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好。”
今天不過是從北城返回而已,她還什麽都沒做呢。
對了,需要訓練,至少要再練一練自己的劍術。
不管三天之後會發生什麽變故,自己一定要好好應付。
到頭來,她能做的也隻是練好自己的武功而已。
她這樣想著,走出了房間。
三天後。
葉城再次迎來了劇烈的震蕩。
這天,葉迦藍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那就是師傅伊雪雷大驚失色的臉。
“葉領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伊雪雷這位老人,曾經跟隨自己父親身邊上戰場,之後又留在自己身邊教她學武練劍,他一直都是沉穩的,葉迦藍的記憶裏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慌張的表情來,於是不免緊張起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疑似叛亂軍集團正在接近葉城,數量約莫千人之上。”
“什麽,怎麽可能?!為什麽會這樣?”
葉迦藍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理由不清楚,但是叛軍集團的將領傑德曾經想要拉攏領主您對吧?而既然失敗了,那麽您成為了叛亂軍最大的敵人。”
明白了。也就是說,最大的敵人應當趁早排除。
“但是,他們怎麽能把軍隊派遣到這種偏僻地方來?王國軍不可能放任他們跑到這裏來啊。”
“出乎敵人意料才正是策略的精髓,他們大概有什麽方法吧。不管怎樣,現在都不能逃避敵人就在眼前這個事實。該怎麽辦?現在這個鎮上的兵力滿打滿算也隻有三十人左右,城牆的修理也尚未完成,不可能戰勝一千敵人。
可即便向附近的領主或王國軍求援,怎麽樣都會花上一天以上的時間,絕對趕不及。現在是否應當立刻讓領民避難——”
“不行,怎麽能夠那樣做!好不容易複興到現在這種程度,現在不能再讓領民們放棄家園啊!”
“於情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是,那要怎麽辦?”
“……”
葉迦藍的回答從一開始就確定了。
她總算明白三天前白夜建言的意思了。
再次受到米蕾手上刀刃的試煉之時將會到來——白夜這樣說。那指的就是這件事。
自己作為領主的能力將會受到試煉。
葉迦藍作為領主,不必耕田、不必經商也能夠生活。
其代價是什麽?那就是要在這種危急時刻保護領民。他們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隻有我們武者出擊!把鹿瀾和嘉怡叫來!”
這一天,某個年輕騎兵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葉氏家族公館前。
距離上次和葉迦藍的屈辱再會已經過了三天。要從被她當做宿敵的葉迦藍遺忘、又被意中人也遺忘了的這個打擊中站起來,就是需要這麽長的時間。
從他容易受傷的十六歲年齡來看,倒也難怪。
“啊。您是……”
三天前見過一次的門衛一臉驚訝。
“我想拜見葉迦藍領主,能讓我進去嗎?”
“是,上麵吩咐說您要是來了就讓您進去。請進。”
“這樣啊。”
進入公館的年輕騎兵察覺到一種奇怪的氣氛。
“……真奇怪。”
所有人都一臉緊張地走來走去。至少這和他進來了這件事無關。
在那些人當中,他找到了葉迦藍。
穿著鎧甲的葉迦藍,葉星沉也在,加上之前見過許多次的一位小矮人,再有就是一位不認識的老人和一位同樣不認識的長發男子。而且不知為何那名男子身穿著隻有近衛騎兵才能裝備的紅色鎧甲。
身為近衛騎兵,也就是說比年輕騎兵要強。他一邊驚訝於那種看起來輕薄的男人也是近衛騎兵,同時又注意到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為什麽他們所有人都全副武裝?準備進行訓練嗎?
“哎呀?你是三天前的……”
葉星沉注意到了他,同時葉迦藍等人也轉過身來。
“哦。你是……”
他們之中的那個小矮人嘉怡驚訝地發出聲音。
“什麽啊,嘉怡,你認識他?”
