應該留在自己的國家跟有強大勢力的貴族結婚來鞏固地盤會更好吧」


  「這樣好麽，葉迦藍！你能忍受讓公主嫁給那種人麽！」


  隻要搬出公主蘇沫的名字的話，葉迦藍說不定就會重新振作起來吧。張雷夜想盡了一切辦法來刺激葉迦藍。


  實際上這個時候，葉迦藍也多少表現出了一些發自內心的感情。但是，他馬上有心情低落了下去並低下了頭。


  “……什麽都無所謂了，我現在已經沒有說什麽的資格了。而且，公主大人肯定也是有著自己的想法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既然公主有著她自己的想法的話，那麽我就沒有資格去多說什麽了。”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麽！？」


  葉迦藍和蘇沫間的關係並不簡單這樣的流言，張雷夜也已經聽到過很多了。但是就連這個蘇沫公主，葉迦藍也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這給予張雷夜的衝擊是很大的。


  「葉迦藍啊。我想，你是因為看到了那個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吧？就是以公主的名義頒布的關於你的通緝令」


  「……」


  對於嘉怡的質疑，葉迦藍選擇了沉默。


  張雷夜也知道了為什麽葉迦藍會對蘇沫都做出如此冷淡的反應。


  「你是白癡吧！你以為有多少人會真的認為是你殺害了王族的人！」


  「張雷夜大人，你的聲音有點太大了，請稍微控製一下……」


  估計是因為顧慮周圍的奴隸們吧，李威小聲的說道。


  但是張雷夜並不知道，會將注意力投向這裏的，除了陪在葉迦藍身邊的少女之外，就沒有任何奴隸會豎起耳朵來關心這裏的談話了。反正馬上葉迦藍就會放棄奴隸的身份的。


  「實際上也是這麽回事吧！？你啊，根本就沒有殺過蘇傲王子吧！？」


  「……當然」


  「那不就行了麽！公主陛下對於這種事情肯定也是清楚的！還是說你一直盡忠職守的公主陛下是個頭腦簡單的笨蛋麽！？」


  葉迦藍抱著頭搖了搖腦袋。


  「公主大人究竟在想些什麽東西你怎麽可能會明白。而且，王子陛下是在我麵前去世的。向王家宣誓過忠誠的我，沒有保護好王家這一點是事實。不管背後的事實如何，我都已經沒有臉去見公主了」


  「……咕！」


  都已經這樣勸說了，還是沒有一點用，張雷夜真是沒有想法了。同樣站在仆人立場上的嘉怡為什麽到現在一點氣話都沒有說過呢，這讓張雷夜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那麽，還有一點請讓我述說一下」李威繼續說著。「事到如今，威利的野心已經十分明顯了，首都那裏也開始慢慢出現反抗他的貴族們了。可是威利就像是一直等著這些反抗的人一樣，已經開始新的行動了。他給反對他的貴族們套上了各種各樣的罪名，將他們一舉揭發——不，他開始肅清了。如今的首都廣場上，沒有一天看不到那些反抗威利的貴族們一家上下屍首，人民們也都過著陰鬱的日子」


  這件事情張雷夜倒是第一次聽說。不愧是商人啊，肯定是從哪裏得到的情報吧。不，這種時候隻要是能讓葉迦藍振作起來的話，哪怕是撒謊也沒關係。


  但是，葉迦藍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你說這種事情，是想讓我怎麽做？」


  「！隨便你怎麽做了！這個膽小鬼！」


  張雷夜發出了怒吼。聽到了人們正在犧牲的消息但還是不為所動的葉迦藍，已經讓他無法忍受了。


  雖然隻是形式上，但如今被自己當做主人的這個男人淪落到這個地步，這簡直是否定了過去自己所走過的道路。已經是極限了，再也無法直視葉迦藍那不堪入目的樣子了。


  張雷夜站了起來，快步離開了這裏。


  「大人！請等一下，張雷夜大人！」


  雖然感覺到李威追了上來，但是現在張雷夜也不打算去搭理他。總之現在的就像盡早去一個看不到葉迦藍的地方。


  最後在進入了一個沒有任何人的樹林之中後，張雷夜停了下來。


  「請，請等一下，拜托了……」


  李威還是糾纏不休。可是，張雷夜並沒有回頭的意思，要說為什麽的話。


  「你在哭嗎？張雷夜大人」


  張雷夜是想要打馬虎眼敷衍過去的，但是做不到，他用右手揉著眼睛。


  「我哭不行麽！我，我……我成為了符合英雄這個稱號的男人的仆人！可是……那樣的醜態像什麽樣子！那種樣子，怎麽看的下去！舍棄了國家、王族的葉迦藍什麽的還是死了算了！她已經沒藥可救了！」


  「……你的心情我也十分理解」


  「你怎麽可能知道。何況我生氣的理由不單單是這點……！」


  他想起了剛才遇到葉迦藍的時候的情景。自己出現在葉迦藍麵前的時候，葉迦藍居然做出了像是陌生人一樣的反應。但是，這之後看到嘉怡的時候，她卻沒有想要偽裝自己的身份。


  張雷夜很清楚，自己成為葉迦藍的仆人的日子還很短。信賴也好羈絆也罷，都還沒有建立起來，兩個人之間還缺少很多東西。當然不能指望自己獲得跟嘉怡同等的待遇，張雷夜心裏雖然很清楚這一點，但實際上真的遇到了那樣的對待，果然還是會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靠我的話看來還不行呢」


  「……你指的是？」


  「我啊，是幫不了葉迦藍的。在戰場上是嘉怡，在戰場以外是伊雪雷，他們要比我更能夠幫到葉迦藍的忙吧。對葉迦藍來說，我這種人根本就是無所謂的。所以我不管怎麽努力，都不能讓葉迦藍振作起來呢」


  仔細想想，原本自己也是強行成為葉迦藍的仆人的。對於這樣的自己葉迦藍會漠不關心也是正常的吧。


  「張雷夜大人，很抱歉，你有一個地方搞錯了」


  李威很有力的說道。


  「……搞錯了？我搞錯什麽了？」


  「確實你成為葉迦藍大人的日子尚淺，但是，葉迦藍大人會變成那樣，並不是因為跟你相處的日子太短而已，也不是羈絆什麽的問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會有那樣的態度都是因為葉迦藍大人失去了自己的內心」


  「失去了內心？」


  「是的，所以不管我們說什麽，葉迦藍大人都沒法振作起來。不僅僅是你，我也好，嘉怡也是，都是做不到的吧。要說原因的話，自己的內心是不能靠他人來找回來的，這是屬於葉迦藍大人自己的問題。你還有我能做到的，就是幫助大人盡快找到自己的內心而已」


  「……幫她找回失去的內心？」


  「是的。葉迦藍大人的煩惱隻有大人自己明白。但是，我們還是能夠支撐大人的。而且，支撐他的人越多越好」


  「……」


  李威的話並不是不能理解。但是，這些話同時也是張雷夜所不想去理解的話。因為，他不希望認為葉迦藍已經沉淪到這種地步了。


  「那麽，我們就隻能繼續支持葉迦藍，直到她自己重新振作起來為止？」


  「嗯，是的。嘉怡大人和伊雪雷大人很明顯就是這樣的態度。實際上我剛才對你說的話，其中有一半是從伊雪雷大人那裏現學現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