“還問什麽你認識他,葉迦藍啊,你不記得了嗎?他是雷夜,張雷夜,青城領地有個毛頭小子的騎兵頂撞你來著對吧。”
“青城領地……啊。”
“喂,星沉,你也不記得了嗎?他是你在王國軍陣地裏治療的人之一。”
“……抱歉,想不起來了。有那麽多傷員呢。”
葉迦藍經人提醒好像總算想起來了,但葉星沉依然滿頭霧水。
“……”
張雷夜總算讓自己接受了這件事。
雖然他依然有些動搖,但不想三天前打擊那麽大了。
事情要看怎麽想,仔細想想,他投身叛亂軍這件事如果暴露的話實在不怎麽好聽,而且身負重傷接受治療這種事冷靜想來也挺難為情的。
但是,唯一記得自己的不是人類而是愛人這個事實還是給張雷夜的自尊心造成了不少傷害。
但是事到如今不能氣餒,張雷夜堂堂正正地邁出一步。
“葉迦藍,今日我是以父親的代理身份前來的。”
“我想起來了。”老人說,“青城山領地確實有一個叫做張雷夜的兒子。歡迎歡迎,遠道而來辛苦了。原本應當是我們上門前去道謝才是。”
張雷夜終於放心了,因為終於有人知道他是誰了。
“怎麽了?這是怎麽回事,伊雪雷?”
就在這時,令人驚訝的是那名老人毫不留情地戳了一下葉迦藍的腦袋。
“你、你幹什麽!”
“領主,您那是什麽態度。青城山領主可是僅次於北城領主尼伯,對我們葉城提供了大額援助啊,請恭敬地表示感謝。”
“什——”
葉迦藍慌忙站好,低下頭。
“這件事我有所不知,一直采取無禮的態度,謹表歉意。如此打扮甚不禮貌,但依然衷心感謝貴領對我民的援助。”葉迦藍對張雷夜低下頭說道。
張雷夜這種感覺真好。
“哪裏哪裏,沒什麽大不了的。雖然說出來難為情,但我父親通過征收無用的重稅、讓領民們飽受疾苦才積攢了不正當的財產。現在隻是將其退還給領民,並將其中一部分送來這裏而已。”
“……萬分感謝,葉城一定不會忘記這個恩情。”
“這樣啊。那麽,我有一事想要拜托您。”
“什麽事?隻要是我能做到的,必竭盡所能。”
張雷夜正是等著他這句話。
“那麽——我想做你的隨從。”
這才是張雷夜的目的。
很遺憾,作為武者,現在的他和葉迦藍可謂是天壤之別。要填補這個差距,跟在葉迦藍身邊學習劍術是最快的捷徑。
再加上一點,成為葉迦藍的隨從的話,接近她的弟弟葉星沉的機會也會大幅增加,他心裏暗暗期待。
但是但是,原本提出這種請求一定會被拒絕的吧。
葉迦藍在舉國聞名,想當她隨從的人絕對不少,但現在葉迦藍的隨從卻隻有一個小矮人。也就是說,很容易想象她不喜歡收隨從。
但是,為了能夠成功,張雷夜說服父親控製浪費,將節省下來的部分送給葉城作為援助。這樣一來,即便葉迦藍拒絕,他也能抓住這個恩情兜售自己。
然而。
葉迦藍不過稍微想了一下,便立刻點頭。
“這樣啊,我明白了。本來是應當拒絕的,但現在武者即使多一人也是必要的,我就欣然接受你為隨從吧。”
“……哎?這麽幹脆?”
張雷夜感到奇怪,葉迦藍旁邊的長發近衛騎兵不知為何突然——用非常憐憫的目光看向他。
“那麽很抱歉,請立刻做好出陣的準備。”
“……啊?立刻?出陣?”
難道現在就要前往和叛亂軍戰鬥嗎?
雖然不是不可能,但他聽說王國軍和叛亂軍的決戰還有再過一段時間才會開始。現在為什麽要這麽著急?
有人回答了他的疑問。
旁邊突然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個長發的近衛騎兵用簡直可以說是同情的口吻說:“雖然不知道經過如何,但你還真挑了個不得了的時間來啊。在這個馬上就要麵對一千敵人展開大亂鬥的時候。”
“……啊?一千人?”
……
阿德是農民出身。
這在叛亂軍中並不稀奇。但是,阿德和其他因為沒飯吃才來當兵的人有一點不同。
他是被義憤以及渴望名譽這兩個要素驅使而誌願參軍的。
他的出身小農村。那是家裏的第三子,尚未娶妻,住在哥哥家裏。哥哥很會照顧人,讓他並不覺得那麽臉上無光,生活也不算窘況。
但是,即便如此阿德還是參加了叛亂軍。依據他自己的理論。
貴族壓製和叛亂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隻要貴族擁有諸多特權,就總有一天會腐敗墮落,任何地方都會發生叛亂。因此阿德支援參加叛亂軍。
不過在另一方麵,阿德絕對不是什麽聖人,他也想其他人一樣渴望名譽。
這場叛亂恐怕會持續很久。傑德神機妙算,說不定真的能夠打倒王室和貴族。
如果趁現在在叛亂軍中占據重要位置的話,隻有叛亂軍這個組織不斷壯大,自己的地位也會上升。懷著這樣的目的,阿德誌願參加了叛亂軍。
這個選擇沒有錯。
就像傑德指出的那樣,隻要找到一萬個人,其中就會湧現出擁有萬裏挑一的才能之人。阿德有才能,在能夠對一切事情進行合理判斷這一點上的才能。那是對傑德也適用的、任何被稱為名將之人都擁有的才能。
原本隻是個農民的阿德一開始不過是一介小卒。
不過他能夠識字、腦筋機靈,便當上了隊長。
然後雖然隻是小隊長長,但一旦領兵出陣,阿德的才能便開始發揮了出來。
實際上,阿德做的事情不過是在敵人士氣旺盛的時候采取守勢,在敵人疲憊的時候立刻轉為攻勢而已。
但是,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上做出這種冷靜的判斷絕非易事。就阿德能夠做到這一點來看,果然還是應當說他有才能。
就這樣不斷積累,現在,阿德再次得到了一個好機會。
由傑德直接下令,對葉迦藍的暗殺。這是對叛亂軍來說必須的行動,同時如果順利的話他的地位就能得到鞏固。
“葉迦藍差不多也該出來了。”
阿德一邊走在一千人的軍隊先頭一邊自言自語。
使用傑德交給他的通行證,舉著雪國旗幟在王國軍的勢力下堂堂正正地通行,進入葉城,是稍早之前的事情。
到這裏以後已經沒有掩飾地必要了,他們放下雪國旗幟,舉起象征叛亂軍的旗幟。
上千人的軍隊舉著旗幟走來走去的話,即使不願意也會惹人注目,葉迦藍也應當已經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了。
葉迦藍到底會怎樣出來呢?
葉城是個人口稀少的小城鎮。被一千人的軍隊襲擊的話不消一刻鍾便會化為火海。這種事情葉迦藍也應該很清楚才對。
如果葉迦藍是個小人的話,一定會舍棄鎮子逃走以求保身吧。
說實話,如果她那樣做的話阿德也沒有對策。在沒有地利的情況下無法隨便追擊,而且這裏還是王國軍的支配地區,一旦錯失了撤退的實際便會被諸侯的軍隊圍殲,讓軍隊長時間駐紮極其危險。
如果發現無法討伐葉迦藍的話,就隻有立刻解散軍隊,讓士兵分散逃回青山要塞了。
但是,如果是阿德所知的葉迦藍的話,她絕對不會使用逃走這個手段。她不僅擁有孤身一人打破戰線的接觸力量,還比任何人都富有戰鬥精神。為了保護領民的生命和財產,她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在這隻軍隊到達城鎮之前想辦法阻止。
正因為葉迦藍是這樣的人,所以連傑德都害怕她。
聲名顯赫的偉大人物為將率領士兵的時候,能夠發揮出好幾倍的力量。其實葉迦藍從故鄉逃走的話對也許他們來說反而比較好。葉迦藍已經一度失去了領地,如果再次失去的話,她一定會聲名掃地。
但是現在,始終都應該以葉迦藍會出來迎擊為前提準備策略。
問題是對方會選擇什麽樣的戰鬥方法,還有他的兵力。
現在葉城的兵力幾近於無。可是如果動員領民中的所有男勞力,讓他們拿起武器充當士兵的話,還是能組織起幾百人的軍隊。
雖說是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烏合之眾,但讓葉迦藍來率領的話就足以成為威脅了。
但是這種方法就成了強製領民犧牲。
這樣既會降低葉氏家族的名聲,也不像是葉迦藍選擇的道路。
反而是葉迦藍單騎迎擊的可能性最大。
不管怎樣,她可是單騎衝下懸崖、殺入叛亂軍陣地、使其陷落的那個女戰神。這次也同樣依靠自己的力量單騎作戰的可能性很高。
更何況這裏是葉迦藍的故鄉,她擁有地利。利用這一點,拿下身為指揮官的阿德的人頭,一口氣分出勝負——這不正是葉迦藍喜歡的戰法嗎?
但是,這樣的話就有辦法應對了。
葉城被廣大的森林覆蓋著。現在進軍的這條路雖然足夠馬車行進,但旁邊緊挨著就是難以通行的森林。
可是這森林恰恰限定了葉迦藍前進的道路,讓她的路線變得非常容易愚蠢。
抓住這一點的話他們就能握住主導權了。
“葉迦藍,這次你的死期到了。”
阿德好像是要讓自己興奮起來似的小聲說。
另一邊。
——沒有這樣的吧,用常識來考慮。
張雷夜打從心眼兒裏這樣想。
他確實希望在葉迦藍身邊戰鬥、學習她的劍術。
“就算是這樣……”
環視周圍,被森林覆蓋的小道,周圍包括自己在內隻有四騎。
葉迦藍,小矮人嘉怡。還有穿著近衛騎兵鎧甲的叫做鹿瀾的長發騎兵。
“就算是這樣,是有四個人不可能迎擊以前敵人吧!”
仔細看的話,能在遠處看見叛亂軍的旗幟。
完全不明所以。
為什麽叛亂軍會迫近這種偏僻的地方?
還有,為什麽要單靠四個人迎擊他們,而且其中還有一個人是他?
張雷夜很清楚,葉迦藍確實很強。之前在平原之戰的時候,葉迦藍也是憑借自己一人向叛亂軍發起挑戰,並喚來勝利。
但那時葉迦藍有三百名部下。
而現在,隻有一名長發的貌似輕薄的騎兵和一名小矮人隨從。
雖然知道那個叫嘉怡的小矮人很強,但看她那短小的手腳怎麽樣都不覺得能適應騎馬作戰。好像在印證這一點似的,嘉怡騎的馬上堆滿了馬上槍之類的武器,簡直就是個拿行李的。不,這也不是不能說她這是做了隨從本來的工作。
這樣的四個人到底要怎樣和一千名敵人作戰?
還有,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簡直像是在做噩夢一樣。
這時,似乎是注意到了張雷夜的苦澀表情,名叫鹿瀾的那個騎兵策馬走近。
“喲,看來你果然後悔了啊。”
“羅嗦。這麽說來你是什麽人啊。看打扮是近衛騎兵,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強。”
“嗯,我和葉迦藍稍微有一點牽扯。現在逃跑的話人生計劃似乎會亂掉所以就跟來了。順便一提現在正有點後悔。”
淨說些不明所以的話,張雷夜不禁疑惑,近衛騎兵難道單純得連這種男人都能當上嗎?
還有那個小矮人隨從,葉迦藍周圍真的全都是怪人。隻有她弟弟葉星沉是例外。
“你們兩個,廢話到此為止。”葉迦藍說,“我們都是能為了保護領民而揮動武器,反而應該說是一種幸福。”
“不,大概隻有你是這樣。”張雷夜心想。鹿瀾肯定也在想同樣的事情。認為四人挑戰一千敵人是種幸福的人,一定是超級變態被虐狂。
“鹿瀾,不好意思,你能去作為軍使去他們那裏嗎?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麽到這裏來。如果想危害我的領民的話,就警告他們,讓他們立刻離開。”
“哎!為什麽是我啊?!這種事情讓你的隨從去幹不就好了嗎!我姑且也是無關人員啊!”
“你不會想事到如今才裝作和自己無關吧?而且你不是說你自己長於口才嗎?很適合當軍使吧。”
鹿瀾放棄似的聳聳肩。
“……知道了啦,我去。他們大概也還不至於墮落到要殺軍使,比替你喝酒要強多了。”
鹿瀾一邊嘀咕著讓人聽不明白的話,一邊晃晃悠悠地讓馬走了起來。
……
“阿德隊長!前麵有人來了!”
“什麽?”
和士兵們的報告一樣,不一會兒,他們眼前出現了一名騎兵。他身穿紅色的鎧甲,那是近衛騎兵的象征。但那不是葉迦藍。
“喂!你們的大將是誰?!”
騎兵大喊,他的用詞實在不像是騎兵。
而且他的相貌也不像騎兵,頭發實在太長了,對武者來說長發不過是沒用的東西。
阿德不能無視他,隻得走出來。
“我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你有什麽事?”
“那個啊,我代表葉迦藍前來詢問: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來到這裏?”
“明知故問。我們是叛軍集團,前來討伐我等最大的敵人葉迦藍。”
“這樣啊。哎,果然是這樣啊。那,這是我的忠告。你們真的還是回去比較好哦?在這樣走下去的話你們會惹火一個不得了的家夥。不管是誰,家裏被弄亂了都會生氣吧?更何況你們的對手可是被稱作是紅色魔女啊,是由惡魔附身的啊。誰要和那種家夥為敵白白死掉啊,真的,趁現在回去比較好。還能高高興興地抱抱女人。”
“……”
這真是不像是騎兵說出的不正經地勸說。
不,也許他本身是認真的,但和這種場合實在有些不相稱。
“我接受你的忠告。但是,如果因為這幾句話就會回去的話,我們也不會特地來到這裏了吧。希望你能理解。”
騎兵失望地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我也這麽想。算了,你也有你的立場,隨便你吧。”
自顧自地說完之後,那名騎兵便晃晃悠悠地沿原路返回了。
“我是覺得還是算了比較好就是啦。哎呀,真的是……”
一邊還這樣自言自語著。
在某種意義上,他是個十分棘手的家夥。淡淡地說出紅色魔女的威脅然後立刻離開而已,但好不容易來到這裏、戰意高昂的士兵們也因此被嚇到了。
為了讓他們重新提起精神,阿德大聲說:“所有人都聽我說,沒有什麽可害怕的。即便是紅色魔女也不過是一介凡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戰勝我們這樣的大軍。集合!趁現在來講解能夠確保我們勝利的策略!”
葉迦藍雖然擁有地利,但這前麵隻有被森林包圍的一條路。
這種地方不利於一千人的兵力展開。但是隻有一條路的話就能輕易確定葉迦藍攻來的方向,也容易應對。
勝算充足。
看見鹿瀾若無其事地回來,葉迦藍問:“怎麽樣?”
鹿瀾聳聳肩膀。
“那些家夥果然是叛亂軍。他們說想要你的命。我試著說服他們在你還沒生氣之前回去,不過他們畢竟特地跑到了這裏,根本不聽勸。”
“這樣啊。不過,如果目標是我的性命的話,想想看也不錯。隻要我在這裏戰鬥,不管是輸是贏鎮上都不會被襲擊了。”
“稍、稍等一下!”一直默默聽著的張雷夜鼓起勇氣插嘴,“你想死在這裏隨你便,但把我也卷進去算什麽!”
葉迦藍完全不明白張雷夜憤怒的理由,不禁疑惑起來。這位少年自己誌願成為隨從,為什麽現在有躊躇起來了?
“你已經是我的隨從了吧?如果我將死去的話隨從也應當做好覺悟。你是有了這種覺悟,才誌願成為我的隨從,不是嗎?”
隻要一度同上戰場,就要一直不離左右。這才真的是,直至死亡將兩人分開。
“……嗚嗚。”
雖然看上去依然不情願,但張雷夜還是退下了。葉迦藍不知道,現在張雷夜心裏正嘀咕著:“為什麽我不是在明天而是在今天重新振作起來啊。”
“那,要怎麽戰鬥,葉迦藍?”
在場的武者中除了葉迦藍以外唯一不害怕的人——嘉怡問。
“根本不用問。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懂得騎兵的戰法。會用馬上槍吧?那麽要做的事情就隻有一個,一口氣發起突擊,擊潰敵人的中樞。”張雷夜再次大叫。
“等一下啊,這裏可是隻有一條路啊!而且還沒有弓兵的援護!如果敵人組成槍陣的話突擊就是自殺,你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嗎?!”
“不必在意。總有辦法的。”
“你說總有辦法……!太亂來了!”
“總之。聽好了,張雷夜跟在我右邊,鹿瀾跟在左邊。我不要求你們做什麽難事。隻要帶著馬上槍跟著我就行了,嘉怡,你明白吧?你跟著後麵。”
“哎呀哎呀,又是當預備隊嗎?沒辦法。”
這時,鹿瀾把手搭在張雷夜肩上。
“做好覺悟吧。別怕,隻要和戰鬥有關的事情,聽那家夥的話就基本沒錯。”
“啊啊,可惡!知道了啦,我幹!”
張雷夜總算下定了決心。
雖說是隨從,葉迦藍也不好意思讓不想戰鬥的人戰鬥,他也想過既然張雷夜這麽不願意,幹脆就讓他回去算了。
可是,現在急需人手。更何況張雷夜不是平民,他原來是騎兵,而現在是隨從。騎兵及其隨從是職業軍人。
戰鬥和死亡就是他們的工作,如果用一名軍人的性命就能夠解救領民的話,那便應當毫不猶豫地獻身。
雖然還不知道他為何誌願成為自己的隨從,但事已至此,他就要一直跟隨自己,知道死亡將他們分開。